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重什麼,反正我認定你了。”宋游魚又抱了過來,“無論如何,我都是你的人!”

施言墨飛快後退,足尖一點,躍上屋頂,沒再跟她廢話,一轉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瞧得那有些狼狽的影子,她輕嗤一聲,不屑道:“出息!”

話音落,一把扇子敲到她腦門上,疼得她呲了聲,大怒:“姓趙的,你好大膽子,敢襲擊我!”

“裝什麼?這裡就你我兩人。”趙行澤瞥她一眼,給她斟杯茶遞過去,“消消氣,眼淚都笑出來了。”

宋游魚不喝冷茶,將杯子放下,挑眉看他:“都聽到了?”

“不多,僅兩三句。”趙行澤一臉的老實樣,“施言墨功夫不錯,我也不敢靠的太近,怕他發現生疑。”

說著憋不住,笑得身子都歪了:“堂堂信陽侯,居然也有這麼狼狽逃竄一天,我還當他泰山壓頂波瀾不驚,沒有任何事情能鎮得住呢。”

宋游魚瞥他一眼:“我也沒想到。”

她以前只道他行事規矩進退有禮,卻沒想過他在兒女私情方面麵皮如此之薄,單純的堪比一張白紙。

趙行澤笑夠後,提醒她道:“玩歸玩,施言墨那人瞧著金玉其外,實則敗絮其中,莫真的把自己給賠進去了。”

宋游魚沒有搭腔。

他頓了頓,似是不經意問道:“你真打算嫁給他?”

宋游魚把玩著手指,淡淡回道:“那也要他肯娶。”

他肯娶,她便肯嫁?

趙行澤眼眸暗了兩分,意味深長道:“不無可能。”

宋游魚動作一頓,有些詫然:“你們男子,都偏好這一口?”

端莊得體、溫柔賢淑的女子不愛,都喜歡潑辣無賴,甚至粗俗無禮的?

她自覺得如今的自己何其糟糕,連她自個兒都看不上的。

“這個。”趙行澤眼神閃動,唇邊泛起風流的笑意,“我喜歡風情萬種的。”

這個詞跟她扯不上關係。

宋游魚頷了頷首,而後損他:“瞧你吊兒郎當樣,怕是風情萬種都合不了你胃口。”

“那倒是,世上有百媚千紅,無數風情,三千弱水,只取一勺而飲太虧了。”他嘖嘖嘴,“萬花叢中過,那才不枉來人世一遭。”

這人倒是渣得理所當然。

宋游魚忍住橫他一眼:“當心人心不足蛇吞象,別快活沒享盡,卻是牡丹花下死了。”

“那又如何?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賺了。”趙行澤說。

宋游魚搖頭:“將來嫁給你的姑娘真倒黴。”

趙行澤看著頭頂那輪圓月,月色皎潔,入眼在眸中映下點點痕跡,他唏噓著,狀似無奈:“連安慶你也不認同,看來我是該收收心了,不然哪天嚇跑了姑娘,可划不來。”

宋游魚才懶得管他風流還是下流,開門見山問道:“見著言子歸了嗎?”

“見著了。”趙行澤神色斂起,帶了幾分冷意,“他受傷了,致命的一劍劃過腹腔,差點穿心而過,縱然釣的回來性命,沒個十天半月修養,根本不能下地。”

“小皇帝傳喚得急,他傷勢沒愈就入京,如今傷口崩裂,人還昏昏沉沉的。”

他閉了閉眼睛:“我進去時候,他情況不太好,還處於半昏迷中。元蕭道小皇帝命人盯得緊,讓我這兩日別跟他們會面,省得暴露了。”

宋游魚心頭繃得難受,見他手背青筋暴起,沉聲問道:“是誰傷了他?”

“據說是內應。擊退最後一批胡人時候,遭了暗算,為了安穩人心,他受傷一事,知曉之人不足一隻手。”趙行澤望著她的面孔,夜色下,他眼中水光愰動,深深的彷彿無底深淵一般,他深吸口氣,聲音近乎從唇齒間擠出,“安慶,你素來是個聰明人。”

宋游魚捏緊了掌心,抿唇不語。

她沒有打斷他的話頭,他便兀自說下去,他恨恨的,帶著些嘆息:“小皇帝如今年過十六,已經不是個孩子了,他已經是一方帝王,權力逐漸從臣子手中回籠,他……”

他喉結滾動了下,盯著她的眼睛:“他沒有你想的簡單,更沒有你想的天真,安慶……”

“夠了!”宋游魚氣息有些不穩,微微闔上眼皮,有些乏累,“我不瞎。”

頓了頓,她一字一句說道:“但我,信他。”

趙行澤一拳砸在石桌上,眼眶透著紅,他盯著她,咬牙切齒:“信他?那你是怎麼死的!施言墨那慫包樣,沒有小皇帝授意,怎敢對你下毒手!施言墨那人雖一板一眼,狡詐無恥,但絕對忠君,你道他聽的是誰的命令!”

宋游魚抿了抿唇:“我……”

“安慶你醒醒!”他揪住她衣襟,在她耳邊低低咆哮,“好言難勸該死鬼,你還想再死一次嗎?!”

宋游魚手腳微涼,沒有掙扎,靜默少許,對他道:“夜深了,你回去罷。”

趙行澤瞪她。

宋游魚斂下眉眼:“我乏了。”

趙行澤頹然鬆手,拿起桌面那盞冷茶,狠狠灌入口中,好一會兒道:“你冷靜冷靜。”

宋游魚腦子確實亂得很,見他轉身離開,心裡澀意蔓延,喚住他:“阿澤。”

趙行澤停下步子,回頭。

宋游魚忽然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移開視線,知道:“按他說的做,你自己小心。”

眼中亮起的光一下子滅了下去,他應了聲,消失在黑暗裡。

宋游魚佇立遠處,身子紋風不動,感覺夜風越發蕭瑟了,感嘆:“春日多愁,不是好時節。”

……趙行澤所說的,她何嘗不清楚。

她只是不想接受,也不願接受。沒有證據之前,但凡有絲希望,她都不會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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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那是她弟弟啊。

是從小跟在她身後,一直喊她長姐,眼睛明亮,會在飢餓受苦時候,將唯一一塊餅讓給她的人。

她的弟弟那麼懂事,那麼乖巧,那麼可愛,怎麼會處心積慮算計她?

他說過的,他跟她一樣,再沒有別的親人了,他們要相依為命,同甘共苦,不離不棄。

他怎麼會變的,他年紀尚幼,耳根子軟,怕是受了奸臣小人矇蔽才會犯錯。

“施言墨。”

她低低念著這名字,指甲霍地掐入掌心。

她怎麼就那麼不待見他,真是一刻都忍不了他還活著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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