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好,威廉傑斯坦。”溫柔而輕蔑的聲音順著習習晚風,如幽靈般遊弋在夜空。

此時大風忽地襲來,像是浪潮般把紛紛擾擾的過往重新拍回岸邊,拍到威廉腳下。

他沒有回話,側著身,眼神尖銳到似乎要刺破夜空。

“解除她們的催眠,有什麼話你可以當著面談。”

“啊……我還以為你叫我名字,是有什麼悄悄話要說呢。”

威廉一愣:“我可從來沒叫過你。”

“這樣嘛?那看來,是你的女孩在叫我,”維多利亞扭頭看向月櫻和雪莉爾,右手手指輕輕地擺動,一把銳利的軍刀便從她身旁緩緩升起,鋒刃時而指著她們的面龐,刀身明亮如月,“是哪個呢?該……弄死哪一個呢?呵……”

不知是不是錯覺,這聲冷笑在威廉聽來特別悠長。

“別碰她們。”

“這可不能怪我,威廉傑斯坦,”她斜睥側後方,目光冷漠,“你不該把我名字透露出去的,知道的人,都該付出他們應有的代價!”

“慢著,你先別自作多情,誰說她們喊的是你?我鄰居家養的那條花白斑點小貓也叫維多利亞,這世上又不是只有你才能叫這個名字!”

“森特學院的少主,哪來的鄰居,嗯?”維多利亞的眼神似乎穿透了威廉,極寒的恐懼頃刻間於其身後綻放。

銳利無比的軍刀刺穿了他的胸膛,猩紅的鮮血在心臟的傷口處流淌不止,如熾熱的瀑布,奔騰又散發出恐怖的高溫。

“肅清一切的災難即將降臨在這片大陸,而所有人都會在那從未有過的絕望中死去,”維多利亞在威廉耳旁輕聲喚道,如戀人的私語,“威廉傑斯坦,你會害怕嗎?”

“你……”威廉顫抖著向前走了兩步,眼前的維多利亞只剩下一片殘影,而背上的軍刀卻冰冷刺骨,讓人分不清真實與虛幻,“這……怎麼可能?”

“你在好奇我為什麼能刺傷你嗎?呵,上千年前,舉世無雙的紅龍就曾被沾染著紅水銀的刀刃所傷;而今天,我的刀上,也塗滿了這種金屬。”

終於,鮮血流盡,威廉面色蒼白,再也支撐不住倒在了地面。月色如匹練,撒在地面泛起銀白色的柔光,更顯清冷。

“你到底要做什麼?”血泊之中,威廉勉強抬起頭,幾乎是在用最後的精神力跟維多利亞說話,“從法蘭西到奧格斯堡……你到底聽命於誰?是戈斯特嗎?”

“戈斯特?”她發出一聲輕笑,婉轉嫵媚的聲線不經意間便可令人神魂顛倒,“那可是絕對的魔鬼,你當真要與他為敵嗎?”

威廉已經說不出話來了,但他的意志仍讓自己堅持著而不至於昏迷。於是維多利亞蹲下身,輕撫著他的面龐。

“但無論如何,你是唯一的希望,如果就連你也無法阻擋魔鬼,那這個世界,或許註定該毀滅呢!而奧格斯堡,也會在橫紋的地裂中滅亡。”她留下最後一句話,隨後便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

……

“是橫波!”威廉從床上猛地坐起,一瞬間頭痛欲裂。

“如果剛做噩夢就不要一起床便大喊大叫的了,負面情緒是會傳染的學弟,更何況,現在這裡的負面情緒已經夠多了。”雪莉爾瞥了眼月櫻。

而月櫻只是摸了摸威廉的頭,然後讓他繼續躺著:“還好沒事,你在大街上沒有一點徵兆就昏了過去,嚇壞我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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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昏了多久?”

“一個晚上,”月櫻在威廉額頭上敷上一個冰袋,“到底發生了什麼?還有,橫波又是什麼意思?”

“沒事沒事,可能只是我太累了而已,睡一覺起來精神多了!”威廉笑了笑,“我覺得你們可能是認識我的時間還不夠長,所以才顯得那麼大驚小怪……”

他突然停止了說話,目光完全被桌上的一物所吸引,頃刻間彷彿置於深淵,森冷的氣息直達肺腑是那把軍刀!它竟然就插在桌子上,映著窗外迷濛的白光,鋒刃似還沾染著血跡!

“那把刀……為什麼這裡會有刀?”

“噢,你說它嗎?”雪莉爾將那把軍刀拔了出來,“這是把你從街上搬到碧藍玫瑰時掉出來的東西,我當時還在奇怪你為什麼要帶著這種刀呢。怎麼,難道它不是你的嗎?”

威廉沒有回答,只是伸出右手,示意雪莉爾遞過來。

刀身接觸到手的那一刻,剔骨的冰涼瞬間滲入身體,讓他不禁打了個冷顫。

“其實橫波的含義很簡單,”威廉把刀收入了空間戒指,岔開話題想儘量表現得自然一些。

“那只是一個程式碼而已,與縱波相類似,決定了我要由哪個方向開始研究地震的起源。雪莉爾你應該明白我在說什麼吧,還有你做的那份地震分析圖,有確定大致座標了嗎?”

