“秦村長,搞錯了,你看看。”董莊大步走了過來,用刀割開旁邊一架馬車上的繩子,揭開油布,露出裡面的貨物。

秦忘走過去,給董莊搭把手徹底掀開油布,“不是糧食?”他驚訝地叫道。

只見巨大的馬車上,除了上面一層的幾個麻袋之外,底下全都是用繩子捆得結結實實的鐵錠。鋼錠成長方形,長一尺,寬半尺,足有半丈長,黝黑黝黑的,一塊不下兩百斤重,一車足足拉了十根這樣的鋼錠。

秦忘的臉色一下子難看起來,他們這次的目標是糧食,糧食才是秦家村和縣兵最需要的。鐵料雖然也同樣短缺,但是確實沒有糧食這麼著急。

“沒想到金家會用糧食來掩護鐵錠往草原走私,這下是白忙活了一場,搞了個烏龍。”董莊苦笑著對秦忘說道。

秦忘也是苦笑連連,每輛車上不過三石糧食,六百輛車那也就不過是一千八百石,實在是太少了。反而鐵錠足有五十萬斤,數量是足夠龐大,但是暫時用不到啊。

“一千八百石,遠遠不夠咱們用的,淨是這些不當吃不當喝的鐵疙瘩。”董莊很是憂愁。

“暫時先回村子吧,糧食的問題再想辦法。反正有了這些搶手貨,也不怕搞不來糧食。”秦忘拍拍車上的鐵錠,安慰董莊。

董莊不語,他也知道秦忘說的有道理,只是點點頭。

“大家快收拾一下,趕緊回村,咱們在這耽誤的太久了!”秦忘對著周圍的幾個手下達命令。

眾人答應一聲,馬上行動起來,拉著大車、帶上俘虜和兩方受傷的人以及屍體、撿起地上散落的兵器,快速往秦家村趕去。楊軒帶人留了下來,清理大戰之後的痕跡。

“丁晨、蘇定南、段九、曹清、劉猛,你們幾個帶著村兵盯緊每一個人,不許任何人中途離隊。還有,一回村子,立刻封鎖寨門,只許進不許出,再把商隊的所有頭頭帶來見我!”秦忘對手下的幾個村兵隊正悄聲吩咐,“董縣尉,你看?”

董莊哪裡不明白秦忘的意思,秦忘這是怕中途有人跑掉,導致訊息走漏了,“王平、羅剛,聽秦村長的,也不許咱們的任何兄弟掉隊。不管幹什麼,必須三個人以上,事關重大,不要懈怠。”董莊也對手下的幾人命令道。

金森等人都被帶到了秦忘和董莊面前。

他們一行幾人,大大小小的頭目只要是活著的都被帶了過來,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個高大的漢子,態度不卑不亢。漢子旁邊則是一個瘦弱猥瑣的中年人,正用戰戰兢兢的眼神盯著地面,身體還在微微發抖。

“跪下!”秦家村的村兵把他們帶到秦忘和董莊面前,大聲呵斥他們。

金森傲然站著,不為所動,他身後的十幾個手下

也跟他一樣,對村兵的呵斥不理不睬。倒是旁邊的那個金春明,嚇得“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大聲叫著饒命。

“嘿嘿,莫非秦大當家的俘虜我等只是為了折辱於我?”金森斜睨著秦忘,開口嘲笑道。

看到秦忘如此年輕,他心裡暗暗吃驚。眼前的少年身高近六尺,長身玉立,鋒利的就像一把刀。最讓人注意的是,那雙眼睛,不是很大,沒有一般人眼睛柔和的輪廓,就像有人用刀在一塊堅實的木板上簡單幾刀刻出來的一般,狹長而剛硬。那雙眸子清冷的像雪、明亮的像天上的星辰,瞳仁漆黑,卻又像一方古井、一池深潭、一抹黑暗。他的瞳仁,就像一張雪白宣紙上的一滴濃墨,那麼刺眼,好像要刺進人心,身上還帶著一股書卷氣。

好一個英挺的少年郎,金森在心裡暗贊一聲,也有點覺得自己栽的不冤了。他又注意到秦忘腰間別著一把巨大的黑弓,弓身似鐵非鐵,似木非木,看得出來是把很硬的強弓。

莫非?金森心裡一動。

“射金某的那一箭,莫非也是出自秦村長之手?”問完,他又覺得有點不可思議,秦忘這麼單薄的身體,怎麼看也不像有那麼大的力量。

秦忘也記得金森這個高大的漢子。當時必殺的一箭被他躲過了,雖然秦忘還沒有能力完全拉開幻月,但是金森也很厲害了。秦忘仔細打量著金森,這是個身材很高的中年人,渾身上下肌肉墳起,皮膚黝黑,臉上滿是滄桑之色,整個人就像鐵鑄的一般。一雙雪亮的眼睛,殺氣凌然。

