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放開我的肉餅
雖然烤肉只放了些許鹽沒有多餘的香料但是大家都說好吃，特別是姑父家只有四歲的赫秋玲最是惹人愛，吃著烤肉還要分一半給她啊爹吃：“啊爹，給你吃。”惹的姑父抱著她直傻笑。
我和小六商量：“六姐，我們今天留向松他們吃飯吧，人家可幫了不少忙嘞！”
穆小六皺了皺眉頭：“小七，這是自然的，可家裡的面快沒了，怕是不夠今天吃，這……”穆小六這心裡很是糾結。
“要不這樣吧六姐，我們找姑母家借點，以後再還上。”我想了想暫時只能這樣了，到明天再想辦法。
“哎，只能先這般了，也顧不得什麼面子了。” 穆小六嘆了口氣，心裡想著要如何去與穆正蓉開口。
還是我去找姑母說算了，六姐也是難為情：“姑母，小七想和你商量個事兒。”
穆正蓉把挑著的水放在地上：“哎你這娃兒，一家人咋還說商量不商量的，有啥困難就和姑母開口，姑母多少還是能幫襯你們一點的。”
看她這般爽朗我也就不繞彎子了：“姑母，是這樣的，這些日子不是還沒到秋收嘛，大伯家也沒有分面給我們，家裡的糧食有些短缺，不知道姑母方不方便借我們些許糧食，秋收了就還給姑母。”
“沒有啥方便不方便的，我這就回去取去，哎，這你大伯家也是……”穆正蓉說到這穆正洪的時候深深嘆了口氣，畢竟也是自己大哥，她也不好多說些什麼。
我把她手中的扁擔接過來靠在牆上：“姑母我們不說他們，我隨你去取糧食去。”
“不用不用，省的你難跑，姑母一個人回去取去，你把我家秋玲看著一些，少給她吃點肉，等會又得喊肚子疼嘞！”
別的人恨不得讓自己的娃兒多吃一些，她倒好：“哈哈，看姑母您說的，我們有分寸的，不會讓她吃壞了肚子的。”
“那姑母回家取糧食去。”穆正蓉說著就回去了，秋玲看見自己啊娘出去了也不追路，乖乖的和赫蕭在那洗豬頭。
宋金花回去就氣沖沖的把鋤頭摔在院牆角，穆正洪見她這樣：“你這又是怎麼了？”
“你還有臉問我怎麼了？” 宋金花見穆正洪就來氣。
穆正洪是莫名其妙的，他也是才剛下地回來，這宋金花才進門就這樣對自己吼瞬間也覺得懊惱：“我咋又惹到你了？一天到晚都不得消停！”
宋金花見穆正洪和她頂嘴心裡的火氣更大：“你就只有本事對我吼！看看別人家幾個小妮子都能逮到野豬吃，你一個大男人別說野豬了就一隻野兔都沒見你逮回來過！”
穆正洪一聽是因為今早老二家捉了一頭野豬的事情瞬間就明白了：“你這就是眼紅病，我懶得和你說！”
“眼紅病？你還說我有病！好你個穆正洪，我宋金花當初真是瞎了眼了才會跟了你這種人！”
穆正洪也不搭理宋金花自己去廚房做飯去了，西廂屋的穆老頭看了看屋外還在喋喋不休的宋金花暗暗嘆了口氣，杵著柺杖慢慢的往自己的床邊走去。
穆正蓉進廚房里拉著穆小六說到：“小六啊，姑母給你們帶了幾斤白麵和兩碗米來，這米雖然是前年的糙米但好歹能填飽肚子，你們收著。”
“姑母，快別這麼說，我們還多虧了姑母您三天兩頭的照顧呢。”穆小六臉上就像發燒一般，但還是接下了穆正蓉送來的糧食，家中實在揭不開鍋了。
