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的流逝,他漸漸變了,開始成了一個有牽掛的人。會為身邊人的離世而傷心,會渴望有人傾聽他的心事……

看了周蘇墨一眼後,衛有渙大笑著將他牽到了室外:“就讓雨水將所有的汙濁都洗刷殆盡吧!可能我這話有點矯情,但我確實是這樣想的。”

周蘇墨沒有言語,而是佇立在一旁陪他一起淋雨。無聲勝有聲,他什麼都不用說,他卻什麼都懂。

待到雨水逐漸變小後,二人又在湖水旁並肩而坐,甚至玩起了打水漂的遊戲,活像兩個長不大的孩子。

在月光的陪襯下,波光粼粼的湖面好似一塊閃爍著光澤的翡翠,青山綠樹以及兩個人的容顏全部投進了湖水中,彷彿走進了畫卷之中。

“來,給我講個笑話逗我開心。”衛有渙拍打著身邊人的脊背說道。

周蘇墨很是不悅的顫了下頭,抬腳便要走:“憑什麼,你怎麼不給我講個笑話逗我開心?”

“你給我回來!”衛有渙站起身,伸手便拉住了他的衣袖:“好、好、好!不講就不講,你幹嘛要走?”

“要不要下水戲耍一番?”很自然的將手搭到周蘇墨肩膀上後,衛有渙再一次向他發出了邀請。

周蘇墨本就水性極佳,頓時來了興趣:“好主意,說不定還能捉兩條魚當夜宵。”

衛有渙嘿嘿一笑,將周蘇墨推倒在地後麻利的脫掉了他腳上的長靴:“你算是來著了,我們家這條湖裡的魚兒可是最為肥美的。”

待衛有渙將自己腳下的靴子放置地上後,周蘇墨壞笑著由背後將他推到了湖中:“有渙,你先下去涼快涼快,替我試試水溫。”

下一刻,周蘇墨便露出了得逞的笑:“你怕是萬萬想不到我會來這麼一招吧。”

儘管湖水只有半人深,衛有渙還是撲通了兩下才將身子立正。雖然是他提出要下水玩耍的,可他卻是個旱鴨子,只不過是知道水深而已。

被湖水嗆了兩下後,衛有渙面無表情的抖了抖衣服上的水漬:“你小子,果然有幾分膽色!從小到大,你是唯一一個敢推我下水的人。”

感覺他肯定是一副狼狽的模樣,岸上的周蘇墨笑的十分爽朗:“誰讓我是你唯一的朋友呢,可不就得享受一下朋友的專屬技能。”

“你也給我下來吧你!”說罷,衛有渙拽住周蘇墨的手腕便將他拖到了湖中。兩個成年男子瞬間化身孩童,各自朝著對方身上一捧接一捧的潑水,且是樂此不疲。

涼風在空氣中湧動著,加上湖水的侵襲,兩個人都沒了平日裡的躁動,取而代之的是那份遲來的打小便沒有父母護佑的兩個人,童年皆是在冗長無味的練功房度過的,他們都沒有朋友,都是為了各自父親的遺願而放棄了自己戲耍的時間。

今天,少了俗世的束縛,兩個人總算能毫無顧忌的彌補一下童年的缺憾。

“阿嚏!”

聞得周蘇墨打了一個噴嚏,衛有渙趕忙將他拉到了岸上,並替他捏了捏衣服上的積水:“時候不早了,再這麼胡鬧下去只怕有人要生病了。”

“我可沒有那麼弱不禁風。”周蘇墨“倏”的一下,將頭扭到了一旁。

衛有渙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調笑他的機會:“是,我們周少俠確實沒那麼弱不禁風,頂多算是弱不禁水。”

甩給他一個白眼後,周蘇墨轉身便向天璣閣走去,走了沒兩步便止不住“哎呦”起來。

他身後,是舉著兩雙長靴險些沒笑岔氣的衛有渙:“走的比我還要穩,你究竟是真瞎還是假瞎?”

“靴子,還來!”周蘇墨乾脆利落的向他伸出了手。

衛有渙“噌”的一下向後退去:“我偏不還,有能耐自己來拿。”

“那我就不客氣了!”說完這話,周蘇墨一個快步上前便將衛有渙的左臂緊緊抓在了手中,繼而又上前邁了一步落在了他的右腳前,左臂同時屈肘向他的胸部攻去。

那衛有渙也不是吃素的,將兩雙靴子丟到空中後,飛速接住了他的拳頭,而後迅速將身體右轉,很快又將自己的左腳跨步至與右腳同行,便化解了周蘇墨接下來的攻勢。

將身子站穩後,他輕輕一拂手,四隻靴子盡數被他捏在了手中。

周蘇墨見勢又是一掌,衛有渙隨之推出一掌,巧妙的將迎面而來的掌風擊到了湖中。

“砰”的一聲巨響過後,湖面升起陡然巨浪,浪花拍打在二人身上,將倆人從頭到腳淋了個透。

“哈哈……哈哈!”被淋成落湯雞後,周蘇墨不再急著尋找他的鞋子,反倒痛快大笑起來。

見他笑的爽朗開懷,衛有渙也禁不住大笑起來:“哈哈,有意思,真有意思!”

