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卡聯邦,首都,加冕典禮上。

經過近一個星期的鎮壓後,路易斯終於肅清了前任統治者拉扎爾的殘餘勢力,並成功登上皇位。這次殘酷的皇位爭奪戰造成了整個法蘭西的巨大動盪,無論政治、經濟、還是軍事,都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大洗牌,使得這個國家元氣大傷。

而同時,貴族階級也在這次動盪中受到了嚴重的打擊,本身他們在拉扎爾的壓迫下已經是喘不過氣來,而路易斯的突然發難則更是給了貴族致命一擊,使過去的結構與規則分崩瓦解,也正因為此,新興的議會階層開始登上了政治的舞臺,一種嶄新的制度於法蘭西應運而生。

“所以,至今為止,格林克斯還是杳無音訊嗎?堂堂的法蘭西守護神,就這麼突然消失,要我怎麼跟民眾交代?”青石板路上,路易斯對身旁隨行的軍官低語道。

“我們對此確實一無所獲,但卻在民間聽到了有趣的傳聞:據傳在六月一日的凌晨,格林克斯曾與挑戰者羅伊索沃特於通天之塔的頂層有過一戰,戰鬥情況未知,但據可查訪到的線索,我們發現在那個時間點附近……整座法蘭西城都被一股龐大的能量流波及了,即便遠在數十公裡外,都能看見一道媲美烈日的光芒在法蘭西城上空閃過。”

“你的意思是,格林克斯的消失,與那股能量流有關?”

“我不知道,也想象不出來,但是流言中有一點值得注意當時,威廉傑斯坦很有可能也在通天之塔上!”

路易斯沉默了好一會兒:“那麼那股能量流,我們是怎麼宣稱呢?”

“百年難遇的強雷暴。”

“那就繼續如此吧,對外,我們告知民眾格林克斯正在閉關,如果他僅僅只是失蹤,那麼總有一天他會回來……但如果不是失蹤,那麼我希望這件事從今天起不要再透露給任何人!”

“是。”青年軍官點了點頭,“還有,關於前任內閣首輔阿方索的調查,軍部目前已經得到了新的線索,據稱他已經逃上了一艘前往北歐的貨船,不日便可抵達。”

“北歐?他怎麼會逃得這麼快?分明已經是個快入土的人,卻非要還給我製造麻煩。”

軍官低下頭,恭敬地說:“他很有可能是早有準備,因為不光是阿方索,包括他的家人在內,都也已經消失不見。而根據出城記錄來看,他們都是在那天晚上肅清之前就離開的法蘭西城。”

軍官所指的肅清,自然是路易斯刺殺拉扎爾的事件。那一日權力的天平傾斜,路易斯抓住了唯一的機會,這才成功登頂。

“為什麼?為什麼他會早有準備?”路易斯顯然對這個說法很質疑,“如果阿方索能洞悉到我的計劃,那為什麼當日不阻止我呢?這說不通,無論如何都說不通。”

“也許……”軍官遲疑了片刻,“也許……讓陛下成功,也是其計劃的一部分……”

“這是什麼意思,波拿巴先生?也許你是在他們身邊待過一陣子,但是這不代表就能如此……”路易斯停頓了幾秒,“信口雌黃。”

“難道這不就是陛下任用我的意義嗎?從開始到現在,陛下一直都沒能完全理解那個人,正因為此,才需要我的分析幫助判斷。”

“阿方索是個智者沒錯,但要說我不夠瞭解他,不能理解他,那未免有失偏頗。”

波拿巴盯著他好長一陣:“陛下,你誤解我的意思了。我指的人並非阿方索,而是您的哥哥,那個名叫拉扎爾的人。”

“可笑,他已經死了!為什麼我還要在意他?死人無法製造陰謀,就像稻草人永遠都只能嚇跑烏鴉,而正因為此,我才要把他的餘黨都給剷除……”他看向波拿巴,“我說得對嗎,波拿巴少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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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我不隸屬於任何人,我只是忠於這個國家。”

兩人的語氣平穩,但是在這表面的平靜之下,掩蓋不住的驚濤似乎正慢慢掀起。

就在這時,登基典禮所在的教堂中突然出現了一陣小小的騷亂,幾個人撥開人群,快步直接走向了路易斯。

波拿巴認得出他們,這幾個人都是議會中極有聲望的代表,如果同時出現,一般來說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大事,必須要路易斯親自處理才能妥當。

“向您行禮,我的國王。”幾人同時行了份參拜禮,動作無可挑剔。

“是有什麼壞消息吧?”路易斯似乎很漫不經心。

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交流了許久,最後才由中間的一名議員站出來回話。他低著頭,聲音甚至還有些顫抖:“陛下,關於通天之塔中心廣場的重建……可能需要推遲一陣子了……”

“哦,那又如何?”他輕蔑的眼神一閃即逝,“這種小事,應該犯不著你們如此擔驚受怕吧?難道,它的背後有著某種難以言訴的原因嗎?”

