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斥候
“大人，你叫我們來，所為何事啊？”張封自認為自己和耿恭的關係沒有範羌那麼熟稔，所以仍然稱呼耿恭大人。
“哦，侯爺剛剛把我叫過去，說是竇固將軍派人通知他，讓他領軍先行，我部為大軍先鋒，侯爺是想和我商量一下，明日行軍的諸項事宜。”
侯爺就是這支羽林騎的主將，騎都尉劉張，他是皇室宗親，是光武帝劉秀的兄長劉績的孫子，所以也混了一個下博侯。
不過劉張倒是很得明帝的信任和重用，他也是朝中的主戰派，和竇固、耿秉的觀點相同，所以才被明帝派到遠征西域的大軍之中。
當然，這裡面多少也有監視竇固、耿秉的含義，畢竟明帝更相信他們劉家自己人嘛，為此把這營羽林騎都歸他調遣，他們這營羽林騎也不多，不到兩千人吧。
真要率軍上戰場了，本身不擅長軍伍之事的劉張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耿恭，而且他知道耿恭的經歷，雖是耿家人，卻早早喪父，在耿家多少都會受到排擠，沒有什麼背景勢力。
更何況耿恭確實在治軍打仗方面有一套，所以把軍司馬的重任託付與他，耿恭上任自然也要任用自己人，範羌和張封就是這麼加入羽林騎的。
憑藉他們一身的本領，耿恭為他們倆謀了一個屯長的職位，有什麼事情也願意找他們來商量，哦，還有一個人，叫做石修，相當於耿恭的謀士，也在軍中，任職曲軍侯。
不過，今天議事，卻沒有看到石修，不過，耿恭不說，他倆也不敢多問。
“大人，可知大軍所向的目標為誰？”範羌問道，他們從玉門關出關之後，走走停停，一直都沒有公開此次出征的目標為何人，耿恭只說是竇固想要保密，連他都不知道。
“行程已經確定，我們先去伊吾城，竇固上一次西征，收復伊吾之後，朝廷委任了宜禾都尉，在伊吾屯田，以保護大漢與西域的交通往來。”
“聽說，此次出征的首要目標就是北匈奴的白山部，上一次西征，竇固將軍和耿忠曾經在白山以北的蒲類海打敗了北匈奴的呼衍王一部，斬殺千餘人。”
“這一次，他還想輕車熟路的，再進攻一次在那附近活動的白山部，我看他只是想挑軟柿子捏，白山部才有多少人。”
耿恭和所有的耿家人一樣，莫名的就看不慣竇家人，他們覺得竇家人靠與皇室的姻親關係遠多於靠自己的軍功，而且竇家也不是一開始就從龍的舊部，而是天下大定之後，投效過來的。
耿秉就十分不願意與竇固共事，他認為竇固憑藉著自己是當今天子的姐夫，位高爵顯，凡事總要壓其他眾人一頭，貪佔軍功，遇敵反而猶豫不決。
不過，耿恭敢私下議論大軍主帥，範羌和張封可不敢多嘴，人家是什麼背景出身，能一樣嗎？
“明日出征，我已經派石修去後面督促糧草補給了，此去路途遙遠，我們又多是騎兵，糧草補給可萬萬馬虎不得。”
“此次我們羽林騎為大軍先鋒，你們兩隊就是我們羽林騎的先鋒，明日一早，你們兩隊就一起出發，擔任遊擊斥候，為我軍打前哨，沒問題吧？”耿恭說到正事，也嚴肅起來。
“諾，我們這就回去整頓部下，整理裝備，做好出發的準備。”兩個人異口同聲的回應。
“嗯，去找軍需兵曹，把你們該領的裝備都領了，弓箭和弩箭的份額領足，弓弦都備好，你們是全軍的斥候，用的東西都是最好的，接下來就看你們的表現了。”
耿恭細心的叮囑道，這些事情都是他這個軍司馬的職責之內，所以自然而然的面面俱到。
兩個人領了軍令，出得營帳，對視一眼，能夠看到對方眼中那熊熊的戰意，這一次出塞已經半個多月了，始終走走停停，根本連匈奴人的影子都沒看到。
斥候是什麼？斥候就是全軍的眼睛，是對於官兵素質要求最高的兵種，不但要前出偵察敵情，還要尋找可靠水源，記錄前進道路，繪製戰場地圖。
更主要的任務則是對付敵人的斥候，所以他們的格鬥技巧、射術、騎術都明顯高於普通漢軍士兵，而且善於隱藏自身。
頭腦對斥候來說也很重要，他們要能牢記和分清對方的旗幟、軍灶、營帳、服飾，來收集情報，有時候還要掌握敵人的語言，甚至偷襲崗哨、竊取情報和暗殺敵方將領也都是斥候的職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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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範羌和張封能夠被委任為斥候統領，確實是因為他們的個人能力都十分出色的緣故，頭腦清醒，又能臨機決斷。
範羌回到自己營帳，將自己的黑鐵頭盔戴好，這才出帳大喊，“全隊集合！”
四周的營帳立刻傳來了兵器碰撞，盔甲撞擊的聲響，六十個數之內，隸屬於範羌小隊的五十名漢軍已經列隊完畢，排成了五排橫隊，每排十人。
他們都穿著與範羌相同的絳紅色軍服，上身套著熟牛皮的半身皮甲，下身是同樣的袑褲，打著綁腿，人手一支長矛，環首刀別在腰後。
頭上戴著同樣品質的皮盔，緊緊的系在了頜下，皮盔向兩側延伸，護住了脖頸。
行軍期間，他們都是穿著軍服休息的，所以才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集合完畢，這身皮甲的穿戴還是比較容易的。
畢竟都是大漢最精銳的羽林騎，每個士兵的素質也同樣遠高於普通的漢軍士兵，竇固和耿秉手下的邊軍也算得上是大漢精銳了，可是論單兵能力，還是比羽林騎差得遠。
“明早出發，我們小隊被選為全軍斥候，一會兒都跟我去軍需兵曹那裡領應領裝備，該上弦的上弦，該打磨的打磨，然後去看看自己的戰馬，喂好草料，別到時候給老子扯後腿。”
弓弩的弓弦平時不打仗只是行軍的時候都是不上弦的，以做保養，弓弦長時間繃得太緊，很容易損耗的。
眾人應諾，以十人為一隊，在各自什長的帶領下，跟在範羌後面，到軍需兵曹那裡領取明日出征需要用到的物資。
弓箭、弩箭、弓弦，還有三日的口糧，斥候小隊一般都要前出幾十裡偵察敵情，自然要自帶口糧了。
耿恭對他們這些斥候的要求更高一些，如果情況允許，他們要儘量前出百里，偵察這個範圍之內的一切敵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