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往下走的旋梯隨著阿什塔爾話語的結束也到了盡頭,一扇巨大的鐵門矗立在兩人面前,上面赫然印著E18的腥紅大字。伊什塔爾在終端上飛快地操作著,隨著鐵門開啟的轟隆聲,一股九幽之下的寒意噴湧而出。

門後的照明設施並不少,但在這個巨大洞穴的尺寸下,再強的燈光也成了點點熒光,昏暗中,遠處還有一片黑色的海洋,佔據了洞穴大半的位置,那廣袤的黑暗中,似乎有一雙眼睛鎖定了陳一鳴,那股森然的涼意穿透了胸膛,讓他窒息。

“教授姐姐,這裡……這裡是……”陳一鳴牙齒打著架,是寒冷,更是那股寒意!

“地獄的第十八層,塞壬養殖場!”伊什塔爾的衣襬被風吹起,像極了即將就義的烈士。

“你這個瘋子!”陳一鳴罵著就要從旋梯往上跑。

“門已經開啟,你能在被塞壬捕食前,逃離E17區嗎?還是跟著我賭一把,拿到了我的東西,我自然會帶你離開。”

“安德魯?夏侯哥?飛飛姐?!”陳一鳴帶著哭腔對著腕錶喊道,可E.V.E那張面癱臉再也沒亮起過。

看著消失在黑暗中的身影,陳一鳴絕望地跟了上去。

踏入了那扇異常高大的鐵門,彷彿踏入了冥界的入口,徹骨的寒意如跗骨之疽般開始奪取身體的控制權,僅僅走了五步開外,陳一鳴裸露在外的手腳已經開始麻木了。

“這裡的世界已經是另外一個存在,你的五感會逐漸混亂,不要太相信自己的感覺了。”伊什塔爾把迷你溫度計放在陳一鳴面前,上面赫然顯示著10℃的度數,固然會冷,但是遠遠沒有他感覺到的那種冰涼。

“不要去聽風聲,不要去看遠處,更不要發出聲響,跟著我的腳印走,到了這裡,你我都只能自求多福。”伊什塔爾將安全繩綁在陳一鳴和自己腰間,保持著十米左右的距離開始繼續往前走。

這娘們兒似乎對這裡瞭如指掌,那她非要把自己這個拖油瓶帶上幹什麼!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腰間的繩子一緊,伊什塔爾已經走遠了,陳一鳴連忙邁開了僵硬的腳步。

不知道是伊什塔爾的心理暗示還是這裡的情況確實如她所說,陳一鳴集中注意力後,那股寒意變得可以忍受起來,手腳也慢慢恢復

了知覺。腳下應該是一片沙灘,而且很細很舒服,甚至超過了M爾代夫島上的白沙,人在上面走的並不快,但好處是細沙為兩人的腳步聲起了很好的隱蔽作用。

陳一鳴提心吊膽地走了一會兒,儘量都踩著伊什塔爾的足跡,他總覺得要是走錯一步,就會有巨型的沙蟲從地底鑽出來,或者驚動了沙蠍的巢穴,被漫山遍野的沙蠍圍獵。連續見識了舔食者,雪妖,塞壬這些傳說中的怪物,陳一鳴已經成了驚弓之鳥患上了輕微的被害妄想症,走到任何地方都能聯想到類似場景裡出現過的恐怖片或者恐怖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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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這一段路順利的超乎想象,除了沙子涼一點,就和在海島上渡假時的漫步一樣,不過伊什塔爾卻保持著高度警惕的樣子,弓著腰謹慎地緩步前進著。就在陳一鳴稍微放鬆心神的時候,伊什塔爾的背影忽然消失了,緊接著腰上的繩子繃緊,拉著陳一鳴也超前倒去。電光火石之間,陳一鳴下意識得在摔倒前把手和腳朝沙子裡插了進去,好歹有了個支點,緩住了繼續被拖向前的趨勢。