“陛下……原因是……國庫的錢……不太夠用了,我們這才被迫修改重建計劃。”

“不可能!”路易斯冷笑,“前幾天你們還說國庫裡至少有七百萬金幣,奢侈地花五年都足夠……怎麼今天就突然改了說辭呢?”

“七百萬是個估計值,運用了大量基礎資料來運算得出,按理是不會出錯的……可是,在今天的清點中,我們卻發現它幾乎少了一半,只有不到三百五十萬金幣存留國庫!”

兩人的臉色都猛地一變,路易斯是因為憤怒,而波拿巴則更像是難以置信。

“你們的意思是有人竊取國庫?”這件事的嚴重程度幾近關乎整個國家未來的命運,就連路易斯此刻也不敢輕易怠慢,“追查下去,一切行動都開綠燈,波拿巴副部長,你親自帶人……”

“陛下,請借一步說話。”波拿巴低下頭,向幾位大臣表示了歉意後,便將路易斯帶到一旁較為空曠的地方。

“什麼事?莫非你這麼快就有了頭緒?”

“沒有,只是有條資訊要提供給您,”他畢恭畢敬,“相信它可以帶給您很多啟發。”

“說。”

“在過去的幾年裡,阿方索的實質權力其實並不大,在財政方面也是毫不插手……所以我想,他應該沒有竊取國庫的條件。”波拿巴在說這件事時非常小心翼翼。

“你的意思是另有其人?”路易斯陷入了沉思,“但除了阿方索,還有誰有資格掌管國庫?拉扎爾行事小心,沒可能讓不親近的人擁有這等權力。”

“那個人選很容易就能猜到,”波拿巴深呼吸了幾次,“雖然聽起來很不可能,但是……當初掌管國庫的人,其實……其實就是拉扎爾本人。”

沉默,長久的沉默。許久之後,路易斯才用平靜得讓人看不出波瀾的聲音說道:“這不可能,他已經是個死人了。”

……

北海,一艘由法蘭西直達北歐的貨船上。

在這裡,一場悄無聲息的殺戮結束了。

“願你能在天國找到屬於自己的寧靜,安息吧。”巴斯蒂昂低聲對那個穿著船員服的男人說道,同時緩緩抽出了插在他胸口的袖劍。

巴斯蒂昂是一名刺客,為了找到今天這名刺殺目標,他花費了近半個月的時間才捕捉到一點蛛絲馬跡,而最終也是在這艘船上,他了結掉了這個早該死去的罪人。

“精彩!”而這時,一道聲音卻突然從巴斯蒂昂身後傳來。

夜已經很深了,在這飄搖的貨船上,怎麼還會有人出現在甲板?巴斯蒂昂下意識地望過去,看見一老一少正站在船頭,遠遠地舉著酒杯向他致意。

“你們不是這的船員,面孔很生。”巴斯蒂昂一步一步向他們走近,左手上的袖劍則已準備就緒,隨時都能一劍穿心。這時一道閃電突然劃過夜空,映出巴斯蒂昂臉上那副銀色的面具,而在面具之下,毫無感情波動的眼神有如黎明中的烈火般明亮。

“所以你有必要緊張嗎?我們只是普通的偷渡客,對你造不成威脅。”兩人中較年輕的那名男子依舊喝著烈酒,似隨意地對巴斯蒂昂說道。

“偷渡客也需要這麼高階的魔法陣,用來躲過我的探查嗎?”

“因為我還有另外的目的,那就是找到你。”年輕男子放下酒杯,昂首直視。在這一刻,巴斯蒂昂感到帝王般的威壓覆蓋全身!那是經過多年身居高位才能積累出的天賦,眼前這名看似普通的年輕人,怎麼會做得到?

“我知道你是誰了,”巴斯蒂昂停下腳步,“在法蘭西時,我聽說過你不少事蹟。”

“那還會感到驚訝嗎?”年輕男子笑了笑,隨後話鋒驟然一轉,“巴斯蒂昂,我聽說你是最好的刺客,夜幕下的暗殺者,所以希望你能幫我殺一個人。”

“我不在乎名號,只是想掙點外快,”巴斯蒂昂看著那名有著特殊紅髮的年輕人,說道,“想讓我殺人,那就得遵守規矩。”

“威廉傑斯坦,這人你應該聽說過吧?”

