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蒙特鎮以北,便深入塔幹沙漠深處了。這裡黃沙茫茫,接天連地的全是細飛舞著的沙粒。大多時候整個沙漠都陷入一片死寂,荒無人煙,可是也許驟然之間,便是黃沙漫天,鋪天蓋地的沙塵暴席捲一切,露出一絲掩藏在沙漠深處不知何時遺落下的白骨。

整個塔幹沙漠,零星分佈著一些綠洲。這些沙漠中的生命之泉,卻也隨著時間的流逝和rì夜氾濫的沙漠漸漸枯竭,如果得不到有效治理,這些綠洲用苟延殘喘來形容也毫不為過。在現存或早已經消失的一些綠洲周圍,曾經聳立的繁華城池早已頹敗,也許是天災,也許是**,殘留在廣袤沙漠上的只是一些殘垣斷壁,訴著曾經的輝煌。

據已發現的遺蹟統計,在塔幹沙漠內,已經發掘的有八處大型城池遺址,這些遺址大多位於蒙特以南,之北的地段,因地理環境限制,尚未發現大型遺址,只有幾處零星的型遺址,而顧碩宇根據地圖選定的第一站,便是毗盧遮那伽藍。

那是一處位於蒙特以北三十多公裡的寺廟遺址,如果不遇見沙塵暴什麼的,一天大概能夠走到。在天還微微亮的時候,整個考古隊便收拾行裝上路了。在蒙特鎮上僱傭了九匹駱駝,僱傭了一個嚮導,走走停停,下午三過的時候,距離目的地已經不太遙遠了。

“顧姐姐,還要走多遠呀。”

坐在高大的駱駝上,經過剛開始的興奮後,莊玉茹只覺得這種顛簸的旅途實在是折磨人,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詢問了。沙漠裡氣候乾燥,陽光直shè在身上,幾乎都快把人給烤焦了。幸好選擇的路途上會經過幾個綠洲,所以對於水的控制現在還不那麼嚴格,要不然幾個從未到過沙漠的人不定就會出現脫水的情況。

莊玉茹現在全身被一層白sè的披風包裹著,玲瓏有致的身姿完全掩蓋在厚實的衣服裡,一雙蠻靴踏在駱鞍上,隨著行進上下起伏著。揭開帽子,露出一張滿是細汗的jīng致臉龐,莊玉茹狠狠喝了一口水,這才感覺體內灼熱的感覺消退了許多。在她身邊,同樣裝束的顧眉欣卻安穩地坐在駱駝上,手中拿著一疊資料仔細閱讀著,聽見莊玉茹滿含疲憊的問話,微微一笑,放下手中厚厚的紙張,道:

“快了,按照現在的速度,應該還有兩個時左右。”

“還有兩個時呀。”

莊玉茹吐了吐舌頭,臉皺成了一團,苦逼般道。

“玉茹已經不錯了,現在我都快感覺堅持不下來了。”在兩女旁邊的楊威插嘴道。

沙漠楊威並不是第一次來,可是還是首次躍過蒙特深入內部。楊威並不是那種被酒sè掏空了身子的公子哥,相反,可以算是一個運動健將,身體素質明顯高於普通人,但是經過長時間沙漠陽光的暴嗮,也有吃不消的感覺,jīng神明顯顯得有萎靡。反觀莊玉茹,似乎也並沒有她口中所那麼痛苦,只是略微出了一些細汗,jīng神矍鑠的讓許多人嫉妒不已。

“呵呵,一般,一般。”

莊玉茹狡黠地笑了笑,謙虛地回了兩句,但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其中的得意。莊玉茹的身子素質自然沒有楊威強,她所依仗的其實是當初秋宇翔在生rì宴會上送給她的那張符。此時,這張符正靜靜得被她掛在胸口,散發出陣陣涼意,為她緩解了不少悶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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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為什麼我們要來這裡呢?”

在隊伍的中間,臨慈微閉著眼睛,一動不動坐在駱駝上。在他旁邊,和尚明心走在滾熱的沙漠裡,直覺得熱氣就像針刺一般透過腳底往上冒。擦了擦額頭豆大的汗珠,明心忍不住向師父問道。

“呵呵。”臨慈睜開了雙眼,望著遠處漫漫黃沙,略顯昏黃的眼眸裡倒影著此起彼伏、接天連rì的沙丘,微笑了一下,這才緩緩道:“為師的機緣在此,你的機緣也在此。”

完後,臨慈便不再言語,再次閉上了雙眼。

自龍津一事後,臨慈冥冥之中一直有種感應,似乎自己證得圓滿的時間不遠了,只是還差一絲際遇。就在不久前,一股強烈的感應從塔幹沙漠傳來,他的腦中神奇的多出了一絲明悟,那種感覺就像有什麼東西從沙漠深處在召喚著自己,而且這股召喚隨著時間的流逝還在不斷加強,這種預感讓他知道,自己大圓滿的時刻即將到來,而且就在塔幹沙漠深處某地,所以才有了這次沙漠之行。

而明心,是他十年前收入門下的一位弟子。在明心身上,他同樣感覺到了一股奇怪的力量,就在那股召喚出現的時候。冥冥中感應到似乎明心並不普通,所以下意識的他也將自己的弟子帶上了。不過這些東西自無需向明心明,機緣一到,自有明悟。

長長的隊伍在沙丘之上拉成了一條直線,緩緩向著目的地前進。幾個時候,前方的景sè突然有了變化。在一片沙丘圍繞的沙漠裡,幾黑sè的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顧姐姐,那就是毗盧遮那伽藍?”此時的莊玉茹有興奮起來,一片黃沙中頹敗的寺廟,想象就讓她有種神秘莫測的感覺。