這邊應該屬於南方地帶，好多人家都種水稻苞谷和小麥，但是一般的人家都只吃包穀面或者白麵，很少有人能吃上自家種的大米，這裡的賦稅嚴重不算還只應收大米和銀錢，特別是多年前那場災荒過後收成一直不大好，哎，姑母給的這兩碗糙米的恩情以後定要好好報答。
今天祖母回來的早些，看見屋裡的豬肉驚訝的叫到：“小六你們這是咋回事？今天早上聽見你們幾個娃兒說要去逮野豬難不成你們還真去了？”
“哎，娘，你別責怪孩子們，這是我家老蕭跟著去的嘞，安全著呢！”穆正蓉見自己啊娘這般連忙解釋到。
穆小六也點頭：“嗯嗯，祖母你別擔心。”
鄭氏笑了笑：“看把你們一個二個緊張的，我又沒說什麼嘞！”
頓時都松了一口氣，小九拉著鄭氏：“祖母，祖母，我們給你留了烤肉呢，好香的哦你快去嚐嚐！”
鄭氏笑眯眯的邊擦眼淚邊說：“好嘞好嘞！”她心裡高興啊，哎，孫女們都長大了，她再辛苦都是值得的。
小九不斷的往火里加細柴：“八姐，好香啊，你給小九烙一個最大的。”小八把鍋裡的餅翻了一個面，油滋滋響：“就知道貪嘴，但是今天八姐我烙的麵餅肯定香！”
小九趴在灶頭上看那麵餅，除了油多了一些之外好像也沒有特別之處：“那我要先嚐嚐！”
“哇，是肉餅！”一口咬下去脆脆的，油和肉的香味一瞬間溢位來，這是她吃過最好吃的餅呢，小八看她這吃樣咯咯的笑：“你八姐我厲害吧，我就說香呢！” 小九塞了一嘴吧肉餅想笑又不敢笑，生怕噎到。
時辰也不早了，還好人多做飯快，不一會兒就開飯了，小八還真是深藏不露，一個主食肉餅，一盤青椒肉絲，野菜水煮肉片，一碗紅燒排骨，一碗燒肉，一盤炒土豆絲，雖然都是家常菜，但經過她的手做出來可還真心好吃，雖然我以前在外婆農莊學了不少但是和她比起來不得不說我在天賦上要遜色好多呢。
小六負責擦桌子，我們負責上菜：“可以開動嘍！”
“終於開飯了，哇，好豐盛，今天我可要飽餐一頓，哈哈。”赫長齊跟著赫蕭坐下就誇小八做的菜不錯，惹得小八不好意思：“長齊哥，你這還沒吃呢，就在那瞎說！”
向松也跟著瞎起鬨“長齊你這小子就說話好聽！”
穆正蓉帶著秋玲坐下：“和你們幾個娃兒在一處真是熱鬧，一天都能讓我笑的不攏嘴。”
鄭氏把碗筷擺齊了：“這個年紀的娃兒就是這麼樂呵，啥都不懂。”
“啊娘你可別這麼說，這幾個娃都爭氣著呢，特別小七是越來越聰明了呢，這次捉野豬還是小七想出來的主意嘞！”鄭氏聽了這話眉頭皺得更深了，沒再說話。
“不說了，快些吃飯吧。”一直沒說話的赫蕭首先動了筷。
“嗯，這肉餅真香。”元豐加了個餅邊吃還邊點頭，聽到元豐這般說小八心裡瞬間樂開了花。
才動筷就看見梁什秀拉著她兒子一扭一扭的往院子裡來：“呦，這吃著呢，小六啊，這就是你們不對了，殺豬吃也不喊你三嬸我，為了不讓你們心裡過意不去，這不只好自己來了，還不快去拿個凳子來。”
這意思是沒喊她還是我們不對了，她來吃飯是理所應當？
小六趕忙把碗筷放下：“怎麼會呢，三嬸。”別的人一個都不理她繼續吃飯。
鄭氏看了一眼梁什秀無奈的說：“小六，去抬個凳子來，今天飯食準備的多不礙事。”
這梁什秀才抱著她兒子坐下呢又見宋金花往院子裡來，我去，這飯還怎麼吃，真是吃著都心裡不順暢。
梁什秀見宋金花也來了掩著嘴笑到：“呦，這她宋大娘你怎麼也來了？”
