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不清醒過來的時候,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被掏空,目光呆滯地看著上空那破裂的灰色建築,細微的光線從縫隙中流下,照在張不清的臉上,讓他一時間分不清什麼是事實,什麼是夢境。

一旁注意著周圍的小姑娘發現他醒了,連忙湊過來,小手搭在他額頭上,問道:“你醒啦,你都睡了一天了,感覺怎麼樣?”

“水。”張不清啞著嗓子道。

洛洛連忙從揹包中掏出小方塊,撕開,把那方塊喂到青年嘴邊。

張不清沒客氣,張嘴把方塊含進去,清甜的水流滑入喉嚨,張不清才有了活著的感覺。

緩了緩,青年後知後覺的抬起自己的手,看著肌膚上那道淺淺的傷疤,張不清看向緊張兮兮的小姑娘,眉眼彎彎,笑道:“謝謝你啊。”

“沒有的事,我才應該感謝你,要不是你,我可能已經死了。”

洛洛抱著雙腿,靠在牆壁上,臉蛋上露出一個靦腆的笑容。

張不清看著她那密不透風只露出一張尖尖的小臉的衣服,心裡吐槽看起來像個小尼姑,要是再配上一盞青燈一本佛經,就更像了。

男人嘴巴上賤賤的應道:“感謝哥哥吧,要不是我喜歡沒事找事,你可能就死了。”

想象中的對話根本沒有發生,這個奇怪的男人就如此坦然的接受了她的感謝。

洛洛一時無語,差點沒能保持住自己羞澀單純的表象。

尬聊沒辦法繼續了。

洛洛不說話了,張不清也沒在意。

疼。

又疼又漲。

跟在網咖裡玩了三天三夜一樣。

看來還是有點勉強了,睡了一天一夜也沒緩過來。

但是要把鬼物從載體中逼出來,只能用至陽之物——他的血。

用量還不少。

他要補回來這些血,要吃多少紅棗啊?

青年半坐起來,眉頭緊鎖,揉著自己的太陽穴。

洛洛看到了,湊過來,再次搭話,“頭疼嗎?我來吧。”

張不清睜開眼看她,“好啊。”

青年跟只乖順的大狗似的把腦袋伸過來,雙手支在地上,身體與地面成四十五度角,洛洛跪坐在一旁,看著他那憋屈的姿勢,紅著耳朵道:“你枕在我腿上吧。”

青年扭扭脖子,問道:“可以嗎?”

洛洛的臉上有點發紅,低聲道:“可以。”

張不清也不推脫了,身子躺下,把腦袋枕在那骨感的大腿上,心裡想:這小丫頭也太瘦了吧。

但是好歹也是大腿啊,滿足感爆棚。

第一次枕在女性的大腿上啊,青年心中默默垂淚。

洛洛看著閉上眼枕在她腿上的青年,手指放到他的太陽穴上,輕柔的按摩著。

張不清很享受這種感覺,果然,自己按和別人按的感覺就是不一樣。

被按的昏昏欲睡的張不清問道:“我昏過去後有發生什麼事嗎?”

洛洛的手指一頓,然後又輕柔的揉按著,像是怕驚擾到什麼,壓低了聲音說道:“我聽到了一聲慘叫,但是我沒敢回頭看。”

“你做的很對,你要是回頭了,那幫東西指不定就盯上你,一個朗基歌德可不夠他們瓜分的。”張不清淡淡道。

那聲慘叫應該就是朗基歌德的鬼魂發出來的。

被怨鬼分食的感覺,不錯吧。

罪有應得啊。

張不清嘴角勾起一個惡劣的弧度。

“怎麼了?”洛洛看到青年嘴角莫名的笑意,奇怪地問道。

“沒什麼。”張不清閉著眼,享受著溫柔的撫摸。

這麼嚇人的事情還是不要告訴她了吧,萬一嚇哭了可怎麼辦。

張不清這次先是狂奔一個多小時找洛洛,然後又去搞掉了一個活死人,元氣大傷,心安理得地享受著洛洛忙前忙後的服務。

吞下第五個方塊,迎著洛洛肉疼的小眼神,張不清開始興師問罪,“說吧,大半夜的揹著一包吃的瞎跑什麼?”

洛洛小小的咬了一口手中的方塊,有點害怕的看著他,低聲道:“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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怯怯的小模樣就像一隻挨訓的小狗崽子。

張不清撕開一個方塊,遞給了小姑娘,“對不起有用,還需要警察嗎?吃吧,怎麼吃個飯跟吃金子一樣,快吃,吃完了給我好好解釋。”

洛洛看著那塊被拆開的壓縮食物,整張臉蛋都皺起來了,臉上的肉疼之色更加鮮明。

她哪還需要再吃一個啊!她已經很夠了!這不是在浪費食物嗎!

張不清看出了她那隱晦的怨憤之情,作勢要再拆開一個,“你還不吃?不喜歡這個味?那我再給你拆一個?這個怎麼樣?”

“不不不!我不要了!我快吃飽了,別拆了!”小姑娘急急忙忙把自己手裡的半個方塊塞到嘴裡,腮幫子鼓了鼓就咽了下去。

可是看著自己手裡的小方塊,洛洛咽了口口水,轉移了注意力,對張不清道:“我們需要食物,我已經和你說過撒海爾的情況了,這裡的絕大部分物資都在城市了,可是這個城市已經被魔怪佔據了,來這裡找食物很有可能會被盯上。”

女孩的眉眼間籠上了哀愁。

“但是,因為我......我做錯了一些事,我的家人被抓了起來,他們說如果我不帶足夠的食物回去,他們......就會把我的家人殺掉。”

“殺人不犯法嗎?”張不清眼中帶著詫異,一千年之後的世界如此囂張了嗎?

