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醜陋的烏鴉還在喊叫。小混混們面面廝覷,一時間還未從那種震驚的狀態中恢復過來。

那枚金幣,到底是怎麼回去的?

“鬼啊!”果然,在最後還是混混頭領反應比較快,他發出了接近破音的慘叫,使得這幫傢伙才如夢方醒,頭也不回地跑掉,只是一瞬便只剩威廉孤獨地留在原地。

喂,這劇情不對吧?難道不應該惱羞成怒和我打一架嗎?我剛才白熱身了是吧?

威廉面不改色,但在心裡卻狠狠地吐槽了一頓,回身想想也沒啥好善後的,便隨意地拋下了那枚金幣,淡淡地說道:“拿去買些藥吧,你的傷看起來也不重。”

表情極其到位,儼然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

“老大!”這時,腳下卻突然傳來一道似哀求似哭喊的聲音,隨後威廉便感覺自己的大腿被抱住了。

“老大我終於等到你了老大!老大我等得你好苦啊!”柯爾文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表情顯然比威廉更到位、更專業。

“哎哎別亂攀親戚!我不是你老大,快放手!”

“不!老大你知道嗎?我這一生的夢想便是成為一名真正的騎士……但是十八年,十八年了我都還是碌碌無為,以前還不知道這是為什麼,但現在我明白了!原來是我一直都沒有跟對人!終於……終於在今天,我找到了值得自己一生追隨的人!老大,你就收我當小弟吧!”

威廉嘴角抽搐,心說我久不裝逼,今天勉為其難地秀了一下,幫你把小混混嚇跑了而已,用不著這樣吧?我現在可沒有什麼心情收小弟啊!

看見威廉沒什麼反應,柯爾文便再度發起了語言攻勢:“老大你知道嗎?我出生在一個騎士世家,從第一代祖先到我的父親都是偉大的騎士,而我這一代又是一脈單傳,如果我不能成為騎士的話,那就會被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啊嗚嗚!”

“你釘不釘恥辱柱跟我又沒什麼關係,你一脈單傳為什麼不去做點簡單的工作呢?”

“啊?”柯爾文抬起頭,水汪汪的眼睛看著威廉,“我……我以為騎士已經夠簡單了,只要心裡有正義感就好啊!”

威廉無奈地嘆了口氣:“老大,我叫你老大好嗎?你心裡有正義感,可我沒有啊。如果你真想當騎士,那就去教皇國找聖裁騎士團,讓他們的老團長拿把劍敲你肩膀三下,那一切都搞定了!”

說完,他用力拔出腿,踉蹌了幾步後就開溜。

“哎喲!”

威廉撲倒在地,身上沾滿了泥土。回頭一看,發現還是柯爾文他抓住了威廉的腳,才導致這次摔倒。

“啊老大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但是老大你別這樣一票否決我啊,我是能證明自己的!”

“證明你妹啊!”威廉重新爬了起來,“我招小弟的要求很嚴格的,別說你剛才還被一群小混混吊起來打,就算你真有什麼能打動我的本事,我也沒時間看你表演。就這樣吧,再見!”

“可可可他們分明是耍賴啊!哪有這樣不講道理決鬥的?”

“喂?”威廉斜了他一眼,“你該不會真以為這小孩子過家家般的街頭鬥毆是在伸張正義吧?你想要公正的決鬥,怎麼不去找個騎士演武場和別的騎士切磋一下,而是來這裡受罪?”

“我……”

“世上沒有你所說的公平,你既然選擇在這裡為一個陌生人打抱不平,那麼那些混混們的各種戰術你都要自己想辦法應對,拿你在騎士團裡學的那一套以為能走遍天下?滾回去好好當你的紈絝子弟吧!”

“可是……可是……如果不這樣,我怎麼對得起騎士道,和他們一樣用揚沙拋磚,暗地裡偷襲的辦法,那和混混有什麼區別?”

“沒區別啊。”威廉攤了攤手,“可如果你連混混的那一套都招架不住,那還當什麼騎士,拿什麼來伸張正義?在你還是一個菜鳥的時候,最好學著點那些你瞧不起的混混,因為他們身上有你所缺乏的品質。”

“品質?什……什麼品質?”

“你覺得呢?為什麼你崇尚的騎士道在小混混面前不堪一擊?為什麼在看到我之後他們又跑得那麼果斷?”威廉反問道,“等你想明白了再來找我,在此之前,別再說什麼伸張正義之類的鬼話。”

“那……好,老大我聽你的,我這就去學!”柯爾文突然站起身,目光堅毅,“如果說他們身上真有什麼值得我學習的品質,那我一定會把它在騎士道的路上發揚光大,老大你就等著瞧吧!”

“很好,”威廉敷衍式地點了點頭,“不過等你學有所成,那也沒必要來找我了。”

“可是……”

“還可是什麼?”

“老大,我們之前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哈?”

