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蕭玉兒看向表情忿忿不平,憋著一口氣不上不下卻還是得忍著不敢說出來的陳氏,莞爾一笑,將視線掠過她去。

我就喜歡看你想幹卻幹不掉我,還不得不認慫的樣子,以前不知為何有些快樂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源泉上,現在看著眼前婦人那氣急敗壞卻無可奈何的眼神,真的是深有體會。

嗯,她現在心情很好。

“玉兒,你是郡主了?”許雪安在一旁神色複雜地拉了拉少女的衣袖,神色中不見喜悅,反而透露出幾分擔憂。

玉兒的爹爹是掌握十萬兵馬軍權的大將軍,皇帝這個時候給玉兒冊封郡主,即便是玉兒救了睦月國的太子,平息了兩國戰爭,但自古帝王多疑,絕對不會允許底下的臣子功高蓋主,又怎會給這個‘功高蓋主’的臣子女兒這麼高的地位?

二品的郡主,可都是有封地實權的,這件事情絕對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皇帝到底在打什麼主意,他想對玉兒幹什麼。

許雪安越想越覺得不對勁,看著蕭玉兒的目光變得有些急切起來。

“玉兒,我們先走吧,你不是還要回去接聖旨嗎?讓宮裡來的公公等太久就不好了。”等見到了那傳旨的太監,說不定她能從對方那裡套出一些話來。

蕭玉兒不知曉她思維跳躍的如此之快,還以為她因為被陳氏欺負了,所以特別委屈,一刻都不想再留在這裡,於是眼神一轉,目光如有凝質般落在陳氏母女身上。

不,更確切的說,是落在陳氏旁邊的少女身上,這位應該就是陳氏最疼愛的女兒許嘉靈了,正所謂打蛇要就要打七寸,她辛辛苦苦來一趟,總不能動動嘴皮子,什麼實事都沒幹就走了。

“許嘉靈。”蕭玉兒咬文嚼字地叫出這個名字,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變得深邃起來,打量般將她從上到下都仔細看了一遍,嘴角緩緩上揚。

表情頗有一點意味深長。

“你,你想幹嘛?娘。”許嘉靈一看到蕭玉兒那雙探究的眼神,就出自本能地往陳氏後面躲,陳氏也警惕地攔出右手,跟護豬崽一樣將自家女兒護在身後

“你們走。”這句話一出,便是變相地向蕭玉兒妥協了,允許她將許雪安帶走。

如果是半刻鐘前,蕭玉兒可能會二話不說地就帶人走,畢竟她也很累,想回去休息了,但一看到陳氏如此在意她這個女兒,她心底那點邪惡的念頭就控制不住地往上漲。

正所謂請神容易送神難,蕭玉兒彎了眉眼,笑出一個如月色般柔和的笑容來,既然你可以肆無忌憚地傷害別人的女兒,半點不考慮她孃親的感受,雖然說許雪安的孃親早就死了,但道理還是那個道理。

你可以做的,我自然也可以做,更何況,你女兒也並不無辜,平日裡沒少欺負我家雪安姐姐,如此,也不算是非不分,遷怒於人。

“陳夫人可聽說過這樣一句話?”

陳氏抿緊了嘴唇,眼神更加警惕地望向嘴唇含笑的少女,她也算是閱人無數,但如今,卻看不透這個小丫頭分毫。

這樣的體會就好像獨自站在一條被迷霧籠罩的小路上,前面有陰森可怖的獸叫,即便她平日裡看別人走過千遍萬遍這條小路,知道並不會有什麼危險,輪到自己時,卻戰戰兢兢,說好聽點是警惕,說難聽點,就是從骨子裡透露出來的膽怯,她怕了,即便對方還未有任何行動,即便平日裡她也是端著這樣晦深莫測的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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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平日裡她認識的都是一些宅院婦人,以她的遺孀的身份和前內閣侍讀學士許盛之妻的地位,接觸的都是中下階層的人,王親貴族都是不屑與她這等人結交的,所以她也從未在正面交鋒上輸過旁人氣場,可如今,她卻是明了。

並不是她有多厲害,而是她井底之蛙,自以為是的,沾沾自喜地,以為‘井底’便是所有,卻不知‘井外’的天空有多大,大到她連示弱都還要看人家臉色,看人家到底同不同意。

以為自己在高處,突然有一天卻發現自己只是比跌在泥土裡的人好一點點罷了,這樣的落差實在是太大,陳氏心緒不穩,有些無法接受,但她好歹還是一位母親,這個時候,還是知道要先護著自己的女兒。

“蕭小姐,不,安玉郡主,請你不要...太過分。”哪怕眼前的少女還未開口把剩下的話說出來,陳氏便已察覺不好,許是女人的直覺,她知道蕭玉兒想動她女兒。

“陳夫人這說的是哪裡話,說來,我是郡主,你們是不是...”蕭玉兒輕柔一笑,眼神卻閃過一道寒光,聲音由溫轉厲,“該跪下來給我行禮!”

隨著這句話的出口,蕭玉兒左手的衣袖往後一甩,渾身的氣場變得凌銳強大起來,讓站在她面前的母女感到了莫大的壓力,彷彿被一股無形的力道從壓迫著她們的後脊,雙腿突的發軟,心臟猛然一縮,就要跪下。

“靈兒,”肩膀被扶了一下,許嘉靈陷入混沌的大腦立馬清醒過來,看著旁邊孃親擔憂的眼神和自己已經屈下一半的膝蓋,小臉瞬間變得煞白起來。

她怎麼突然就跪了下去。

嘴唇顫抖著,她不敢再看向眼前的少女,背過眼神,默默地躲在了陳氏的身後。

陳氏比女兒穩的住,但心底也還是在打著顫,她無法理解一個十四歲的少女為何會有如此強大的氣場,竟然能夠動搖人的心智,但此刻最重要的還是女兒的安危。

“安玉郡主金安。”眸底最深處閃過一道暗色,袖下左手緊握,捏的非常緊,像是要把什麼東西捏碎一般,但最後還是悲憤地鬆開了五指,低了眼眸,對著眼前這個人跪了下來。

並非簡單的請安禮,而是直接對著蕭玉兒行了一個跪拜大禮,陳氏心裡屈辱,甚至怨毒了眼前這個人,但還是被現實壓彎了腰,為了女兒,她不得不對著這個人畢恭畢敬,甚至‘俯首稱臣’。

“娘。”許嘉靈在就這樣看著擋在她面前的母親跪了下去,就好像看著一直為自己擋風遮雨的大山突然倒了,雙眼像是被什麼刺了一般,大腦更是嗡嗡作響,整個人像是受到什麼不可承受的打擊,目瞪口呆,甚至可以說是不敢置信地看著跪伏在地上一身華服的婦人。

但被婦人跪拜著的少女卻往旁邊輕挪了一小步,正好避開了陳氏的大禮,目光放向了陳氏後面的許嘉靈身上,唇角微揚,勾起一抹肆意妄為的笑弧來。

她這人啊,氣量向來很小,心腸也硬的很,跟她在這展現母愛,怎麼沒想過設身處地的想想從小就失去孃親疼愛的許雪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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