一路說說笑笑回到天璣閣後,衛有渙很是大方的將兩套衣物丟到了床上:“咱們倆的身材看上去差不多,我就勉為其難將我的衣裳借你穿穿吧,你隨便選一套,剩下的歸我。”

周蘇墨隨手摸了摸距離自己最近的衣裳後嗤笑道:“那我便勉為其難將你的衣裳換上吧。”

待到二人將身上溼漉漉的衣裳換下後,便開始了新的一場暢談。從幼年時期練武的境遇一直談到未來幾十年內的人生規劃。

朋友之間似乎有說不完的話。

不知過了多久,周蘇墨的酒勁開始上來了,不僅失去了聊天的興致,更是哈欠連連。他的意識越來越模糊,身體也越來越疲憊,身子向後一仰倒頭便睡。

藉著酒的後勁兒自言自語了一番後,衛有渙也隨之躺了下去。

二人一直睡到第二天正午時分,睡眼惺忪的衛有渙才緩緩坐了起來:“太陽都這麼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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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自己的貪睡自嘲了兩聲後,他扭頭便瞥見了依舊昏睡不醒的周蘇墨。喊了兩聲未見回答後,衛有渙調皮的捏了捏他的耳朵:“喂,醒醒啊!你們家禕禕來找你了。”

不知是酒意未消,還是昨日折騰的太累,周蘇墨竟然絲毫沒有起來反抗,只一心一意忙著與周公幽會。

盯著周蘇墨的睡顏看了一小會兒後,衛有渙出其不意的伸手捏住了他的脖子:“這麼能睡……我是不是該趁機殺人拋屍。”

事實上,他不僅沒有殺人拋屍,反而很是體貼的替這位朋友蓋好了被子:“墨墨,謝謝你。”

說完這話,衛有渙起身便向天璣閣外走去,關門聲響起後,周蘇墨才從床上坐了起來。

饒是他酒力再有不勝,也禁不住衛有渙那般“擺弄”,只是他自己也不清楚,為何恢復了意識的他沒有第一時間睜開雙眼。

但他心中十分肯定,當衛有渙用手掐住他脖子的時候,他確信自己不會有生命危險,因為他的朋友是絕對不會殺害他的。

直至烤魚的香味由門外飄進了天璣閣,周蘇墨才忙不迭的走下了床:“有渙,是你嗎?”

“吱呀”一聲響,門被開啟。

他喊了數聲始終也未得到衛有渙的回應,唯一吸引他注意力的只有腳邊兩條還冒熱氣的烤魚。

它的旁邊是一封摺疊整齊的信件,信封上沒有收件人,只用濃重的筆墨書寫著兩個大字——友情。

“明知道我看不見,還寫信……”

為了弄清信上所寫,周蘇墨離開天機閣之後專程找了一位教書先生,他害怕別人騙他,但他潛意識裡覺得教書育人的先生最是誠信。

“承君賞識,交為摯友,了卻吾多年夙願。奈何你我二人生不逢時,註定兵戎相見。憶極昨日君所言,特奉上烤魚兩條,手藝不佳,願君莫棄。

吾不忍與君當面訣別,故留此書信一封。不管明日如何,昨夜飲酒戲水之情,必當銘記終生。”

唸完了衛有渙留下的書信,周蘇墨心中也免不得生出一絲感慨:“可惜,我們將會成為敵人。”

兩條夾生的烤魚下肚後,周蘇墨才踏上了歸途。

得知白蘊意所作所為後,周蘇墨心中竟莫名的難受。儘管那晚他並沒有做任何有愧於心的事,卻對她充滿了愧疚與憤恨並存的感覺。

所以,當他離開天璣閣後,並沒有急著回金劍山莊,而是漫步至靈鵲館中。心裡的愧疚迫使他不自覺地停下了腳步,他發誓這是他最後一次進這個地方。

當他走進去時,才發現這裡的一切都變了。

原先那個滿臉橫肉、肥豬一般的老鴇不知去了何處,取而代之的是一位年近四尋卻徐娘半老、風韻猶存的中年女子。

一見到周蘇墨,老鴇便搖晃著摺扇一扭一扭的直奔他而來:“哎呦,這位客官看上去好生面生,是第一次來吧!”

他這才從老鴇口中得知,白蘊意來了之後處處搶尖拔上,甚至殺了給自己臉色看的老鴇和花魁,並在風淺野的幫助下將老鴇換成了自己的人,自己取而代之成為了新花魁。

這位老鴇雖然初來乍到,但她早已學會如何迎合那些日日在此縱酒笙歌、肆意揮灑錢財的嫖客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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