她遲疑了一會兒,隨後從口袋中拿出一份羊皮紙,但卻緊緊攥著,沒有遞過去的意思。

“怎麼了?”威廉皺了皺眉。

“出來,我想和你先談些事情。”雪莉爾瞄了眼月櫻,隨後一把揪住了威廉的領子,把他帶出房間。

“維多利亞到底是誰?”雪莉爾背靠著牆,聲音很小,但滿臉都彷彿寫著質問。

威廉沉默了一陣。

“你是怎麼知道她的?”威廉把視線移向他處,“小黃毛告訴你的?”

雪莉爾搖搖頭:“不止是他,還有你……難道你剛才就沒看出來月櫻的情緒有些不對勁嗎?”

“她怎麼了?”威廉眯了眯眼睛,“感覺沒什麼不同啊。”

“這就得歸咎於情商過低的某人了,”雪莉爾插著腰,緊盯著威廉,“照顧了某個人一晚上,結果那個人整晚都在唸叨著另一個女人的名字,如果換做是我,估計早就把你砍死了!”

“這……”威廉倒吸一口涼氣,“那我怕是跳進萊茵河也洗不清了啊?”

“算了,反正你喜歡誰是你的自由,與我無關。但你這樣對月櫻真的好嗎?她涉世不深,如果你不喜歡她,那就該早點跟她說清楚……”

“說清楚?你要我怎麼說清楚呢?正因為她涉世未深我才不知道該怎麼說起,她對我的感情與其說是喜愛,倒不如說是一種依賴一種雛鳥般的依賴。她只有在真正成長起來,明白自己心中懷有的是什麼感情後,才能真正蛻變。而在此之前,無論我做什麼,都難保不會對其造成傷害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什麼都不做。”

“道理說得挺好,但誰能保證你是不是在玩弄感情?”

“我不會玩弄別人的感情,”威廉這次沒有避開目光,“你應該清楚我根本不在乎感情。”

雪莉爾不禁倒退兩步,凝望著那宛如一潭死水的眼神,說道:“……我還以為,經過這麼多年,你會有所改變。”

“我在嘗試,但還沒成功。”

“那……那麼維多利亞呢?她又算怎麼回事?”雪莉爾深吸一口氣,咬著下唇,質疑道,“你對於她的表現,難道算不作是一種感情嗎?”

“好,我可以承認,維多利亞這個人確實存在,而且我和她也曾有過兩面之緣,但這並不代表我會對她有任何不切實際的想法。事實上,在昨天夜裡,就在你們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她出手將我打傷。這女人掌控著幾乎是全天下最為恐怖的黑魔法,如果不是為了安全起見,你以為我為何要隱瞞她的存在?”

“她出手把你打傷,然後你念了一整晚她的名字?”

“我和她絕無可能,你難道還不清楚嗎?退一萬步說,即便我整晚都在念著她的名字,那也只能解釋為我放心不下那麼危險的人在維也納城遊蕩。”

雪莉爾微微張了張嘴,臉上的驚詫掩蓋不住:“莫非……她會是戈斯特派出的人?”

“我不知道,我甚至不能確定……”威廉閉上眼睛,似乎是在回想著昨晚的記憶,“她來找我,究竟目的何為。”

“哎喲!”

這時,房門突然被一把推開,竊聽者似乎是一時沒控制好倚門的力度,便非常尷尬地矗在門口,還保持著側身傾耳的姿勢……

“啊你們餓了嗎?我去給你們買點東西吧!”月櫻滿臉通紅,並火速轉換姿勢,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但還是冒冒失失地打算往反方向跑去。

“誒,”威廉喊了一聲,“我不餓,回來。”

“不了不了你們繼續聊,不餓的話我就出去走走!”月櫻瘋狂擺手。

“真的嗎?我本來還打算讓你幫忙抓住她的,我一個人,可很難對那麼漂亮的女人下手啊……”

“麻煩詳細說明。”

彷彿一道殘影飄過跟前,月櫻手持長刀,表情冷酷,眉宇間隱隱殺氣顯露。

“啊呀呀,先……先別激動,”威廉顯然沒想到月櫻的反應會來這麼大的急轉彎,只好安撫道,“時機未到,不用這麼著急。”

“是嗎?這又是為何?”一旁的雪莉爾冷漠地瞥了他一眼。

“因為她既然已經來了維也納,那就說明,再見面的日子不會遠了。”威廉來到窗前,拿出昨晚所見的匕首,細細端詳著它的紋路。

而這時的窗外,偏僻的碧藍玫瑰旅館底下,數支皇家衛隊正迅速集結,他們呈扇狀包圍了這家旅店,鐵甲下壓抑著肅殺的氣息。

“什麼聲音?”月櫻似是察覺到了這一切,便也來到窗前,可映入眼簾的卻是一眼也望不到邊的精銳軍團。

“我想,這應該是安東尼達斯派來的人吧,”看見此景,威廉倒不顯驚訝,只是轉而離開窗臺,“不過我倒是沒想到,明明是那麼偏僻的一個地方,居然還會被找上門來。你們說,在我們之中,是不是出內鬼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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