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光明到黑暗,中間有一瞬。由黑暗到光明,中間仿若隔了一生。

雖然這樣的感覺僅維持一瞬便消散無蹤,真實感卻讓洛啟笙將心沉到了谷底。

“你剛剛,究竟因何狂叫?”

面對樂正驕的關懷,洛啟笙終究還是搖了搖頭。儘管那種感覺很真實,可自己卻未經歷過。

“多謝城主大人關懷,啟笙無礙。”

“你無礙便好。”

樂正驕像是知道什麼,不再多問,轉身衝著蘇翎逸看去:“將此物帶回去交給小淳好生保管,它沾染了我的靈力,自會盡力護主周全。”

蘇翎逸使勁兒點了下頭:“小舅舅放心,阿逸定不會辜負小舅舅的囑託。”

眼見魔宮眾人即將離開裁縫鋪,洛啟笙一個飛身便將領頭的蘇翎逸攔了下來:“不把解藥交出來,走的了嗎!”

下一刻,洛啟笙將迷霧林所尋之物盡數交付於樂正驕,大有以物換物之意。

仔細掂量著手中的寶物,確認了陰枝非虛,樂正驕才露出了笑意:“阿逸,速將解藥交出來。”

令洛啟笙十分不解的是,他竟對憑空多出來的那副畫毫無興趣,甚至沒有開啟看上一眼。

一反常態將頂端軸頭抽出攥在手裡,隨即一臉漠然的將其餘物件收入錦囊,摸進了懷中。

礙於小舅舅在場,蘇翎逸縱有不願卻也別無他法,翻著白眼將解藥扔了過去:“僅此一枚,千萬拿好了。若是回金劍山莊的路上弄丟了,我可不會再有第二次好心。”

小小的裁縫鋪,火藥味十足。

洛啟笙拔劍對著堂堂魔帝,毫無怯懦:“家師素來以仁德立足天下,到底何處得罪了帝尊,竟引來殺身之禍。”

一抹殺機再次由蘇翎逸眼中滲出:“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我不關心金斬是否賢名遠播,我只知他藏有玉翎。”

“混賬!”感受到主人的憤怒,戴勝劍身開始泛起了淡淡的藍光。

葉奎與霍擾藍等人皆起攻勢,樂正驕不慌不忙的舉起了軸頭,修長的手指拂過,一陣紅光閃過,軸頭竟顯現出真身,竟是一隻紅玉短笛。

笛聲響起,眾人盡數變作無法動彈的“木頭人”。

一曲結束,樂正驕不緊不慢的說道:“若是還想動手,就眨眨眼。不眨眼就代表不想動手,我便還你們自由。”

自是無人敢眨眼。

亂世之中,誰的修為高,誰就是老大。

重新恢復自由的眾人不敢擅動,誰也不知道樂正驕還會使出什麼招來,就連蘇翎逸也不例外。

唯有洛啟笙將目光盡數轉向了樂正驕,問道:“難怪你對這幅畫不感興趣,因為你早就知道畫軸裡的秘密,對不對?”

“啟笙,你趕緊將解藥交給葉奎,由他替你帶回金劍山莊,你隨阿逸他們一起回幽冥魔宮,見見我的小淳。”

樂正驕如此明顯的答非所問,讓所有人都顯現出了詫異的神色。

尤其是蘇翎逸,對於讓洛啟笙回魔宮之事表現出了極大的反對:“小舅舅,萬萬不可!若非這個烏龜王八蛋,小淳豈會遭劫?”

樂正驕一本正經的盯著他看去,頗為無奈的笑道:“若非你口中這個烏龜王八蛋,你與小淳哪裡來的兄妹情深。若不是他,我如何添得這乖巧可人的外甥女。

你業已活躍在這萬丈紅塵之中長達二十多年,怎麼就不明白一個道理呢?凡事,皆先有因才有果。”

蘇翎逸緩緩垂下了眼瞼:“若是要小淳將從前的苦楚再受一次,我實在於心不忍。”

樂正驕輕嘆了口氣:“當年的遺憾是怎麼來的,我都已經和你講的很清楚了。我就是要讓他與小淳相認,我就是要成全他們一次。”

說到任性,樂正驕也算榜上有名。

二人的對話讓洛啟笙聽得一頭霧水,忍不住駁了兩句:“堂堂帝尊,說話粗魯也便罷了,怎得還給我強加一些個莫須有的罪名出來?這般胡亂造謠,就不怕失了身份被天下人恥笑嗎?”

他不說話還好,一張嘴只引來蘇翎逸更多的怨氣。

只見他狠狠捶了洛啟笙一拳,怒吼起來:“我妹妹便是因為愛你才險些化作荒魂,為了和你在一起,險些永世不得超生!你害她害的好苦,我看見你就來氣!”

