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仇到中原不久,又非土生土長,還是很難做到戎夏不分的境界,對五嶽的民族演變,他知之甚少。

在延州北部,幾乎幾個部落就是一個小族群。

在延州南部,關中地區,折白人與漢人相處數百年,若不是紋飾區別,其實已經很難從外面判別了。

反倒在河間,中原腹地,各色人等在外表上涇渭分明,金髮、色瞳人不在少數,顯得非常異類,可只要一張嘴說話,語言沒有任何差異,讓他很難適應。

說起來很滑稽,沒想到一個見多識廣的現代人,比五嶽人更加難以接受天下大同的想法,可能是他們土生土長吧,身邊鄰居、夥伴都有可能有著不一樣的瞳孔和髮色,而池仇卻總是“先入為主”,總覺得相貌不同,就是不同的民族和國家。

有時候,覺悟這種東西,真的不是知識多少,見識廣博就能達到高境界的。

李遠走了進來,他沒有打傘,進屋就便拍了拍衣衫,抓了抓頭髮,去掉身上堆積的雪屑之後,這才問道:“醒啦。”

“你怎麼回來了。”池仇見他裝戎整齊,不免訝異,他知道李遠已經回普救堂助營了,今夜出了這麼多事,掌營將官們要呆在軍營裡這是慣例,厲東明已經接手了追捕金煞的事情,他更沒理由在外面閒逛了。

“今夜要巡山,炙香女學那邊出事了,聽說死了幾個,還被劫持了幾個女學生。”李遠將披風摘下來:“要摸排虞廟,我受命過來幫忙。”

“誰做的?”

“就是不知道!”李遠小聲說道:“明天夫人要拜廟,估計要徹查此事。”

“呵,她可以順便來看看我,我明天可沒辦法去拜訪她了。”宴湖夫人召見的事情,李遠是知道的,隱十四來傳達的時候,李遠還在。

“你怎麼不行,聽你說話,中氣很足嘛。”

“是嘛?我方才都不敢動,也不敢說話,那個十四啥的說不要說話,免得真氣散了,我沒事就只好躺在床上運氣,哎,我問你,我現在渾身痠麻,沒啥力氣,這筋脈俱斷是不是就是我這樣?”池仇方才一直是躺著的,根深蒂固的“電視劇”思維,讓他面臨“囚徒困境”的窘迫。就是那種“歲數越大越膽小”的狀態。以他的知識面,超過幾乎五嶽大陸所有人,但卻沒有土生土長的經歷,對於一些五嶽武者熟識的知識,

他又很難體會。

“斷你個頭呢,你都能運氣了,怎麼會斷。”李遠笑罵道:“你是躺久了,骨頭都散了,起來坐一下就好了。”

“額”

在李遠幫著下,池仇抽了一個軟墊靠著,才發現自己屁事沒有,就是躺久了。

“你恢復的還真不錯,這隱者的藥就是好些。”李遠稍稍檢查了池仇的身體,一臉不可置信的說道:“天,挨了一掌,居然達到了朣朦中境四品了。”

“額!”池仇對這種武學品階,無感,他甚至不曉得李遠是怎麼“摸”出來的。

“這怎麼可能。”李遠猛地站起來,憤憤不平,在他眼中池仇不過是連“杯蓋口訣”都不會的武者小白。

李遠抓著池仇問如何做的,池仇開誠佈公的與他說了一下自己方才的感受。

李遠摸著耳邊散出來的幾縷髮絲,打著圈,思來想去,百思不得其解,只是問道:“那按你這麼說杯蓋口訣就是謬誤咯?”

池仇一臉無辜,李遠得不到任何回應,有點抓狂:“潛淵也有破境之說嘛?”

對於李遠的疑問,池仇實在無法解釋,他現在只覺得身體粘稠的很,掀開被子,李遠也嚇了一跳:“我靠,這是什麼,這麼髒?”

池仇渾身佈滿了厚厚一層灰黑色的泥垢,如同矽藻泥的面膜一般,敷在在皮膚表面,這是他體內所排出的汙垢雜質。

“這難道就是傳聞中的脫胎換骨?”李遠和池仇都是一臉茫然。

李遠找來方才那個女護,丟了兩個銀幣,讓她趕緊找人備一桶熱水,幫著池仇梳洗一番。

為了消毒,病營中有專門的熱水房,女護領了銀錢,很是高興,開心的招呼幾個人幫忙準備熱水。

李遠不知道“脫胎換骨”之後,能不能吹風,但是作為軍旅中人,他曉得“卸甲風”。

招呼著找來幾個哨兵,將池仇裹在被子裡,搬到熱水房中,再丟進浴桶之中,讓那個女護幫著一點點的擦拭。

“卸甲風”,顧名思義,就是古代將軍打仗之後,回到帳中,因為身體太熱、又出了很多汗,立即卸去盔甲,貪涼吹風,引起所謂“中風”之疾。中醫認為,人大汗之後,腠裡不固,風邪易侵,拘束經絡,使筋脈拘急,氣血不通,不通則痛。按照西醫的說法,由於寒冷的刺激

,引起了肌肉的一種無菌性炎症,叫“腰背肌筋膜炎”。

古代這樣的事例不少,池仇也是知道的,據說“李存孝”和“常遇春”都是死於卸甲風。

雖然五嶽大陸沒有這樣兩位“知名”人士,但知識、忌諱是相通的,李遠建議,小心為妙,池仇自然得接受。

當著李遠的面,讓一個如此豐腴的女護幫自己擦拭身體,池仇發自內心的不習慣。

不習慣也沒辦法,李遠還找來一整套乾淨的巡防營軍裝,撤掉上面的代表巡防營徽章,讓池仇換上。

軍用的皮甲質量好,防護能力和保暖都不錯,很受一些平民的喜歡,尤其一些退役的士卒也會穿著,只要把標識取掉即可。

人靠衣裝馬靠鞍,貼身的皮甲,加上“重朔金身”之後,看著池仇多了幾分超凡脫俗的氣質,讓李遠豔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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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遠現在是朣朦中境四品,兩人對這番遭遇又討論一番,不明就裡,李遠長嘆一聲:“本以為你要追上我起碼還得好些年,沒想到才短短幾天,你我都是朣朦四品了。”

其實池仇此時不過二品上下,比起李遠還有些差距。

“也許是我以前不開竅吧,潛淵之中本就囤積了大量元氣,而零境又讓元氣憋在潛淵,一旦開竅,突然迸發出來,達到了這種效果。”

李遠有些不服氣的說道:“那也只能這麼解釋了,關鍵還淬鍊的筋骨,我方才給你摸骨,你現在的根骨貌似淬鍊成了金根,哎,這修煉真是無窮變化,讓人捉摸不透呀。”

“你比我還小些,現在我其實也就二品上下,你都是實打實的四品境界了,說明你修煉比我還是厲害一些。”池仇的安慰並不虛假,這種誤打誤撞的飛躍,是好是壞,誰也說不清楚。

“所以呢?”李遠不可置否,沉默一會說道:“要知道我們一起對戰任穿腸的時候,你才氤氳七品,從氤氳七品到朣朦四品我花了差不多五年,而你呢?幾天?”

池仇不曉得怎麼安慰人,一時語塞,最後嘟囔道:“你要這麼想,我從氤氳初境到破鏡可花了二十年。”

李遠一愣,笑道:“哈哈哈,好吧,這麼想,你確實也是夠衰的。”說著目光閃出一絲堅定:“開年,我就可以進宴湖天地閣選書了。”

“選書?”池仇一聽,來了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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