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打算抬步回屋,剛邁了步,眺見山巒屋舍間一抺青影飄離,碧光金耀間格外醒目,只是身形高弱,彷彿隨風而去。

赫璉決!黎婻凝望,他似是從一間紅柱青瓦的小屋走出,那小屋便在她小屋的上層,當下暗疑:原來他住在自己上層,難怪那天晚上湊巧請自己喝酒!只是那天晚上他好像有些不對勁!到底是哪裡不對又說不出來!隨即搖頭不去想它,漫步上梯。

此時,日落西沉,霞光對映,自天邊蔓延而至,如逾彩畫,嬌豔非凡,比之猶勝畫中之畫,景中之景。

她走了一陣,待走到石梯折轉處,剛一轉身,眼角冽過一抺黑影。

“你是如何逗得汐兒她笑?”

空中飄蕩即聚既散的嗓音,嗓音沉悶似幽谷,卻加雜些許惆悵。

黎婻腦中一滯,隨聲看去,只見身後小亭內倚站一身青墨飛揚的白帝。他雙頰墨長飄逸,氣韻淡寞,如附天地,可偏他那驚豔的容顏與爭目的左頰花紋跳脫,生生惹人注目。

黎婻噍得上勁,心裡卻在琢磨那汐兒兩字稱呼:汐兒!汐兒!叫得這麼親密!難道他們關係緋淺,可師傅這寡淡的性情,哪像有什麼…當即便嗜笑:堂堂白帝,喜歡人卻不敢表白!不由對他有些鄙夷。

白帝見她久久不答,又見她時時粘在古汐身旁,兩人坦然而談,忘乎所以,卻今又恰見她笑,那可真是百年不遇。心中猶悶,眉頭微蹙,對黎婻堪是不滿,可卻不得已耐下性子。

“你有何妙招,何以與汐兒相淡堪歡?”

黎婻瞟了他一眼,恍然大悟道。

“嘿,你說師傅!”

“自然!”

黎婻眼球一轉,想起那天因為他,自己被罰頓時不愉,有意戲弄他,便垂眸低笑。

“師傅不和我有說有笑,難道和你啊!”未了,還特意罵了聲。

“白痴!”

白帝眉頭微皺,略感厲氣,還未有人膽敢辱罵自己!先前一聲神經病便罷,今日又是,當即勾唇笑了笑。

黎婻心頭一凜:難道惹他惱怒要動手!當即後移了步,卻見白帝展顏一笑,如清風拂面。

“若你告之如何讓汐兒歡喜,本尊自有天階仙器相送。”

黎婻心頭一跳:天階仙器!可卻突地感覺不妥:他說到天階仙器語氣特意加重,是想引誘自己?當即哼了聲。

“師傅喜歡什麼我哪知道,再說了你認識師傅這麼久,連你都不知道我怎麼知道。”

白帝卻也急,又緩緩加了聲。

“若你覺得一件不夠,多給幾件又有何不可。”

黎婻心頭呯呯直跳,幾件!要是自己全身上下都穿著天階仙器,哪還有人傷得了自己!當即眼眸眯笑,垂涎欲滴。

正在這時,但見白帝頗眸中溢位笑異,她當即回神,暗罵自己:貪這點財幹嘛,你別忘了他是誰!怎麼讓你被罰。轉瞬又覺白帝明明是位神尊,連件神器也不敢給,忒小氣了!

“雖然我很想幫尊駕,可是我初來駕到,那裡知道師傅什麼愛好,再說了我這些日子很忙,哪有時間。”

話落,她撇向白帝,眼神忽右忽左,深怕自己委婉拒絕,他還是勃然大怒!

果然,便見白帝面色一沉,頗有憤意,她連忙喊道。

“不…不是我不想忙,而是我力不從心啊!”

這一聲之下,面顯勉惜,堪是無奈。豈知,白帝唇角詭笑,低笑了聲,陰陽怪氣的道。

“他人你倒是殷勤,偏自個兒人百般推嫌。”

啥!黎婻驚詭:什麼時候自己殷勤了?腦中轉了幾圈,猛地,心頭一抖,只覺渾身顫慄:他什麼時候撞見自己幫九鳳!而已那日自己特意小聲,他是怎麼知道的?當即試探的問道。

“尊者說的是幫九鳳的事?”

白帝便不否認,也便不承認,神情自若,似是洞知一切。

黎婻心頭凜冽,一股寒氣自腳底升起:他從一開始就聽見自己和九鳳說的話,那他不是比尊者還厲害!那滅自己不是隨手的事!當即換了個笑臉,陪笑道。

“尊者,此事包在我身上,別說讓師傅笑,還包你追到手,只是…”

她慷慨激濃,拍胸揖膛,信誓坦坦,卻偏得頓住話頭,不免掃興。白帝正自暗喜,卻見她又生事,頓覺在攪心情,移了下眼球,道。

“你且說”

黎婻嘻嘻地笑,緩緩伸出十指。

“只是…仙器得這個數。”

雙掌一攤,白帝眉頭頓時一皺,黎婻生怕他滅信,連忙又道。

“不用一次性付清,可以先付一半。”

但見他凝神沉吟,當即暗慮:他不會這麼窮吧!冽起嘴角邪笑。

“尊者,你不會連幾件仙器都沒有吧!不說尊者就說噓掌使手上就有不少的神器呢!”