巴斯蒂昂眼皮一跳,內心泛起了陣陣波瀾。但在外觀上,他什麼都沒表現出來。

“殺了他,一百萬金幣歸你。這筆買賣成交嗎?”

他的眼皮再度一跳,因為這著實不是一個小數字。在刺客的世界裡,一百萬金幣已經算是極高的懸賞金,而巴斯蒂昂所做成的最高買賣也不過才八十萬那一次他的目標,是奧格斯堡的一名大公爵,身份尊崇無比,出入都有上百名侍衛於四周布控。可以說,想殺他的人,首先得把自己置於天羅地網!

“我拒絕。”沉默片刻後,巴斯蒂昂給了他一個否定的回答。

“為什麼?”年輕人看起來卻並不是很著急,他從船頭跳下來,瀟灑地走在甲板上。

“我講究一分錢一分貨,你既然想殺威廉傑斯坦,那就請付上二百萬金幣,我才會出手。”

“哈哈哈,”年輕人突然笑了起來,映襯著雷聲令人戰兢,“很好,說的很好!我也覺得他配得上這個價,兩百萬金幣,我買威廉傑斯坦的命!”

巴斯蒂昂終於有所動容:“你確定?”

“這是定金,一百萬金幣,”年輕人丟過去一枚空間戒指,“事成之後,我再給你另外一半。重複一遍,我認為他值這個價。”

巴斯蒂昂彎下腰,拾起那枚戒指。夜幕中,他的身影開始變得模糊不清。

“選一個方式吧,你想讓他怎麼死去?”

“全都一起覆滅。”拉扎爾一字一頓地說。

大風起,夜色更深,眼前空無一人,那名叫巴斯蒂昂的刺客,則早已消失不見。

……

“殿下,我們的時代已經過去了。原本我以為你很難適應,但現在來看,你做得很好。”拉扎爾身旁那老者自然是阿方索。

“但我還是有點遺憾。”

“遺憾?”

“嗯,”拉扎爾喝了點酒,“巴斯蒂昂別名無面者,從始至終都帶著面具……所以我今晚最大的遺憾就是沒看到他的臉。”

“幹刺客這一行的,每一步都如臨深淵,如果不能小心謹慎,那必定粉身碎骨。”阿方索讚歎道,“而他這麼多年來,一直都沒有向別人展現過真面目,就足以證明他是一個頂級的刺客,頂級的暗殺者……也許威廉傑斯坦真的會栽在他手上。”

“不,我不這麼認為。想殺死威廉傑斯坦,要麼就得用絕對的武力,要麼就得用凌駕於他之上的陰謀,巴斯蒂昂充其量只能算是一個挑戰者,而遠不足以成為了結他的人。”

“那我就不明白殿下的意思了,既然不能殺死他,又為何要花兩百萬金幣來請一個刺客。更何況,如果當初不是因為威廉傑斯坦的提醒,我們根本就逃不出法蘭西。”

“他給予的幫助我以後會還,但不是現在。去北歐的這一趟旅行我不希望任何人打擾,所以威廉傑斯坦……就去和巴斯蒂昂一起疲於奔命吧。”

阿方索流露一副遺憾萬分的表情:“殿下,我早就勸過你不要心軟,如果那一天在飛艇上你沒有放過路易斯,我們又何必前去北歐呢?”

拉扎爾淡淡一笑:“老師這回你說錯了,不是‘我’放過了路易斯,而是‘他’放了我弟弟一條生路。”

“說到底不還是你的決策,為此還搭上了一名最好的替身。”

“對於替身而言,他能發揮的最大作用不就是代替真身去死嗎?路易斯已經做得夠好了,但他卻沒想到我一直藏在暗處,和他見面的人一直都是替身。”

“那……後悔麼?”

“我要是後悔,過去的一個星期裡足夠逆轉敗局了。”拉扎爾遙望無邊無際的大海,感慨道,“有那麼一瞬間,我會覺得這次死亡其實也是一件好事。看這世界,多麼遼闊!過去的幾年裡,我一直被困在法蘭西,反倒是現在,我才終於有機會出來看看了。”

“如果你這樣想,那倒也行。反正最重要的是你還活著,只要你活著,那就有重奪皇位的希望,等到在外面玩累了,再回去搞個天翻地覆。”

但拉扎爾卻搖了搖頭:“其實我沒有回去的打算,那些家當留給路易斯正好,足夠他按自己的思路重建帝國了。”

“不回去?那殿下,你的打算是什麼?”

“我?目的不是很明顯嗎?”拉扎爾笑了,“既然當不了法蘭西之王,那我就當這個世界的王!北歐,就是我的第一站!”

話音剛落,一道閃電便由天空直擊大海,在黑暗中,它就如一把利劍穿梭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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