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準備就緒後,丘山嘴裡念了聲阿彌陀佛,扣動了扳機。

只聽“嘭”地一聲響,那半截石條從枋洞裡脫落出來,幸好被絲繩綁住,沒有砸落下去,但仍有一些碎石順著丘山上來時的那道凹槽噼裡啪啦滾落下去。丘山來不及檢視枋洞裡的情形,只感到半邊身子彷彿被震麻了一般,耳朵嗡嗡作響。

劉奇的簡訊很快就發來了:“快躲!”

丘山忙趴進大佛肩背處的凹陷之中。

不一會兒有雜亂的腳步聲從廣場傳來。那腳步聲跑到盧舍那大佛下邊便停了下來,有人在低聲說著什麼。

那兩人此時來到盧舍那大佛左側,其中一人說道:“奇怪,我剛才確實聽到了一聲悶響。”

另一個嗓子尖細的人則道:“我們也沒見有人上來。”

“凡事還需小心……聽青龜說那些人是從美國過來的。”

丘山一聽到“青龜”兩字,馬上豎起了耳朵,但那兩人卻並不繼續談話,似是仍在檢查各處。

過了好一會兒,尖嗓子才道:“管他媽的美國還是哪裡,有天師在,照樣收拾他們。”

“那是……只要天師進了長樂世界,我們就都保全了……”

那兩人走走停停,又在各處轉了一會,尖嗓子說道:“信哥,這裡看起來好像沒事。咱下去吧,別河裡出什麼問題。昨晚有一夥人開了船來,今天傍晚法師又在河心洲抓了個潛水的……唔,我看那胖子賊頭賊腦,一定居心不良。”

丘山聽到這裡,嗓子眼一下子吊了起來。他屏氣細聽,另一人此時說道:“那胖子應該也是有團伙的,可惜搜不到他的手機……”聲音漸行漸遠,直到最後變得幾不可聞。

看來胡天多半是被劉登極的人抓了!丘山穩了穩心神,仔細回想了一下那兩人的對話,若真是胡天,他怎麼會在水裡?又怎麼沒有手機呢?

丘山正思付間,手機震動起來,劉奇的簡訊說那兩人又回到了河岸邊。

丘山忙爬到枋洞處,開啟手機螢幕往洞裡看了看,見洞裡的石條裂成了數塊。他伸出手來,感覺右臂仍有點麻痛,才想起剛才那一槍威力頗大,捋起袖子看了看,所幸並未受傷。

丘山伸手進去,將那些破碎的石條小心翼翼搬出,放在大佛的肩上,又拿起擱在一旁的外套在枋洞裡掃了掃,將碎石灰屑等清理乾淨。藉著手機光往裡看時,見四周石壁與上邊的枋洞一般平整。

丘山心中有些失望,拿軍刀在石壁各處磕了磕,突然發現右邊石壁的裡側有個比銅錢略大、比周圍石色略白的斑點。丘山用軍刀往斑點處鑿了一下,感覺質地比石頭略軟。丘山頓時激動起來,用軍刀不斷戳著那塊斑點。斑點表面漸漸被破壞,顯出一個凹坑來。

他伸進頭去看那凹坑,見其略低於石壁表面一釐米左右,中間有個圓形的石質

凸臺,凸臺周圍約有三毫米寬、略低於凸臺的圓環,圓環外側與凹坑之間竟然有一點縫隙。丘山驚異之下伸手去按那凸臺,凸臺竟似微微晃動。丘山用刀柄用力磕了兩三下,凸臺竟往裡陷入了寸許。

丘山正驚疑間,耳邊突然響起了“嘎嘎嘎”似是石塊破碎的悶響。他連忙將頭退出枋洞,那響聲卻已停歇了。他抬頭往盧舍那大佛頂上看去,並沒有看到任何異樣。又往左右看了看,也沒發現什麼可疑之處。

他細想了一下剛才的響聲,似乎來自右上方,也就是佛頭所在的位置,於是就將系著絲繩的石條用力塞回枋洞裡。由於石條被爆破彈打爛了半截,此時僅露出七八釐米的樁頭來。

丘山用手拉了拉絲繩,感覺頗為牢固,就順著絲繩又爬上了盧舍那大佛頭上。

剛爬上佛頭丘山就驚駭地發現,大佛頭頂的石包與石壁交界處赫然出現了一道石縫。

那道石縫就像是迸裂開了一樣,石縫邊有些毛刺,旁邊還有些碎石屑。

丘山趕忙湊到石縫邊,見石縫約一個拳頭寬。他開啟手機螢幕往裡看,卻看不分明,就索性開了手電往裡照,見石縫往裡十來公分,是一塊石磚模樣的東西。

丘山將手伸進石縫裡摸了摸石磚,感覺表面頗為平整。他又用力推了推,那石磚並沒有移動。丘山仔細檢視了一番,見石磚邊沿的縫似是由某種填充材料抹平,便用軍刀沿著縫刮削了一下。碎屑紛紛刮落,逐漸顯出一條清晰的長方形石縫來。丘山又刮了片刻,待那石縫變得足夠深時,就用刀撬那石磚。石磚略有鬆動,往外挪出了少許。丘山心下大喜,用軍刀小心翼翼地將石磚一點點撬出。待石磚露出寸許時,丘山摳住石磚往外拽了出來。