洛啟笙頃刻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來:“所以你就派霍擾藍混跡在我身邊,為了盜取玉翎,也為了害我。”

蘇翎逸不作聲,算是預設了他的說法。

“可惜呀,他一樣事也沒辦成。”洛啟笙話裡竟帶著一股子得意。

“廢物當然不成事了。”樂正驕隨即補充道。

他二人一唱一和,霍擾藍氣的牙癢癢,卻也只能恨自己技不如人,不敢反擊便只有聽著的份兒。

此時的蘇翎逸早已將魔帝的身份拋諸腦後,不管不顧,當著一眾屬下的面與人大起爭執:“你害慘了我妹妹,我派人害你又如何?一報還一報,公平至極。”

洛啟笙登時被氣到青筋暴起,戴勝再次離了劍鞘。

“簡直一派胡言!我自懂事起便被師父抱到金劍山莊撫養,多年來甚少出山。我又不曾失憶,你所言均屬胡編亂造!

我自入師門以來,甚少與女子接觸,從未有過傾心之人,也未見過你妹妹,如何相愛?又如何害她?你若不信,我可以將三歲至今所有發生在我身上的事,一件一件道給你聽。”

連一旁的葉奎都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插了一嘴:“魔就是魔,你竟妄想與他們講道理?把唾沫星子省下陪我嘮嗑,不好嗎?”

眼見一場罵戰即將展開,樂正驕及時舉起了紅玉笛:“妄為七尺男兒,天賜你們這副身軀,是讓你們像潑婦一樣吵架罵街的嗎?我不讓你們動手,也沒讓你們動嘴。”

迎來久違的安靜,樂正驕輕輕牽起了洛啟笙的衣袖,問道:“你當真不想知道你與我外甥女有何淵源嗎?你就不想知道,我為何待你這般親厚嗎?你就不想知道,你父母為何將你送到金斬身邊撫養嗎?”

見他有些動容,樂正驕的語氣漸漸柔和起來:“至少……你應該知道,為何我明知紫陽山危機四伏還要派你前去,為何你能輕鬆取出陰枝,為何我的短笛會化作畫軸……我從不輕賤任何人的性命,你的性命尤其重要。我只想帶你尋找答案,豈會害你?”

面對樂正驕一連串的詢問,洛啟笙終究還是動搖了,縱使他認定蘇翎逸信口雌黃,對樂正驕卻是信任的。

畢竟他是玄門百家公認的高才之人,又曾救過自己的命,就算為了給他面子,這趟幽冥魔宮也是不得不去了。

可他心中還在記掛著不知所蹤的周遇靈,難免有些猶豫,甚至懷疑他的失蹤乃瑤柯所為。

眾人紛紛詢問她是否行過綁架之舉,瑤柯當即否認表示此事與她無關。葉奎不屑的翻了個白眼:“誰知道這妖女有沒有撒謊?”

“我在這裡,她不敢。”撂下這六個字,樂正驕甚是嚴肅的指了指他手中藥瓶:“將解藥交給葉奎,金莊主也少受點罪。至於周遇靈,交給嘉卓這樣穩重又不乏伶俐的人去辦,必定妥帖。”

就這樣,蘇翎逸歸家的隊伍迅速壯大起來。

洛啟笙沒有雙翅,樂正驕便選擇與他一同御劍飛行,也省的他與旁人鬧不愉快。

越是靠近烏雲蓋頂的幽冥魔宮,寒冷便多添一分,察覺到身後人在打顫,樂正驕道:“若是冷,便靠近些。即便不展開輝金羽翅,它同樣能為我提供熱能。你靠近我一些,也好暖一些。”

毫無戒備將手攀上了樂正驕的腰部,洛啟笙順勢將頭倚在了他的背部,這種感覺竟似曾相識。

許久,他才想起什麼,試探性的問道:“臨行之際,我見你和葉奎說了些悄悄話,你從前認識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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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出他話外之音,樂正驕笑笑道:“你這孩子哪來那麼多心思?我不過是囑託他費些心思,好生安置那一家三口罷了。”

“還不都是你那好外甥害的。”洛啟笙沒好氣的說道。

“害你師父,確是阿逸所為,因為他要倚仗玉翎才能衝破結界,讓族人重見天日。可他不是蘇焰麟,不會平白傷害無辜,也不屑做這種事。”

樂正驕此言並非替蘇翎逸辯解,他自持人品貴重,不會在普通老百姓身上浪費時間。

洛啟笙露出一絲難以置信的神情:“莫非這一切都是霍擾藍的主意?他怎麼敢?”

提起此人,樂正驕的眉頭瞬間擰在了一處,語氣越發沉悶:“以他主子在玄門百家的勢力,他當然敢。橫豎一切都有阿逸這個好爐灶子替他們背鍋,他沒什麼不敢的。”

一抹震驚由洛啟笙臉上浮現:“城主此言何意?難道……”

樂正驕十分淡然的答道:“字面意思,自行參悟。你且看著,我遲早會將那個姓霍的千刀萬剮。”

不知為何,洛啟笙近乎習慣性的對樂正驕生出一股信任,無論他說什麼自己都不會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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