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一章爭執

臘月二十四的早上,禹王府又失去了一個小皇孫的訊息,飛也似的傳遍了整個帝都。在秦/王/府住了一個晚上,還沒有來得及回宮的陸稱意,自然也是聽到了這個訊息。賀長安把這個訊息說給陸稱意聽的時候,特地留心觀察,她臉上是什麼樣的表情,結果卻發現她只是一心一意地吃著手上的豆麵餑餑,過了半晌才給出了一句回答:“到底不過就是一個庶子罷了,又何必放在心上?只可惜,我兄長現在的正妃卻是那個人,在我看來,那樣出身的王妃,生下的嫡子,也高貴不到哪裡去。”

這段時間,賀長安和陸稱意來往的還算是比較密切的,陸稱意身邊沒有了親生母親的陪伴,跟嫡母陳皇後又並不是十分脾氣相合,所以說覺得身邊能說話的人也只有賀長安這個二嫂了,幾番比較之下,就越發的覺得杜若上不了檯面,先前還沒有成為自己哥哥的正妃的時候,對著自己說話,幾乎是百般討好的語氣,可是一旦成為了王妃,那變臉的速度,簡直堪比翻書。陸稱意想想,就覺得實在是太可惜了,為什麼賀長安不能是自己嫡親的嫂子呢?

“畢竟是你的親兄長,我已經稟報過母後了,等到用過早膳,我就派人送你去禹王府看一看,父皇雖然現在不讓你見你的母親,但是卻不會狠心斬斷你們兄妹之間的關係的。”和長安看了看這段時間已經揉順了不少的小姑娘,想來是遭逢了這樣大的變故,她也終於學會了一點怎麼樣委曲求全吧!不過這段時間她言語中卻並不敢提及要去乾祐和親的事情,只怕陸稱意接受不了這樣的刺激,再一次舊貌復燃,陸稱意似乎還是很接受她這樣的好意的,她不說,她自己也就過著自欺欺人的日子。

過了晌午,陸稱意已經坐上馬車去了自己的親兄長那兒了,賀長安只覺得渾身有些困頓,再加上昨夜兩個人酣戰了那麼久,這腰疼一直都還沒有散去,便想著再睡一會兒。反正如今年關將近,家裡要做的事情,自然有紫筍銀針她們這些大丫鬟操持,她只需要看緊這進度,再把過年給各家各戶備的禮物準備周全便足夠了。

銀針也看出了賀長安的疲憊,擰了一塊熱熱的帕子遞過去道:“王妃若是覺得累,不如先睡一會兒,奴婢等下去把往年的禮單子全都拎出來,也剛王妃有一個參詳。”

賀長安打著哈欠,點頭應了,竟是一覺就睡到了傍晚時分。醒來的時候,就看到銀針站在自己的床榻邊,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怎麼了?可是往年的禮單子有所殘缺,對不上數了?”

銀針趕緊搖頭,頭晃得像撥浪鼓一樣:“沒有沒有沒有,不是的王妃,是……是四公主那邊又出事兒了。”

提到了四公主,賀長安的一根神經又緊緊的繃了起來,不過四公主不是去他的親兄長家嗎,能出什麼事兒呢?

“只聽說是四公主在禹王府和禹王吵了起來,不知道因為什麼。但是好像鬧得大動干戈的樣子,四公主一氣之下就回了宮,而禹王也並沒有出言挽留。”

一聽說吵了起來,賀長安想也左右不過就是那麼幾個原因了,而能讓四公主這麼氣憤,八成就是提到了和親之事,想到這裡,賀長安趕緊翻身下床:“快快快,替我備車,趁著宮門還沒有下鑰,我趕緊進宮去看看,四公主這是怎麼了?”

也正如賀長安想的那樣,鳳棲宮現在已經亂成了一鍋粥一般,全因為憤然而回宮的四公主,而當事人四公主只把自己關在偏殿裡,就像當初剛知道自己再也見不到母親了那樣,在角落裡哭起來沒完。認識陳皇後在門外如何呼喚它也不肯出來,眼前浮現的,都是剛剛在禹王府的時候同自己的親兄長發生的那一幕。

她來到禹王府,是杜若接待的他,她本來就瞧不上這個嫂子,因此言語之間也沒有多少客氣,加上整個禹王府都籠罩在一種治喪的氛圍裡,她呆著也不痛快,沒過多一會兒就和杜若吵了起來。

“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身份,當初不過就是我母親宮中的一個婢子罷了,母親一開始想把你送到禹王府,我兄長都不稀罕你,到後來也不知道你是走了什麼野路子,到底還是進了王府,進王府還不到十個月就生下兒子,也不知道是真的早產還是假早產。”

