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滿空。

重新呼吸到這外界的空氣,精神上的萎靡頓時都被掃去了大半。

軒天和蝶衣並排坐在距離血丘不遠的一個山頭上,夜風輕輕地掃過,吹起了衣角,撩 亂了髮梢。

本來他們還擔心如何透過那石橋,青龍卻是給了他們一滴指尖的精血,軒天將精血彈入到岩漿池中,居然不似普通血液那般瞬間被蒸發掉,而是慢慢的融入到了岩漿之內,說來也奇怪,精血融入進去之後,那霸足居然全部縮回到了岩漿之內,不再有任何動靜,二人趁機便是鑽出了山洞,重回到這大千世界之中。

困龍洞之中的情況差不多都已查明,軒天和蝶衣並膝而坐,情緒卻似乎發生了一些細微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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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在二人似乎都是在各自端詳著這月色的時候,蝶衣忽然開口輕聲說道:“你還隨我一起回去嗎?”

“嗯。”

“你不想早點回到師門嗎?他們或許還在到處找你呢。”

“想啊,但答應的事情不是還沒有做完麼?”

蝶衣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你有沒有想過,你是正道,我是魔教,以後,以後怕是不會再見了?”

軒天看向蝶衣,下巴輕輕地點了一下,“我想過。”

“哦。”

“倘有一日,正魔開戰,我是不會對你出手的。”

蝶衣笑了,猶如暗夜之中的海棠,比那天上繁星更為奪目。

“是嗎?你能這麼說,我很歡喜。”

聲音很低,只能蓋過那低低的蟲鳴。

?????

一日後,二人重新回到了涿光山脈那未名的山谷之中。

溪水靜靜地流淌,木樓安靜的佇立,平和的無人打擾。

“事情便是這樣的了。”

軒天將在困龍洞中的事情一一的告訴給了鬼夫子,而蝶衣則是安靜的站在一旁,只是聽著。

待軒天說完,黑氣中的鬼夫子未見絲毫波瀾,緩緩的開口道:“你們此去,我的心裡也沒底,如今你們能夠平安歸來,已是幸事。”

“師父,那洞底之人,究竟是誰啊?”蝶衣說出心頭的疑問。

“他不是說了嗎?青龍。”

見鬼夫子不願說明,蝶衣也就不再追問,軒天卻是皺了皺眉,問道:“前輩,您為何讓我們去查探此事?”

總不會是一時興起。

鬼夫子卻似搖了搖頭,說道:“有些事情還沒有到天下人都知曉的時候,到了該知道的時候,都會知道,你們先也就別問了。”

軒天看了一眼蝶衣,眼神裡傳遞著一種你師父是神棍嗎之類的意思,蝶衣也只能是無奈的微微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沒辦法。

“小子,你現在是如何打算的?”

“如果前輩允許的話,我想回到師門。”

鬼夫子呵呵笑道:“老夫自是不會為難你這小輩,你要是想回去,自然隨時可以走。”說罷,又看了蝶衣一眼,又道:“只是,日後若是再見,怕也是形同陌路,生死之爭了。”

軒天也看向蝶衣,只見她微微的低著頭,看不到臉上的神情,抿了抿嘴唇,說道:“承蒙前輩和蝶衣姑娘的救命之恩,軒天自是銘記在心。”

“道不同,不相為謀。可無論這正道也好,魔道也罷,都是在這天道之中,又何來不同之說呢?真正不同的,也不過是人心罷了。”

說罷,鬼夫子揮了揮手,示意軒天可以走了。

軒天朝他躬身行了一禮,又轉向蝶衣,她正盈盈的看著自己,軒天張口準備說些什麼,但微張著嘴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最後生澀的擠出兩個字:“謝謝。”

剛準備轉身離去,卻聽身後的鬼夫子忽然說道:“小子,且慢,老夫尚有一事還要問問你。”

“不知前輩所問何事?”

鬼夫子略微沉吟了一下,“你在收拾明執遺物時,有沒有見到一枚戒指?”