……

北城公墓。

這裡四處淒涼,唯有成列成排的墓碑在互相陪伴,也許偶爾會有些烏鴉或鴿子經過,但它們也僅僅只是經過,甚至不願在這逗留片刻。或白或黑的影子離去,原地還是那麼的孤單與冷清。

羅伊靜靜地站在一塊墓碑前,冷漠得幾乎就像是另一塊墓碑。

一支白玫瑰悄無聲息地落在墓碑邊上,放置它的人慢慢直起腰,神色肅穆地凝視。

“你怎麼找到這來的?”羅伊問。

“雖然當時我沒聽清你說了什麼,但貧民窟裡的車軸印可不多,順著那些痕跡,就可以很輕鬆地找到這裡。”

“威廉傑斯坦……就我的所見所聞而言,你的確是個不折不扣的天才。但你知道嗎?天才與魔鬼之間,往往只有一線之隔。”

“這要看你從哪個角度給我下定義了,在很多方面,我確實有你們所缺乏的靈性,但如果單從生理角度上來看的話,我和你們也沒多大區別,都只是個普通人罷了。但是,我總感覺你這一路上有著一種莫名的情緒那就是恐懼……你在忌憚我嗎?”

“因為你的確令人害怕,一種洞悉一切的害怕。就好比剛才的那幾個混混,你看了一眼,就一眼,可是卻幾乎判斷出了一切……也許你看每個人都像是在看著一張紙,形形色色地在你眼前晃過,但是所有的秘密都被寫在了上面,你只需要隨意地一瞥,就能看到他們藏在深處的另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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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是我猜對了嗎?”威廉打斷他的話,視線則移向了墓碑上的名字阿米蒂婭,“是誰殺了她?”

“沒有人殺她,我的姐姐死於疾病。”

“是啊,一個女孩,另一個私生子竟然會是女孩……你看,即便是我也會有犯錯的地方我原以為只有男性才會以劍為武器……能說說嗎?是什麼疾病奪取了你姐姐的命?”

“你是在懷疑我嗎?你覺得我會在這種地方說謊?”

威廉停頓了一陣:“抱歉,我不是這個意思。”

“瘧疾。”羅伊沉默了很久才從牙縫中擠出一個詞,每句話裡似乎都帶著過去時的悲傷,“發熱、高燒不退……我找遍了法蘭西城都沒能治好她……最後來到北城的一家醫館時,她已經救不回來了,便埋葬在這。”

“節哀,”威廉看著他的眼睛,似乎是看到了那完全無法掩飾也無從偽裝的悲痛,“也許我明白你為什麼那麼執著地找回那把劍了……放心吧,這是男人間的約定,說到做到。”

“謝謝,”羅伊把頭轉過一邊,“那麼說說吧,我們該做些什麼?你總有計劃,無論何時何地、任何情況,一線天時你是這樣,那麼在法蘭西城你也該是這樣。”

“不錯,很高興你能把心思轉換到正事上,”威廉點點頭,“首先,我們要明確對手究竟是誰。”

“在法蘭西城,有誰會知道你擁有瓦卡提斯之劍?誰能夠如此準確地得知你的行蹤軌跡?又是誰能出動得了s級的強者來對付你?答案很明顯法蘭西皇室。他們凌駕於這個國家之上,隨意操縱著手中棋子,然後又在他們的主場為你量身訂造了一個圈套。”

“圈套?什麼圈套?”

“一場由法蘭西皇室舉辦的國家級演武大賽,舉辦年份不定,上一次舉辦還是在數十年前,但偏偏今年卻又重啟。你該不會覺得是巧合吧?”威廉遞給他一張十分精美的宣傳海報,上面正是威廉所說的演武大賽。

頓了頓,威廉又咳嗽一聲,說道:“而且我已經替你報名了,請你務必正常發揮,至少幫我打進決賽。”

羅伊盯著他:“這有何意義?你不是說它是圈套嗎?”

“圈套不假,但如果不進陷阱,我們又怎麼知道陷阱裡有什麼呢?對付他們,硬拼不是辦法,因為我只是個研究魔法的,哪怕在自己這一行能呼風喚雨,但只要一牽扯到政治,那就是他們的主場了。”

“所以你想以這種方式來接近他們,哪怕是個再明顯不過的圈套?”

“對,而且我還有另一層目的。”威廉指著那海報中間的一行字,“據它所言,但凡打進決賽的選手,都可以向國王提出一項請求,只要不太過分,大抵都能實現。所以你只要在全國各地的年輕才俊中脫穎而出,一路殺進決賽就能向國王索要瓦卡提斯之劍。”

“如果真這麼簡單就好了。”羅伊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

“別那麼瞧不起人嘛,”威廉擺擺手,“雖然你很強,但也別覺得你的對手是吃素的啊。”

“我的意思是即便提出這種要求,國王也未必會答應。”

威廉笑了笑:“那不然你幫我要紅龍之血?當初可是學院贈與他們的,如果你提出這種請求,皇室沒有理由推脫。”

“你的目的就是這個吧。”羅伊把那海報丟了回去,“拿我當槍使,你自己怎麼不出手?”

“這比賽可不是街頭鬥毆,想參加必須得有子爵以上的引薦人推薦才有資格入選。我作為一個小小子爵,只有一個推薦名額,就勉為其難地讓給你了。”

說著,他搭著羅伊的肩膀,一邊走一邊說:“放心吧,你的劍我肯定會想辦法拿回來的。待會去準備準備,穿戴整齊些,今晚我帶你去參加一場舞會。”

“舞會?什麼舞會?”

“你難道沒聽說嗎?富瓦公爵今晚舉辦了一場盛大的宴會,法蘭西大部分名流都會參加,帶你看看,長長見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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