這話深有鄙嗤之意,可巧白帝神情怔愣,似是深慮,黎婻斜目看了他一眼,輕輕咳了聲。

“也不多不少,幾件防禦,攻擊的。”話頭一開,便湧起激流,神情興奮。

“最好能防禦攻擊,比如衣服、褲子、鞋子、手飾…”她還作勢一一數算,話還未完,只見眼前扔一物,忙隨頭接住。

一個青綠色納寶囊,心頭驚喜交加,忙掀開一看,只見裡面躺著一件模樣衣裙,一件碧綠手鐲,一件鞋子樣式的仙器。三件!僅僅三件!當即她面色一變,如同吃土,拖巴著聲音,蹭蹭道:“尊者…就…就這些…”

白帝掃了她一眼,悠然道。

“莫不是你說先給一半?”

這反問的語氣徹底搞懵了她,十件!說好的十件呢?怎麼就變成六件了!黎婻痛心疾首,噍著他那如清風明月的面龐,當下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

神情焉然,失魂落魄,心中即不甘又憤憤,當下益無反顧,高聲道。

“尊者,我可說好了,當月老這事可大著呢!不是一招一夕能成的,到時候我給你引見創造機會,你要是不成可別找我麻煩,仙器更是不能要回。”騰地飛奔入屋,恐白帝反悔。

天初亮,天邊泛幽,隱隱滲霧,定是個陰天。

天門峰,宮殿樓閣縱橫,綠影紅樓雜鋪,宮殿與綠陰密密麻麻,比其它峰宮殿堪多。

廣場中央一座似塊的宮殿突起,形狀如塊岩石,殿頂垂造一把鐵錘模樣。便不像通常宮殿圓頂、方頂。

它體態泛灰紅,一眼看去,竟如塊正在鍛造火紅的鐵疙瘩般,只是塊體中隔著層層格窗,一層又一層共有六層!人未走近便如被火焰灼燒,分外刺眼。

煉器堂!黎婻震撼,單手擋住光輝。

比其它峰宮殿,這個煉器堂還真不像座宮殿,就像塊燒紅的鐵塊,正在被鐵錘鍛造,落在座座宮殿中分外扎眼。

黎婻走近,那煉器堂光芒黯然,竟不怎麼刺眼,再一走近,光芒消失,竟如同塊燒黑的硬鐵。

黎婻覺得堪是奇特,久久觀看時,覺得硬朗至極,**、嚴肅。

此時,廣場中人來人往,好不熱鬧,待她走近,只見眾人注目。她也不理,淡然走入煉器堂,豈知她剛踏進門檻,無數目光看來。

黎婻只覺熱浪拂面,再是眾弟子目光如炬,她不由微驚:這麼早就開課啦!

剛一抬眸,便見堂中豎排十多處露爐,共有八排,迎面而排,爐火翻燙異常,非常輝眼!

每一處露爐前都有硬板橫落,硬板分外站起兩人,一人便是煉器師另一人便是鍛造徒,先主後次分工明確,可也乏煉器師身懷全技,一人獨攬。

只是這些人看她目光異常,皆是不解。

黎婻微愣,只見這些人中,半露上身,銅體熱汗,胸膛全是肌肉腹肌,塊塊精密,卻也不乏肥肉滿身者!

她眨了眨眼,有些不可思議:美男!自己有眼福了!可一移眼,只見那些人腮臉狐面,絡腮鬍子,更有糙臉壯漢,全是粗漢!

她抖了抖臉色,不禁汗顏!這都是些什麼歪瓜裂棗!正在這時,忽聽一聲沉啞的男聲。

“你來此做何?”

尋聲看去,只見身前站起裸上半身的黎婻君昊。他高綁墨髮,體軀泛紅,腹肌挺立,不說八塊也有六塊,麥紅的胸脯上粘著一縷腮邊墨髮,混著汗水流淌,皆顯溼誘。

黎婻暗自嘿嘿兩聲,眸中精光光輝,沒想到他身材不錯啊!

黎婻君昊似覺得她目光過於灼熱,濃眉微皺,一滴汗須勢滴落,啪地一聲響。

黎婻回神,眯眼一笑,卻見黎婻君昊掃了她一眼,薄唇緊抿,面顯不愉。她咳了兩聲,遮掩尷尬,高聲道。

“我來鍛造不可以嗎?”須勢挑了挑眼。

黎婻君昊打量她兩眼,疑道:“你確定不是來搗亂!”

黎婻翻了個白眼給他,切了聲。

“我有這麼閒嗎?沒事幹啊!”當即不搭理他,環顧整個堂內一圈。只見偶爾有人抬目看她,其它紛紛注入手中活。

突地,她掃到堂中三排下首,有個身形單矮,身著薄衣的男子。男子身形矮巧在人群中格外惹眼,一雙澈眸精光流波,認真盯著身前之物,眉梢輕翹攔不住的喜色,雙頰泛紅,頰上酒窩淡印,一如面上的活躍、歡脫。

氐人!竟然是他!黎婻喜笑,見他身旁只他一人,當即走到他的身旁,笑道。

“哥們,借個位啊!方便方便下。”

卻見他灼目盯著身前浮著之物,那物是塊似劍的鑌鐵。鑌鐵青光陣陣,他雙手緩動,似正在拖著,青光中那鑌鐵模樣漸變,愈像一把純光寶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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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了幾息,只見他雙手不停打決,快得青影掠過。又過一刻,青光突地乍漲,長劍已然成形。

黎婻暗驚:這就是煉器!沒想到他一進天門就成了煉器師!又噍了下他身前之物,只覺那長劍雖華麗好看卻並不峰利,只是件普通凡器。

正在這時,只聽一聲脆聲。

“我為何餘你方便?”(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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