聽到金森提到剛才的那一箭,秦忘微微一笑,“這是幻月,五石的強弓,可惜我還不能徹底拉開它。”

五石?六百斤?金森心裡呻吟一聲,多大的力量能用這樣的強弓?軍中能用三石的都是神射手,足可以名揚天下。這個變態居然用五石的,再配上他的智商,當真是個妖孽。

“你真是個妖孽!”心裡想什麼,金森脫口而出。

“大膽!”秦家村的村兵大怒,揚起刀鞘就要抽金森。

“住手!”秦忘制止了手下,“我可以把這句話當做褒獎嗎?”他不以為意地說道。

“罷了,罷了,這邊遠的赤城怎麼就出了你這麼個妖孽,金某認栽了。”金森滿臉的意興闌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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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你們送鐵錠是給誰的?”董莊把話題拉到了正事上。

“五十萬斤鐵錠,陷在了你們手裡,我已經對不起家主了,怎麼可能再背叛家主?”金森鼻孔朝天,大義凌然地說道。

“真是亂世出豪傑,沒想到一個小小的商隊護衛也有如此骨氣。”秦忘贊了一聲,“只是我很好奇,五十萬斤鐵錠,這麼大的一筆生意,被你們搞砸了,我想知道你們的家主會怎麼對待你們和你們的家人?我真

的不相信你們的家主會寬容大度到不追究你們的責任。但是你們在我秦家村,你說他們會不會拿你們的家人出氣?”

秦忘的一番話說得金森啞口無言,臉色不斷變幻。五十萬斤鐵錠,對富甲天下的金家來說也是一筆不小的生意。現在被他搞砸了,金家家主肯定不會輕易放過他們。不管是不是他們的錯,他們的家人也肯定會被連累。

秦忘仔細觀察金森的臉色,知道自己說中了金森的心事,心裡已經有了十足的把握。

“你不說,自然有人說。”秦忘不再看金森,“喂,別磕頭了,站起來說話。”秦忘對著叩頭如搗蒜的金春明喊道。

“哎,哎……”金春明哆哆嗦嗦地爬起來,低垂著頭不敢看秦忘。

“老先生,你叫什麼?”雖然不齒金春明的為人,但是秦忘還是和顏悅色地問道。

“回,回當家的。”金春明有點不知道怎麼稱呼秦忘,試探著喊了一聲當家的,還真的把秦忘當土匪了,“小老兒,小老兒金春明。”

看著金春明這幅樣子,金森滿臉的不屑,這哪裡還是那個頤指氣使的金大管家,簡直就是一條狗。

“不知道老先生能不能替秦忘解惑?”秦忘把不屑藏進心裡,和煦地問道。

“回秦當家的,小老兒不知道,當真不知道。”金春明又跪在地上,畏縮地否認。

“不知道,你可是金家的大管家,你能不知道?”秦忘還沒說什麼,旁邊的金森陰陽怪氣地說道。他們這麼多年來不對付,金森自然趁機落井下石。

“金森,你休要血口噴人!你也是金家人,你都不知道,憑什麼我知道?”金春明就像被踩中貓尾巴的貓,跳起來,指著金森大聲罵道。

“嘿嘿,我雖然姓金,但可是拐著十八個彎的,咱的祖上只是金家的一個書童,只是被賜姓金而已。比不得你金管家根正苗紅的金家人。”金森冷冷一笑,繼續嘲諷,一臉想要看笑話的樣子。

“你!”金春明被堵得啞口無言,“秦當家的,我是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啊!”

他慌亂地又趴在地上,連連磕頭,眼淚鼻涕都流了滿臉。

“不對啊,我都知道,你為啥不知道?”金森繼續火上澆油,樂呵呵地差點笑了出來。

“對,對,他知道,秦當家的,您問他!”金春明再次跳起來,指著金森說道。

“夠了,兩位,我沒時間看你們在這扯皮。”秦忘不耐煩地喝止住了金春明,“金春明,沒辦法,誰要人家嘴巴比你硬呢。我再問你一遍,這些鐵錠是給誰的,什麼時候交易,給我原原本本說出來,否則,別怪我的刀太鋒利!”

秦忘一把抽出手中的橫刀,指著金春明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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