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坐下吧。”鬼夫子指著地上的草蒲團說道。

軒天依言坐下,蝶衣也坐到旁邊,但不知何故,似乎在鬼夫子的面前,她就像是變了一番模樣,一言不發。

似乎是在回憶,靜靜地等待了一會,鬼夫子方才緩緩的開口說道:“老夫所說的淵源,是因為我和你現在所修習的法門主人是舊相識,你可否告訴我,他現在何處?”

“前輩認識明執散人?”軒天開口問道,但這般話語其實也就是承認了自己的確是修習了那陰陽之術。

“明執散人?”鬼夫子忽然失笑,“他難道沒告訴你,他乃是魔教之中的邪王嗎?”

“邪王?”軒天有些不可思議的望向鬼夫子,但是對於這個稱謂卻也是一無所知,但明執在洞穴之中所留下的文字中,絲毫沒有提及任何邪王的字眼。

“魔教之中,當然這個魔教也只是你們這些所謂的正派口中的稱呼罷了,至於是聖是魔,又有何所謂呢?這其中有四人被並稱為魔教四王,分別是魔王、邪王、妖王和鬼王,可以說這四人在魔教中就是天,這麼說,你能明白他的身份地位了嗎?”

軒天心中自然是訝然,當下便是點頭,問道:“那前輩是否便是四王之一的鬼王?”

“老夫一生潛心修行鬼術,被喚一聲鬼王也不為過,只不過那明執現在何處,又怎會將這法門交於你?”

“死了。”

黑氣裡的鬼夫子似乎是身形一震,但看不到任何的表情,沙啞的聲音緩緩的說道:“死了?呵呵,他居然死了?”

軒天不知這鬼夫子與明執究竟是何關係,單從聲音之中也聽不出喜怒,當下便是將如何在水底洞穴發現明執屍骨和遺言及心法簡單的說了一遍,然後便是微微的嘆息了一聲,不再言語。

良久。

“當年,明執一心想創這陰陽之術,最終殺上了太極宮,要和天一教的掌門玄法比試,藉此想要心生所悟,我雖知曉,不過那時正魔兩道已經是水火不容,我雖不問魔教之事,卻也不能不聞不顧,也就沒有去管他了,沒想到啊,幾百年了,他都早已是化成枯骨了,明執啊明執,呵呵……”

鬼夫子似是被舊事牽動,圍繞在周身的黑氣忽然變得紊亂起來,然而出乎軒天意料的是,這黑氣竟然慢慢的散去,顯現出一個枯槁的老人,只是那雙深陷在眼窩之中的眼睛卻仍是有著異樣的神采。

一旁的蝶衣驚呼道:“師父!”

鬼夫子卻是擺了擺手,“我已經很多年沒有被人看過自己的樣子了,今日,念及舊友,不管你願與不願,你既學了他的法門,那便是他的傳人,我與你坦誠一見,也算是給他幾分薄面。”

“前輩,”軒天卻是疑惑的問道,“據邪王留下的文字,他應該是還沒有修習過這陰陽訣,為何您卻知曉我在修行?”

“你不肯喚他一聲師父?”鬼夫子面容未動,隱約的卻是有些不悅。

軒天默然,也不知道該如何去解釋。

鬼夫子忽然微微搖了搖頭,嘆道:“罷了,這都是你和他之間的機緣,隨你吧……”頓了頓,又接著說道:“你所修行的乃是《玄冥陰陽造化法》,明執他未修行確實不假,當年,他便是將這功法心決與我進行分享,這其中卻是缺乏了一項關鍵的東西,便是氣之源泉,而縱觀世界,也唯有天一教的太上清一決乃是煉氣的無上法門,所以,明執才會執意登門求教,不過,天一教又怎會將門派心法交於他這種魔教之人?你受傷昏迷,蝶衣便是將你帶到我這,別人或許看不出來,但我卻能發現你體內的異樣,恰巧我又知道這麼一回事,你現在明白了?”

軒天頷首,但心中又是多了一種猜測,便是問道:“前輩,你說明執前輩是不是故意留在杻陽山的?”

鬼夫子明白軒天此話的意思,也是點頭,“有這種可能吧,他若是這個願望不能達成,死也難以瞑目吧。”

軒天想起明執的枯骨化為齏粉時的那一幕,可能也是因為自己應承下了他的遺願,心下不由得也是一陣悵然。

“這玄冥陰陽造化法雖為明執所創,但是究竟是什麼樣的,能達到何種程度,誰也不知,所有的路只有靠你自己去摸索,但若有一日被你師門發現,恐怕也是再難容你。另外,”鬼夫子指著一旁正在打瞌睡的小紅說道,“這個小家夥也是大有來頭的,明執當年便是有所猜測,如今看來,果然是真的了。”

軒天和蝶衣的目光同時看向了小紅,它的小眼睛卻是翻了翻,似乎是對幾人的眼神稍微反應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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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天也想過小紅的來歷,此時見鬼夫子提及,便問道:“前輩,那您能告訴我小紅到底是什麼來歷嗎?”

鬼夫子卻是笑而不語,看向小紅的眼睛卻是飽含深意,“很快你便會知道的,不過,在此之前,你需要答應我去做一件事。”

*****

杻陽山,太極宮。

杻陽山的主峰之巔,被人使用大神通整個的削平,但除了一間小小的石屋以外再無其他建築,而且,一般弟子也是沒有資格上來的。在這山巔之上,俯瞰整個太極宮和周圍的其他八脈,山巒之間雲霧翻湧,若是觀那氣勢磅礴之景,恐怕已是最好的去處了。

此時,天一教的掌門玄塵真人正負手站在這山巔之上,在他旁邊,還有一個老者,雖然鬚髮皆白,但仍舊是精神矍鑠。

“三百年前,我們啟用過一次護山大陣,卻只是為了對付一人,而後正道齊聚,群魔退避,天下得以太平。前些日子,教內的幾個弟子下山查探,卻是發現魔教又是死灰復燃,當真是消停不了多久啊。”

那老者聽到玄塵真人如此一說,眉心微蹙,也是一般的看著雲海間露出的遠處山尖,“那人驚才絕豔,若不是道不同不相為謀,我卻是有心相交的。”

“魔教的邪王,本就不是一路人,不過,”玄塵真人說道,“當年魔教一共有四王,除了這邪王被大陣所傷不知所蹤外,剩下的三人也是杳無音訊,就算活到現金,都有幾百歲了,若是未死,一身的道行怕是驚人了。”

“你是在擔心這個嗎?”老者平淡的問道。

玄塵也沒否認,點了點頭,“他們在魔教之中的威望太高,若是有心入世,倒也是麻煩!”

“這麼些年,我倒是明白一個道理,若是無魔,又何來匡正?”老者看著玄塵真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明白。”

老者點頭,“你只有在有心事的時候才想著過來找我,但我也老了,幫不上你什麼忙了,天一教在你的帶領下欣欣向榮,祖師爺想必也是很欣慰的,至於這天下大勢,自有天道輪迴,你無需過於強求。”

玄塵真人面容一肅,緩緩的轉過身來,和那老者面對面的站著,忽然微微躬身向他施了一禮,“那,我就不打擾你了。”

若是有人在此,怕是得驚掉下巴,能讓天一教的掌門如此謙卑,這老者,又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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