“故意殺人是宇宙級的重罪,但是在撒海爾,早就沒有法律一說了,世界拋棄了這個星球,我們也被拋棄了。”

洛洛低垂著眼瞼,長長的睫毛遮住了眼。

“被拋棄了?對,你說過了,聯盟不管這顆星球了,但是,為什麼不把你們帶走?”

張不清真是奇了怪了,都一千年之後了,還會拋棄星球嗎?就算這顆星球已經無法挽救了,那這些人呢?

“對,因為沒有及時到達救援點,我們和這顆星球一起被拋棄了,聯盟把這裡劃為了禁區,阻斷了所有的航路,因為魔怪會隨著物體轉移,它們沒有辦法在宇宙中穿行,但是它們會透過宇宙飛船在星球之間穿梭。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再次使另一顆星球覆滅。在歷史上,所有被佔領的了星球都被拋棄了,因為,魔怪無法被消滅,只能讓它們自己消失。”洛洛解釋道。

“你們都稱呼那種東西叫‘魔怪’嗎?”張不清問道。

太正常了,靈體要是能夠被正常手段消滅才不正常。

至於所謂的消失,應該就是讓靈體的怨氣慢慢地消散,最後忘記所有的怨恨,消失。

“不是的,這些東西有很多稱呼,‘厄運’,‘怪物’,‘魔怪’,隨便什麼,你願意叫它們什麼就叫什麼,它們沒有固定的稱呼。”洛洛的眉眼間籠罩著一層陰霾。

“是嗎?連個固定的稱呼都沒有啊。”張不清有點想笑。

“真可憐,我們叫它們‘鬼’。”張不清眉眼中縈繞著一股子邪氣。

洛洛咀嚼著這個字,“鬼嗎?”

張不清點點頭,“繼續吧。把你想要告訴我的都告訴我。”

“沒什麼了,我沒有什麼可以說的了。”洛洛低下了頭,含糊道。

她很想問一問這個男人到底是什麼人,但是又怕觸怒他。

“是嗎?”張不清笑著看著她。

一陣靜默之後。

張不清還是妥協了,這麼憋得住的小姑娘真是讓人一言難盡。

“看在你沒把我扔在那裡的份上,我可以答應你一個不太過分的請求。”男人笑看著少女。

“呃,我......沒有什麼想要讓你幫我的。”少女侷促地玩弄著自己的手指。

“那就先存著,等你什麼時候有了再告訴我。”張不清伸了個懶腰站了起來,拍了拍自己腿上粘的灰塵,看向呆呆的小姑娘,“走吧。”

“去哪?”洛洛一臉懵逼。

“我現在很多東西都不記得了,你還答應我要送我一個手環,那我是不是應該跟著你,再說了,你自己一個人,能回去嗎?”

張不清俯視著乾瘦的小姑娘,發現其實她也蠻好看的,就是瘦了點,臉色黃了點,看起來跟營養不良似的,眉毛很濃,眼睛很大,眼角上翹,有點像貓咪的眼睛,瞳色是棕黃色的琥珀色,看起來單純無害,鼻子微挺,鼻尖有點圓,很可愛,嘴巴有點小,下唇很飽滿,上唇有著漂亮的弧線,還是個蠻漂亮的小美人。

但是看起來有十二歲嗎?不到吧,真小。

張不清嘆了口氣,他還是喜歡成年的豐滿美人,最好大波腰細屁股翹的那種。

洛洛看著青年仔細端詳了她一番之後,莫名其妙地嘆了口氣,她更加懵。

張不清看著呆坐在地上的小姑娘,伸手抓住她的肩膀把她拉起來,感覺跟提溜小雞似的,沒什麼重量。

“走吧,你不是急著去救人嗎?”張不清攬著小姑娘的肩走了出去,沒有絲毫男女授受不親的意識,畢竟在他眼裡,這小家夥跟小屁孩也沒什麼差別了。

洛洛紅著一張臉,心裡暗暗唾棄這個一點也不矜持的男人,怎麼可以隨隨便便攬女孩子的肩呢。

張不清揹著揹包,跟在洛洛身後,保駕護航。

一路下來,又遇見了幾隻零零散散的怨魂,都被張不清的好幾次利用黃符解決掉了,張不清還有閒心給他們找塊地挖個坑造個墳,安撫一下暴屍荒野的玻璃心們。

一看時間,完蛋,這麼幾步路他們都快走了三個小時了,當張不清第四次挖完墳,埋好那具慘白的骨頭之後,他凝重地看向小姑娘,“你想不想快點回去。”

洛洛點了點頭。她當然想趕快回去。

下一秒張不清就把她抱了起來,一米六都不到的嬌小姑娘抱起來還是很容易的。

張不清深吸一口氣,匯聚氣力於丹田,飛快地竄了出去。

洛洛抱著他的頸子,一動不敢動。只是不時看向自己的手環,確定他們的方向正確。

有了張不清的提速,他們在晚上八點到達了所謂的庇護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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