軒天微愣,但旋即便是乾脆的點頭道:“確有一枚。”

說完,便是從懷中掏出了一枚色澤古樸的戒指,遞到了鬼夫子的面前。

這枚戒指,其實還是軒天在無意中找到的,那日他用瓶子將小紅裝著從瀑布中帶出來,待回到房間,才發現瓶底中還有著這麼一枚戒指,戒指上雕刻著一些自己也看不明白的圖案,端詳了一陣,便是收了起來,不過他也沒敢放在房間,而是隨身攜帶著。

鬼夫子伸手接過,放在了掌心,忽然嘆道:“看來他的確是死了,就連戒指上都沒有他絲毫的氣息了。”

“既然這是前輩舊友遺物,那便歸還於前輩。”

鬼夫子卻不如軒天這般所想,只是看了一會,便又扔了回來,說道:“小子,不管你認還是不認,現今世上,明執也只有你這麼一個傳人了,他的東西,自然也是歸你所有。”

“還有,”見軒天接過戒指,鬼夫子又道:“這並不是一枚普通的戒指,而是一件法寶,你滴一滴血上去試試。”

軒天猶豫,但鬼夫子說完之後便不再開口,而是目光炯炯的看著她,便連一旁的蝶衣也是如此。

軒天咬了咬牙,還是刺破了指尖,擠出一滴鮮血,滴到了戒指上面。

血液瞬間便是被全部吸收進去了,鬼夫子在一旁看著,眼睛裡出現了異樣的神采,說道:“還不夠,再滴一點。”

軒天又擠出了幾滴,終於,就像是飽和了一樣,戒指古樸的顏色竟是發生了一些轉變,甚至還有一絲暗紅色的光芒隱隱的透射出來,一種若有若無的感覺漸漸地生出,好似這戒指像是變成了身體的一個部分一樣。

“從現在起,你便是它的主人了。”鬼夫子看著那光芒漸漸地又隱去,便是說道,“只有等你死了,你們之間的這種關係才會逐漸的消失。”

“那……”軒天看著手掌心的戒指,問道:“您說它是一件法寶,可我沒有感覺到該如何去操縱它啊。”

鬼夫子突然笑了,“小子,這枚戒指,最大的作用,是掌控整個邪宗。”

猶如五雷轟頂一般,軒天呆住了。

半晌,方才苦澀的說道:“前輩,你為何害我?”

“聖教,四大宗派,邪魔鬼妖,無論哪一派都是一股巨大的力量,即便數百年前的那場正魔大戰大傷元氣,如今也都恢復的七七八八了。就好比你們天一教,教中掌門自是道行高深,但他真正的力量依舊是來自那天一教恢宏無比的底蘊。當年,明執殺上山門,若只是單打獨鬥,他未必會落得身死的下場,但與整個天一教相比,他自是遠遠不足。如今,世道必亂,這也是天道昭昭,無以迴避,道行是一回事,而力量,是另一回事,不管你用還是不用,總比沒有的好,你說,是與不是?”

軒天的表情依舊苦澀,即便他能接受鬼夫子的這般說辭,但對於他來說,自小便是在天一教之中,整日耳濡目染,心中也是早已牢牢建立了正魔不兩立的信念,如今,忽然搖身一變,自己居然變成了魔道邪宗的掌控之人,卻也是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的。

像是洞穿了軒天心中的想法,鬼夫子悠悠說道:“你要明白,像邪戒這類異物,不是你隨便找個地方將它扔掉便是能拋棄的,它們都具有靈性,既與你血煉,自是不死不休。”

軒天不願再多言,將邪戒重新放入懷中,“前輩若無他事,軒天這就告辭了。”

鬼夫子點頭,卻還是說道:“小子,我還想告誡你一句,世道人心,終究是會變的。你無意之下修習玄冥陰陽造化法,終有一日還是會被人察覺的,那個時候,怕也是你遭蒙滅頂之災之日,正道之人總是在標榜自己,但他們容不下的東西,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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