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所有人都有著執著的信念,那就是一定要拯救被困疏勒城半年多的耿恭和更多的戰友們,早到一天,可能就會多救下幾條性命,所以這一路上再苦再難,也沒有人放棄。

終於翻過了瓊達坂山口和石門子這兩個最艱險的地段,這麼寒冷的天氣,匈奴人根本就沒有在這裡留下任何軍隊。

天黑之時,範羌熟門熟路帶領著大軍穿過了九道橋,終於來到了山腳下,遠遠就看到了匈奴人的大營,看起來規模不小,不過比他突圍而出的時候,還是有所減少,看來匈奴人的大軍也撤走了一些。

疏勒城還是那麼一副殘破不堪的樣子,城頭上已經被白雪覆蓋,幾乎變成了一片白色,只有一杆大漢的鐵血軍旗依然屹立不倒,只是軍旗有些殘破,看來也是飽經風霜和惡戰。

看到疏勒城仍然在漢軍手中,這就表示耿恭所部還有人活著,所有來救援的漢軍差點就要歡呼出聲,即使如此,仍然相互擁抱,雀躍不已,範羌更是淚溼雙眼,自己的辛苦沒有白費。

當下範羌徵詢大家的意見是在山中休息一下,恢復體力,還是直接進攻,結果所有人都選擇了直接進攻,他們一刻也不願意等下去了,拯救袍澤比自己休息和安全要重要的多。

當下範羌帶領所有的漢軍向匈奴人發起了衝鋒,長途跋涉,又在雪天翻越天山,他們的戰馬早就遺棄了,全都變成了步兵,可是他們卻偏偏跑出了騎兵的速度和氣勢。

所有的匈奴人都是在睡夢中驚醒,他們已經知道城中的漢軍恐怕剩下的還不足百人,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再來偷襲自己的營寨,不像當初剛圍成那時候,經常在睡得最熟的時候來偷營,所以睡得都很香甜。

他們都覺得單于和大王的決定很英明,這些漢人都是硬骨頭,不好啃,會把牙齒硌掉的,就這樣圍著,把他們活活餓死,多好,多省事啊。

所以突然聽見傳來的喊殺聲,都是一愣,這些漢人瘋了,活不下去了,出來送死了?就是因為這樣的念頭,所以他們的反應很慢,有些漫不經心。

直到此時,交河城大敗的訊息還沒有傳到這裡,特別是這到處都下著大雪的鬼天氣,更何況從交河城逃走的匈奴單于也不認為漢軍會在這鬼天氣,千里奔襲疏勒城。

所以直到範羌率領兩千漢軍殺進匈奴人的營地,燒掉他們的營帳,將他們殺死在睡夢中之時,才逐漸反應過來。

可是此時漢軍早已殺入營地,混亂之中,匈奴人也不知道來了多少漢軍,許多人來盔甲都來不及穿戴,只是穿著棉衣就跳上了戰馬逃之夭夭。

左谷蠡王和烏力屈更是跑得飛快,烏力屈已經是驚弓之鳥,他可不敢有半分猶豫,甚至他睡覺的時候,皮甲都套在身上,這個時候可是發揮了大作用。

他更羨慕呼衍王那個混蛋,他怎麼就那麼明智的跟著單于去了交河城呢,躲過了這一次劫難。

唉,此戰過後,自己的那點部下恐怕就剩不了幾個了,聽說蘭氏的蘭牙師最近混得風生水起的,從鮮卑人那裡搶到了不少的人口和牲口,壯大的很,自己可以去投靠一下,好歹自己也有一些蘭氏的血脈嘛。

想到這裡,他更是催馬揚鞭,加速逃走,他只來得及喊上自己的親衛,至於左谷蠡王,誰顧得上呢,此戰過後,左谷蠡王的日子也不會好過多少。

沒有人指揮的匈奴人就是一群烏合之眾,好在他們都是騎兵,仗著自己的馬快,很是跑了不少,更何況範羌等人的目的也不在於殺人,而是來救人的。

此時的疏勒城中,氣氛卻是十分悲壯的,他們都以為是匈奴人又趁夜來攻城了,唉,這一次恐怕真的是最後一戰了吧,能活動的兄弟沒幾個了,又冷又餓,鐵打的人也頂不住啊。

所有倖存的漢軍都攥緊了手中的兵器,他們連爬上城頭的力氣都沒有,就站在原地準備用最後的力氣與匈奴人同歸於盡。

可是聽到後來,終於聽出來不對勁了,怎麼好像有漢軍的喊殺聲,而匈奴人的聲音都是鬼哭狼嚎的哭喊聲。

後來匈奴人的喊叫聲沒有了,城門處卻傳來了沉重的撞門的聲音,還有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我是範羌,兄弟們,朝廷派大軍來接你們了。”

立刻所有活著的漢軍都像瘋了一樣,衝向了城門,他們用環首刀,用長矛,甚至用雙手瘋狂的挖掘著堵滿城門洞的瓦礫。

對於他們來說,以前這是死亡之門,現在卻變成了生的希望。

人類總會在這樣的時刻爆發出奇蹟,當初幾百人堵了一天的城門,卻被這些倖存者用半個時辰就給挖開了。

城門開啟的一刻,城中的漢軍看到的就是活生生的範羌站在他們的面前,雖然滿身都是鮮血,那張臉卻是熟悉無比,而在範羌的身後,他們看到的是一大片絳紅色的軍服,都是漢軍。

“哈哈,我們得救了,朝廷沒有忘記我們,大漢沒有忘記我們啊。”所有人都跪倒在地瘋狂哭喊著,笑著笑著也是哭了。

城外來援的漢軍也同樣激動萬分,高呼著萬歲,雀躍不已,匈奴人已經打跑了,他們終於可以盡情歡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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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羌看著眼前這些衣衫襤褸,骨瘦如柴的漢軍將士,淚水再次奪眶而出,八個月了啊,他們是靠什麼樣的信念堅持到了現在啊。

範羌看到了站在人群後面那個熟悉的人,是耿恭,雖然瘦了很多,黑了很多,臉上已經是絡腮鬍子,但是範羌還是能夠一眼認出來,因為他那挺拔的身姿,那與眾不同的氣質。

“伯宗,羌幸不辱命,我帶朝廷的援軍回來了,天佑大漢,你們還活著,真是太好了。”

耿恭看著眼前的範羌,和那些哭成淚人的弟兄們,心中也是思緒萬千,他走了幾步,緊緊擁抱了自己的好兄弟,“子厚,謝謝你,謝謝你們所有人,還想著我們,我曾經以為我耿恭就要埋骨於此了。”

範羌囑咐大軍立刻給這些倖存的弟兄們準備吃食,這恐怕才是他們最需要的。

唯一的遺憾就是不能讓他們好好的休息一下了,因為匈奴人的大軍並沒有走遠,而且匈奴人的人數還是遠多於他們,這裡並不安全,還是要儘早的返回敦煌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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