他放好石磚,再拿手電往裡看,赫然發現裡邊有個方形的石室。丘山心臟怦怦亂跳,將手伸入石縫,待整條胳膊都沒入石縫中,手指才堪堪夠著那個石室的底壁。石室並不大,丘山用手指在各處探索了一番,突然感到指尖碰著了一疊柔軟之物。

丘山用食指和中指輕輕夾住那疊東西,慢慢拖了出來。待將整件物體拿出石縫外,丘山才看清那是一件類似絲帛的織物。

他使勁眯了眯眼,將手電咬在嘴裡,雙手把那團織物捧起,上下左右看了一遍。織物上面有兩條紗帶打著結,裡面似乎包裹著另一件柔軟之物,厚一公分左右,書本大小。

丘山小心翼翼地解開那個結,好在紗帶並未斷裂,顯然是質地較好,歷經多年匣藏仍未脆化。他輕輕掀開那片暗黃色的絲織物,裡邊赫然是一本帛書,上面用唐楷寫著“算經十書”四字,右側以絲線穿綴裝訂。

丘山驚駭不已,粗略看了看帛書表面,見其雖已泛黃,但字跡仍很清晰,在封面左下角位置有一行豎寫的小字,寫著“李淳風撰於乾封元年”。

丘山來不及查乾封

元年到底是何年,便急忙翻開書,見裡邊都是以蠅頭唐楷書寫的內容。丘山此前已看過《算經十書》的一些內容,此時再看這本一千多年前李淳風編撰的原本,見其內容竟然一樣,頓時竟有恍如隔世之感。

他匆匆瀏覽那些絲絹頁卷,見淡淡的朱線間盡是文字,偶爾配有數幅淡墨插畫,連祖沖之的《綴術》等業已失佚的算經也都囊括無遺,暗想此書畢竟年代久遠,與現今的《算經十書》仍有不同。現在流傳的版本一般都為宋刻本,宋刻本中並無《綴術》,而是以《數術記遺》代替。

丘山一邊翻閱一邊思付,此書為李淳風親筆撰寫,又有祖沖之的《綴術》錄入其中,無疑具有重大的史料價值,這要是寫成新聞,肯定會轟動一時。這樣想著,那帛書已翻到只剩最後兩頁了。

丘山見倒數第二頁是一張畫有山川形勝的地圖,頁卷上方寫有“廣輿觀聖圖”五字,地圖上有四個比較醒目的朱點一字排開,差不多位於同一水平線上,彼此之間的距離也基本相同。

他頗感奇怪,再去細看地圖,見山川均以幾條層疊的波浪線表示,河流則以交錯的細密線顯示出來,右側靠近頁邊的位置,以密密麻麻的麻花狀線條指代海洋,勾勒出一條自右上角斜向下方的弧線來,顯示出這應是一張初唐時期的全國地圖,雖然不太準確,但大致體現出了唐朝疆域的輪廓。

丘山又向那四個朱點望去,見朱點旁邊從左至右依次標著秦州、長安、東都、宋州,字型略大於其他地名。

丘山一時不明白這幅地圖到底是何用意,便翻到了最後一頁,只見上面寫著一首四言古詩,內容是:

“華夏遠祖,授運天成,燧人伏羲,臨幽探聖;河圖洛書,若出其裡,周易八卦,方得真經;太極循運,千秋替更,今吾觀之,推背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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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山甫一看到這首古詩,也沒太在意,隨口輕念了一遍。待細想時,突然覺得詩裡透露的資訊極為詭異,想著想著,漸漸感到背脊升起了一股寒意。

丘山雖然對中國的上古歷史不太瞭解,但也知道伏羲被稱為華夏民族的始祖,發明了八卦,創造了文字。而燧人氏發明鑽木取火告別茹毛飲血的時代,更是人人皆知。依據這首四言古詩,華夏民族的兩位始祖彷彿是受到了什麼啟示,才有了這麼多事蹟。

丘山又細讀了一遍古詩,暗想“推背”兩字應是指《TUI背圖》。他雖然不太熟悉《TUI背圖》的內容,但也有所耳聞,據傳那是李淳風和袁天罡根據易經八卦演繹出來的一本預言書,將人類歷史從唐初一直推算到了世界大同,至於是真是假就眾說紛紜了。從這首詩來看,李淳風似乎在說自己曾見過什麼東西,因而寫出了《TUI背圖》。

丘山心驚之下,又將帛書翻到倒數第二頁,把那地圖重看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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