這時,繩子那頭也傳來一股大力,一個人形的東西貼著沙堆扭動著,很快從沙堆裡爬了出來,原來竟是伊什塔爾。這個神經大條的女人朝陳一鳴比了個大拇指,就報不猶豫了繞了個方向繼續前進了。

“瘋了瘋了!”陳一鳴無奈的嘆氣,從沙地裡起身,抖了抖衣服裡沙子。剛才明顯是伊什塔爾陷入了流沙中,怪不得這傢伙非要拖自己下水,原來是需要個人形的安全樁,好穿過這一片流沙區。

NND,這女人和安德魯有的一拼啊,每次讓自己選擇的時候似乎都只能繼續跟著她,現在想起來還不如留在那個洞穴裡,去人魚母那裡試試運氣!不過一切都晚了,現在兩人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陳一鳴不懂關門的方法,若是伊什塔爾在裡面驚動了塞壬,他在外面一樣是等死。

有了認命的覺悟,兩人的行進要順利了許多,陳一鳴全神貫注當好了一根安全樁的覺悟,每當伊什塔爾遇險的時候,早有準備地就穩住了身子,伊什塔爾的身材還算嬌小,有了準備後陳一鳴甚至都不會倒地了。而伊什塔爾似乎也一直在研究流沙區的規律,在第五次遭遇流沙的時候,甚至不用陳一鳴幫忙,自己就耍雜技一樣翻了個身避開了,之後陳一鳴跟著她七彎八拐的,竟是

再也沒踩到一個流沙坑了。

黑暗中,時間的流逝變得異常緩慢,陳一鳴累得大汗淋漓,感覺已經走了一個小時了,可腕錶上的數字告訴他才走了二十分鍾不到,不過,他們的目的地似乎也到了。

與其說是一個沙丘,不如說是一道沙牆。因為沙灘就這麼突兀的被截斷了,視野可見範圍內,出現了一條黑線,大約六層樓高,坡度接近七十度,

這條黑線就像是一條城牆一樣,把洞穴內的沙灘割裂成了兩個區域,除了從黑色的海水裡穿過,這裡就是唯一的通路。

伊什塔爾沒有絲毫猶豫,把揹包扔在腳下後,挽著一卷繩子就開始爬牆,比蜘蛛俠還敏捷,轉眼就已經攀爬了一半高了。

陳一鳴使勁踩了踩腳下鬆軟的沙子,希望待會兒萬一失手摔下來還能保住小命。

黑牆上面附了一層薄薄的沙子,但是人一抓就會滑落,形成了一道天然的滑坡,普通生物很難沿著坡面往上爬,好在不知伊什塔爾用了什麼法子,爬過的地方的細沙都被剝落了。

細沙下面就是一片黑色的東西,看起來像是瀝青一樣的軟泥怪,但是摸上去又和玻璃一樣光滑冰涼,最奇怪的是這些黑色的東西似乎都是一個足球大小的鼓包,互相之間再由同樣材質的黑色物質連線在一起。這樣牆面上雖然光滑的難以立足,但是那些很規則的鼓包,提供了附著點,類似室內攀巖裡人工安裝的那些小石塊,靠著這些鼓包,陳一鳴慢慢也往上加快了腳步。

忽然,頭上傳來一聲驚呼,雖然被盡力壓抑了,但在這死寂的環境中和驚雷無疑,嚇得陳一鳴手上一個沒抓牢,往下滑了好幾米,嚇得半死。沒好氣的陳一鳴抬頭看去,果然,伊什塔爾已經爬了坡頂,一片淡淡的熒光從牆內照到她臉上,正好看清她那副陶醉的模樣,手還捂在嘴上。

“教授姐姐?教授姐姐?”陳一鳴也顧不得伊什塔爾的叮囑,焦急地叫了她兩聲,見後者無動於衷後,只好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究竟是什麼東西,能讓伊什塔爾如此失態,這女魔頭可是見著研究室內那番血腥場景都甘之若飴的角色。當他翻上坡頂,看清那一抹熒光的時候,也呆呆地張大了嘴,之前腦補了無數個恐怖的畫面,唯獨沒想到最後看見的是一幕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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