看著莊玉茹激動的表情,顧眉欣無奈地搖了搖頭。眼前這個女孩的表現,讓她不由想起了第一次跟隨爺爺進入沙漠的自己。望著遠處那幾處黑,顧眉欣回憶般道:

“毗盧遮那伽藍遺址經過幾次大規模的發掘,現在幾乎已經完全沒有了任何秘密。根據出土的文物,這間寺廟應該是漢代時的,坐落在月彎綠洲東部三里左右,周圍尚未發掘任何古城遺址,所以推測很有可能是某一行國修建。這間寺廟座北面南,從正門起沿一條南北向中軸線,由南向北每隔一定距離佈置有一座殿堂,周圍用廊屋或樓閣把它圍繞起來。根據發掘出的文物推斷,中軸線上由南向北的主要建築依次是山門、天王殿、大雄寶殿,大殿之後是法堂或藏或毗盧閣。整座寺廟在當時也算是規模宏大了,只是現在殘餘的部分只能讓人回憶了。”

當真正看見現在的毗盧遮那伽藍,莊玉茹才算明白了顧眉欣口中的“殘餘”到底殘到了什麼地步。

在一片黃沙之中,幾根孤立的柱子零星聳立在沙土之中。木頭表面早已經風化,形成了一層烏黑的表皮覆蓋在上面。幾階殘破的臺階裸露在黃沙之中,只是原本堅硬的石料經過風沙的侵蝕早已千瘡百孔,腳踏在上面,甚至還有咚咚的迴響。距離石階百米距離,是一個簡陋破敗的閣樓。閣樓由一些不知名的石料砌成,原本有多高已經無從判斷,只是殘留了最下面的一層,在黃沙中孤零零地屹立著。不時一陣熱風吹過,帶起一片嗚咽聲,似乎在唱著閣樓的輓歌。

石質閣樓餘下的這一層佔地大約八十多平,從內往外望去,刺眼的陽光就像一把把利劍似的洞穿了整個屋,七零八落的石頭隨意散落在周圍,充斥著一股頹敗的氣息。

考古隊今天就在這裡安營紮寨了。以殘缺的這層閣樓為圓心,八個帳篷曾圓形分佈。至於閣樓裡,是沒有人敢住進去的,不八面漏風的牆壁,就是那在風中顫巍巍響動的摩擦聲,已經讓所有人望而卻步了。

當所有事情都安排妥當後,顧碩宇帶領幾人開始了對遺址的考察。按照安排,他們將對這裡進行為期三天的發掘。對此隊員並無異議,只是有疑惑。這裡已經經過幾次正規發掘了,按理已經並無考察價值,但計劃是顧碩宇制定的,他們也只能按照安排開始了工作。

要隊伍裡面對悠閒的,無非是臨慈師徒兩人和莊玉茹了。所有隊員分工明確,一聲令下後便開始了工作。只有這三人外加劉剛這個保鏢,無所事事地在遺蹟周圍晃悠著,絲毫沒有一絲忙碌的跡象。對於臨慈師徒,大家自然無話可,可是莊玉茹名義上還是考古隊的一員,如此悠閒則讓人有眼紅了。

“莊姐,大家都在忙碌,是否你也應該幫忙呢?”鍾向陽這幾天都有壓抑。自從莊玉茹在旅館一鳴驚人後,他總覺得別人看他的眼光有異樣。同為大師的徒弟,他這個關門弟子與莊玉茹比較起來似乎有不夠比較的了。所以這幾天他是埋頭苦幹,幾乎將所有涉及的資料都統統看了一遍,做到瞭然於心,也在一直尋找著機會壓壓莊玉茹的氣焰。此時正在對那幾階石階進行清理的他,看著到處閒逛的莊玉茹,忍不住出聲道,只是他也沒有發覺,自己的言語中帶著一斥責的意味。

莊玉茹單純的心思裡從來沒有和誰進行競爭的念頭,此時聽見鍾向陽的問話,只能無奈地吐了吐舌頭,很鬱悶的道:

“鍾師哥,我也想呀,可是老師不準。”

鍾向陽差沒有氣翻過去,沒有想到這個米教授的徒弟連找個藉口也這麼蹩腳,明顯就是在敷衍自己。不過還沒等他話,米家明的聲音便從一旁傳了過來。

“向陽,還是別讓玉茹這丫頭插手了,由得她去吧。”

鍾向陽有鬱悶,寵愛弟子到了這個地步的,米家明算是獨一份了。不過他顯然誤解了米家明,此時,顧碩宇也在一旁打趣地道:

“向陽,別管玉茹這丫頭了,這個地方可經不起她的折騰。”

聽見老師也如此,鍾向陽心中似乎明白了什麼,看向莊玉茹的眼神也有怪異起來。

“什麼嘛,不就是前幾次在挖掘現場打破了幾個瓶子嘛。”莊玉茹聲地在心裡嘀咕著,鬱悶地繼續閒逛起來。

看著莊玉茹的表現,兩位老爺子相視一陣苦笑。莊玉茹在這一行確實天賦獨特,可是讓人大跌眼鏡的是,動手能力幾乎直逼學生。她打破的那幾個瓶子,可是南宋官窯,幾乎可以價值連城。雖之後張曉霞也對相關部門做出了足夠的補償,可是這些東西是金錢無法衡量的,要不是她是張老爺子外孫女,不得還會採取什麼措施。所以之後,米家明是嚴禁莊玉茹參與真正的發掘,只想將她培養成一個“理論家”。

在大家的忙碌中,夜sè慢慢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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