宋金花見梁什秀也在不由的一愣：“我還以為是誰呢？這裡還真是熱鬧呢，正好我也沒吃飯呢，不如就在這裡吃了也湊個熱鬧。”說著竟然自己去廚房拿了碗筷出來，這自覺性真是無法形容。
“湊熱鬧？怕是專程來蹭飯吃的吧！”梁什秀拿夾了兩塊紅燒排骨給喜兒笑到，喜兒見是肉直接用手抓著吃，也不怕被噎到。
你還好意思說別人呢！就像你自己不是來蹭飯吃的一樣。
“幹你什麼事？”宋金花坐下來就狼吞虎嚥的吃，也不顧我們看她那嫌棄的眼神，鄭氏看了也直搖頭。
算了，不計較了，本就是一家人吃頓飯正常。
向松才吃了半飽就看見宋金花歇了碗，然後把桌上碗裡最大的三個肉餅夾在手裡拿著，向松在心裡鄙視了幾百遍宋金花，但是作為晚輩又是外人所以他悄悄撇了撇嘴也沒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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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大娘你這是做甚？”小八把碗咚的摔在桌子上瞪著宋金花，這大娘還真是臉皮厚，這麼多人都還沒吃多少呢她就這般，小八這心裡剛剛就憋著的火氣瞬間就上來了。
宋金花也毫不客氣的吼回去：“我說你這小妮子，這是你對你大娘我說話的語氣嗎？拿你幾個肉餅怎麼了？”宋金花心裡還想著拿少了呢，小虎一個，那西廂屋老不死的一個和自家漢子一個，她自己的都沒拿呢！
鄭氏也歇了碗筷：“虎子他娘，我家的情況你是知道的，雖然留你吃飯也就新增一副碗筷的事兒，但也沒有還要帶走這個理啊，實屬過分了些。”其餘元豐我們幾個娃兒也不說話低頭吃飯。
“怎的，你們吃得我吃不得，我不就拿你們兩個破餅嘛至於這樣大驚小怪？”
“吃得，怎會吃不得，怎麼不見你什麼時候喊我們去你家吃一頓？”穆正蓉見宋金花這般兇自己啊娘也瞬間來了氣。
宋金花一聽要去她家吃飯蹭站了起來：“憑什麼來我家吃飯，不差你不欠你的，我拿幾個餅吃一頓怎麼了？”
“你不是不知道這幾個娃家裡有多困難，你還這般是想如何？”赫蕭實在聽不下去了也說了一句。
“意思就她們困難我不困難？莫非我家的糧食是天上掉下來的！”宋金花扯著嗓子衝著赫蕭喊，前天說她給的麵粉是壞的這事她心裡還堵著一口氣呢！
赫蕭是個有文化的人，不擅長吵架，把筷子往碗上一擺也歇了碗，小秋玲被宋金花嚇得直哭。
真是影響胃口，好好的吃個飯硬是被攪和成這般，那就不能怪我給臉不要臉了。
我把剛剛祖母夾給我的那塊排骨啃完了也歇了筷：“是嗎？怎麼我聽說你把小蘭姐賣給蘇家老爺做了姨娘風光了好一陣子呢，哪裡來的困難？”
這穆小蘭生了一個兒子那蘇老爺子越發寵她，還專程請了我祖母去給她帶孩子做粗活，就這一樣來說你這宋金花會窮到哪裡去？
聽見我提到這穆小蘭宋金花腰桿挺的更直了，宋金花一直都以小蘭做了姨娘感到光榮嘞！
“你也別太羨慕我家小蘭，人家就是有做太太的命，哎，不像有些人，一輩子都要低人一等！”宋金花輕蔑的笑了笑。
