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零八章亂

此事一出,帝都的勳貴圈子瞬時就如同炸開了鍋一般,一時之間幾乎是所有人都在懸著心,畢竟帝都的勢力盤根錯節,若是安順侯府因為這樣一件事情倒了黴,那幾乎各家都會或多或少受點牽連。.org

若是尋常時候,安順侯府出了事情,禹王一派的人最是應該樂呵的,因為許家同陸城的關係頗為密切,安順侯世子夫人還是秦王妃的親姨母。可是偏偏這件事情又是發生在禹王府的,出事的又是禹王的親妹妹,這下子可真的是誰都笑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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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王府此刻更是人人自危。

禹王府的正堂裡面,陸垣負手而立,背對著被許桓徹,許桓徹晃了晃頭,他也實在不知道怎麼著,喝了那樣一杯酒之後,就覺得頭腦發暈渾身發熱,本來只是想出去走走散散酒勁,可走著走著就與禹王府派過來陪同的小廝走散了,也不知怎麼著就糊里糊塗地走到了山洞裡面去,還發生了那樣不堪的事情。

而此刻他被人用繩索綁縛著,清醒過來也是因為陸垣讓人兜頭兜腦澆下來的那一盆水,剛剛能冷靜思考不超過一炷香的時間,之前發生的事情已經讓他如鯁在喉,竟然連話都說不出來。眼前也不知怎麼的,就浮現出來了那年冬日在鞏昌伯府,與賀長安在雪地相見時候的場景。

他很早的時候就知道這個小表妹了,最早知道就是在外祖母的口中聽說的。外祖母總是說,她兩個親生的女兒,都不是那種多子多福的命,大女兒的命卻是要比小女兒的命還要苦一些,他娘好歹生下了他這個兒子,那麼安順侯的位子總歸是後繼有人的,也不怕在許家站不穩腳跟,可是大姨母嫁給姨夫這麼多年卻只生了表妹這樣一個女兒,偏偏又是孱弱的身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被老天爺給要走了,那時候他雖然小,對於外祖母話裡話外的痛楚並不能理解太多,但是心裡面對於大姨母和這個小表妹就是十分同情的。

後來幾次在外祖母家見到這個小表妹,她都是那樣弱不禁風,話也不願意多說,但是蒼白的面色就讓人打心眼裡的疼。那時候他還不懂得男女之事,只是覺得自己是表兄,表兄保護表妹,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所以總是忍不住去淘換一些小玩意,夾在母親送去鞏昌伯府的禮物中,想著那小玩意能送到賀長安手上,逗她一笑。

再之後,就是聽說長安表妹不小心落入水中,他的心猛地就被這個訊息給揪住了。雖然那時候不是冬天,湖水不見得冰冷刺骨,可是表妹的身子骨一向就不好,在水裡面呆了那麼長時間,肯定是要感染風寒的,她怎麼能受得了呢?可是當時鞏昌伯府上下都亂成一團,他無論如何也不能求得母親帶他去探望長安表妹,只能急得天□□著鞏昌伯府的方向張望。

他沒有嫡親的兄長,但是卻有一直同住在一個屋簷下的表兄,表兄已經到了讓祖父母為他張羅親事的時候了,看著他魂不守舍的樣子,笑道:“你小子這是心裡面住了人了,不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賀家妹妹哪兒都不錯,只可惜身子骨太孱弱了些……”

那是他第一次意識到什麼叫做“心裡面住了人”,每天一有鞏昌伯府的訊息,他總是第一時間衝上去打聽,長安表妹昏迷了許多日,他急得茶不思飯不想,長安表妹退燒了,他激動地恨不得能多吃進去兩碗飯……原來喜歡一個人,就是無時無刻的記掛她,牽腸掛肚。

長安表妹到底還是醒過來了,而且如同他期待的那樣,身體越來越好,人,也出落得越發的漂亮了,他滿心歡喜,想著表妹年滿十三的時候,就央著母親去與外祖母說說,畢竟是表兄妹,親上加親古來有之,若是能娶到這個小表妹,他願意付出他的一切。可是卻沒有想到,竟然被二皇子橫插了一槓子。

堂兄告訴他,賀家妹妹的確很好,可是有些時候並不是能有情人終成眷屬的,何況是他的一廂情願。他不願意相信,他想主動找賀長安表明心跡,可是一番試探下來卻發現,她心裡面的那個人果然不是他。他是安順侯世子唯一的兒子,而且本身人品才學都不壞,將來這爵位肯定是要落在他的身上的,世家中也不乏人品相貌俱佳的女孩子可以作為他的良配,禹王的第二任王妃杜氏借居梁國公府的時候,就曾經暗暗想他表明心跡,可是被他裝傻充愣迴避過去了;皇帝也曾因為愛惜他的才學,想要把親侄女珠潤郡主許配給他,可是他卻以尚未建功立業為由拒絕了。他也知道他這樣做,就像賀長安拒絕他一樣殘忍,可是他偏偏只想取那一瓢飲。