其實這些事情對於陸稱意而言,也就是從別人那裡聽了一個捕風捉影罷了,她不過是一時之間想不出來用什麼話來刺激杜若,便口不擇言的把那話說出來,誰知道說者無心,聽者卻是有意。杜若本來就是在還尚未正式進入王府之前,就已經和陸垣暗通款曲,更是在懷上了兒子之後,才下決心必須抓緊時間進入王府。但是陸稱意這話,明裡暗裡都指自己,要麼就是不檢點,要麼生的就不是陸垣的兒子。無論是哪一樣,落入了陸垣耳中,只怕她又會遭受到陸垣的白眼了。

不過這個小姑子,一向是心高氣傲,但是骨子裡,卻是一個拿捏不起的性子,杜若自然有辦法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想了想,便惡語相加道:“有些時候,能一時高貴,也不見得能一世高貴,就像你,堂堂的四公主,當年不也是慶妃娘娘護在手心裡的寶嗎?如今,慶妃娘娘早就不是妃位了,而你,更是一輩子都見不到她。難道你以為,你還是當初那個在宮中能夠頤指氣使的四公主嗎?只怕你的前程,以後再也由不得自己做選擇了,沒看著這一會,父皇就琢磨著把你送去乾祐嗎?”

陸稱意最不願意聽到的,就是父皇要把她送去和親的事情,如今又是這個討厭的嫂子給說了出來,心裡面自然更加激動,顧不得其他,口口聲聲揚言,要去把自己的兄長請來,給這件事情憑憑理,看看這件事情究竟孰是孰非。

卻不想這話剛說出口,就聽到門外傳來兄長暴怒的吼聲:“稱意,你什麼時候能夠長大一點?如今在父皇面前母親已經徹底的失勢了,你再這樣不知天高地厚,難道是想讓父皇,把所有對咱們兄妹的恩寵,都給弄沒嗎?”

她原本以為,兄長會選擇立杜若為王妃,不過是因為杜若的肚子爭氣一些罷了,到底在兄長後院這麼多女人中,只有杜若一個人為兄長生了兩個孩子。可是論情分,她在兄長的身邊呆了能有幾年,哪裡比得上先前的嫂子賀平安呢?若是論出身,杜若也不過就是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女罷了,兄長怎麼會看得起這樣出身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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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一直在心中篤定,自己若是和杜若吵了起來,兄長一定會是向著她這個親妹妹的。

卻不想,兄長早就在門外,聽到了裡面的爭吵,而且言語之中,一點都沒有維護自己的意思,反倒是責怪自己不成熟,不聽話。難道父皇不念及自己和他的骨肉親情,要把自己送出去和親,都是因為她自己的原因嗎?

陸稱意只覺得自己心中滿滿的都是委屈,一個恍惚,想起了之前在宮中聽到的一些閒言碎語,早就有人和她說過,他要被送出去和親,最初的上書建議之人就是他的親兄長,可是她完全都沒有放在心上,她一直覺得,在母親見不到了之後,這個世界上唯一能對她好的人,不就是她的親哥哥了嗎?

一時之間觸動了情腸,顫聲問道:“哥哥,我聽有人說,我要被送出去和親,是你上書給父皇建議的,是真的嗎?”

話一出口,她只覺得心底驀地被掏空了一塊,閉著眼睛拼命的搖著頭,只希望從陸垣的口中,聽到一個否定的答案。

可是人世間往往有很多事情,都是事與願違的,不過是短暫的沉默了一下,陸垣就給出了她一個很殘忍的答案:“是又怎麼樣?難道你不覺得前去和親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嗎?乾祐不同於南安,和我們大宣交戰已久,如今兩國正處於友好的時候,你去那邊做個皇后,不然不會有人虧待你,而且你若是做了乾祐的皇后,父皇自然會高看母親一眼,連帶著哥哥也可以得到父皇的重用,難道不是一件好事嗎?”

陸稱意從小最得意的就是自己的公主身份,身為公主最好的事情,就是可以擁有自己的駙馬,而且駙馬是不可以納妾的。若是駙馬納妾,公主只有權力可以選擇休夫。可是若讓他和親其他國家,就算是當了皇后,難道她能阻止皇帝三宮六院嗎?何況她已經聽說,那個乾祐皇帝,如今已經是二十四五的年紀,膝下也已經有了好幾個兒女。她不過十四歲豆蔻芳齡,難道就要去給那幾個已經好大不小的孩子當嫡母嗎?

不,她不要!

“哥哥你怎麼可以這麼自私?這些都是關於妹妹終身大事的,怎麼可以決定的這麼草率?甚至上書之前,從來沒有問過妹妹是怎麼想的。”陸稱意心中窩火,朝著陸垣發洩了出來。

卻不料陸垣只是淡淡道:“四公主思念母親,如今心智有些失常,來人,把她送回宮中,讓她靜一靜,去去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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