“哪個會稀罕做什麼破姨娘！”小八看宋金花那嘚瑟的嘴臉就想過去把她撕碎，要不是六姐拉著她，她早就動手了。
宋金花瞅了一眼我們轉身就要走：“說了你們也不懂，我要回去了，懶得和你們廢話。”
“大娘，你這樣就走了怕是不妥，手裡的肉餅還是放下的好，我們可都沒吃飽呢，在我家可沒有吃飽了還要兜著走的道理！”想白吃我的肉餅你想得美！
“我今天就要把這肉餅帶走，你們又能怎麼樣？”
“哦，是嗎？不會怎麼樣，送幾個肉餅給大娘吃是應該的，不過沒幾天就到大娘你給我們麵粉的時候了，到時候還請您把這幾個肉餅的白麵分量一同送過來。”我不緊不慢的說。
宋金花一愣：“你這小妮子，這是啥意思？憑啥要把我家的糧食多給你？”
“也不憑什麼，只是加上之前你缺斤少兩的量和壞麵粉的量，這次給我們糧食可要多一些才好，大娘你說呢？”
“好什麼好！我就拿了你兩個餅你就要和我要這麼多糧食，真是欺負人欺負到我宋金花頭上來了！”宋金花一聽到要算之前缺斤少兩的糧食這可慌了，那可不是少數量。
小八接話：“大娘你可別亂說，我們幾個怎麼敢欺負你，萬一哪天你不開心我們可就沒糧食吃了呢！”這小八說話還真是一針見血。
“想要多的糧食你們想得美，死我都不會給你們這些沒良心的小妮子！”宋金花心裡想我不給你們又會怎麼樣，想從我這裡拿糧食，想都別想！
對於這種無賴的人還是不能太客氣：“那我們姐妹幾個只好去找村長好好說說家常了，我記得村長好像說過有困難可以去找他吧，哎，又要麻煩他了。”
“還你們破餅，幾個小妮子別以為我真的怕了你們！老孃持家的時候你們都還沒出世呢，還輪不到你們來教訓我！”宋金花聽見要去找村長理論底氣不足，心裡想著還是快些走，把手裡的餅摔在桌子上，把碗倒了差點掉在地上，還好元豐眼疾手快接住了。
鄭氏吼道：“要論年長輩分還輪不到你！少來這裡撒野！”難得見最顧及親戚情分的祖母和親戚動氣，小九都嚇了一跳。
宋金花看情況不妙：“哼！吃你們一頓飯還犯法了，誰稀罕！”說完就快步的出了院門，真是欺軟怕硬的人。
梁什秀抱著她兒子也出了院子，還邊走邊笑話宋金花：“呵呵，真是不知道丟人。”
我呸，還自以為多清高的樣子，典型的以五十步笑百步，也不知道臉紅。
經過這麼一折騰大家都沒有心思吃了，穆正蓉抱著哭哭啼啼的秋玲：“哎，啊娘，我們也回去了罷，我還要回去餵豬嘞。”
元豐向松也站起來幫小八收碗筷。
“姑母，那快回去吧，讓你忙活了一早上。”小六幫秋玲擦眼淚和鼻涕。
“今早這飯吃的也是慪氣，不然這樣吧，晚上一起來吃燒烤怎麼樣？”我想了想提議到，悄悄看了看祖母，原本還以為她會反對，還好她沒有漏出什麼不滿的神色。
一聽這主意赫長齊最先贊同：“好啊好啊，肯定熱鬧嘞！”
“好什麼好，你這孩子，小七家……你又不是不知道”穆正蓉小聲的訓斥到，赫長齊也頭抓頭抓的不說話。
“啊蓉，小孩子燒烤吃不了多少肉的，不怕啊小齊，晚上一起過來玩啊，把你妹妹小秋玲也帶著過來，姥姥人老了也就圖個熱鬧。”
“啊娘，這……”穆正蓉還想說什麼，看著鄭氏拉著小秋玲慈愛的笑容她也沒再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