長安表妹嫁人了,她嫁給了二皇子--秦王陸城,當上了秦王妃。他心中滿是苦澀,可卻還是祝福她,但是從此就徹底的關閉上了自己的心門。他原本以為自己會終生不近女色,孤苦伶仃地過一輩子,到老了再從堂兄那裡過繼一個孩子繼承爵位,也不算斷了許家,可是卻不想今日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許桓徹自問不是敢做不敢當的人,雖然這事是他喝多了酒犯下的大錯,可是但凡是哪一家的女孩兒,他都不會推諉自己的責任,一定會風風光光地迎娶那女子進門,雖然此生他也不會愛上這個人,但是至少表面上的一個和和美美的家庭,他許桓徹給得起,未來一個分風風光光地侯爵夫人的身份,他許桓徹也給得起。

可是偏偏,這個人是陸稱意。

當今皇帝最小的女兒。

她能給他的,遠遠要比他能給她的,多太多。

所以這件事情無論如何都像他許桓徹意圖攀龍附鳳,所以做了一件生米煮成熟飯的事情。何況之前他拒絕了珠潤郡主,只怕外面早就有人說他心大了吧:一個珠潤郡主還不滿足,非得要皇帝親生的女兒才看得上!

正在許桓徹暗自冥想的時候,前面負手站著那人冷冽的聲音打斷了他:“許二公子,今日之事,本王希望,你能給本王一個妥善的交代。”

陸垣回過頭來,許桓徹第一次這麼近的凝視著這個男人,他與自己所熟悉的秦王陸城雖為親兄弟,可是性格上卻是差了太多,眼前的這個男人是真的冷冽,似乎不近人情,所以這張陰柔相貌的臉上都因此帶上了幾分猙獰。

沉思了片刻,他到底還是做出了回答:“作為男人,我不會推卸我自己的責任,做了的事情就是做了的,就是到了陛下那裡,我許桓徹同樣不會抵賴。若是四公主願意嫁給我,我自然會老老實實尚主,若是四公主對這件事情懷有怨憤,那就算陛下要讓我淨身,我許桓徹也絕無二話。只希望陛下和殿下念在許氏這些年從無過錯的份上,放過安順侯府,這件事情與我的家人沒有半點關係。”

說出這樣的話,實在是需要幾分決絕的勇氣的。但是他此時心下一橫,不過是淨身,雖然尋常男人都不能忍受這樣的屈辱,但是他深深愛著的那個女子早已經嫁為他人婦,左右他也等不到她了,那麼為自己犯下的錯付出這樣的代價,只要能不殃及家人,他還是不後悔的。

“本王倒是沒看出來,為了攀龍附鳳,你甚至有這樣的勇氣。可是你選錯了地方,這是禹王府,我禹王府的名聲豈能是這樣讓你玷汙的?你還敢說你沒有同謀,本王的王妃早已經與本王說過了,一聽說你出事了,你的堂嫂第一時間就要跟著她一同去出事現場,足可以看出她居心不良!”

許桓徹深吸了一口氣,驀地開始覺得陸垣的說辭有些好笑,原來事到如今,他最放在心上的,竟然不是他那被自己玷汙了的親生妹妹未來的歸宿,而是他禹王府因為這一件事聲名掃地。還有那個禹王妃,他對她還有印象,當時不過是個寄人籬下的孤女,難道如今做了王妃,就可以不分青紅皂白地血口噴人麼?還是她根本就是靠著這不分青紅皂白血口噴人的本事坐上王妃的位置的?

冷笑一聲:“殿下的意思是,我的同謀,是我的堂嫂?”

陸垣沒有想到許桓徹的回答竟然是一句反問,一時之間也是愣住了,他其實沒有想太多,只是早前就知道許林徹暗中為陸城效力已經很多年,卻因為他是兆成長公主的獨子,本身又行得頗為端正,一直找不到機會把髒水潑到他的身上罷了。如今許家出了這樣的亂子,他的第一直覺就是,機會來了。

鎮定了一下,啟唇道:“難道不是這樣嗎?你們許家算盤打得噼啪響,自以為能夠透過這樣不堪的舉動尚主,卻沒有想到到底折在了自己人的手上。許桓徹,若不是兆成長公主的駙馬早亡,只怕安順侯世子的名分落不到你父親都頭上吧?也就是說,如今屬於你的東西,本來可都是應該屬於你堂兄的!現在,還用我幫你分析,你堂嫂打的是什麼主意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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