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趕緊先上路,路上吃。”

“現在就走?”

“對,馬上走!”胡天抓起一個揹包往肩上一搭,接著道:“趕緊收拾了,車在外邊道上等著呢。”

丘山心想此時上路倒也無妨,就說:“行,那路上再說。”

劉奇和李柳玉分別把東西收拾了,胡天去前臺結了賬,回來時不知從哪兒弄了個輪椅。阿七坐了輪椅,由胡天推著,劉奇攙了丘山,一行人出了古城,在道旁尋著了房車。

丘山見房車樣式質樸,不新不舊,五人同行雖然稍顯擁擠,好在看起來不太扎眼,就點點頭道:“不錯,估計劉登極也不會知道我們藏在車裡。”

眾人上得車來,見車內生活設施一應俱全,空間也寬敞,不免讚許一番,胡天聽後也老實不客氣地自誇起來。

待眾人安置好後,車子就由劉奇駕駛著上了高速,一路往北奔去。經過廣元後找了個高速公路服務區,李柳玉和劉奇下車去尋了些吃的來,眾人一塊兒在車上吃了。飯後換了李柳玉駕駛,車子折向東北,過秦嶺隧道後胡天又換了李柳玉,連夜繞過西安往東駛去,翌日大約九點半時抵達了洛陽。

胡天把車開到龍門石窟附近,沿著伊河西山麓下的公路轉悠了半圈,最後在龍門石窟北邊一座大橋附近找了塊偏僻的草地停下。這處草地緊鄰伊河,一側有茂密的樹木隔開了公路,草地上又有一些大柳樹,樹蔭正好遮蔽了部分車身,看起來頗為隱蔽。

其時太陽剛從東山升起,伊河河面波光粼粼,猶如鋪灑了一層碎鑽。初秋時節柳葉仍然濃綠,隨著晨風輕輕飄搖。胡天走下車來,望見此情此景,不禁興奮叫道:“我靠,這他媽真是塊藏龍聚寶的風水佳地,所謂伊人在水一方,看來李淳風眼光不錯,把寶貝埋在這裡算是適得其所。”想了想又搖搖頭道:“不對不對,這地兒石氣太重,聚不了寶氣。”

“什麼石氣太重?”

“你看這些山頭,看起來樹木繁茂,但裡邊全是石頭。伊水往山谷裡一灌,兩岸露出的全是石頭。所謂上居陡峰下臨闊水,那是斷子孫後代前程的地兒。”

丘山點點頭道:“鑿窟雕像倒挺合適。”

當下胡天就要前往龍門石窟探查究竟,丘山見他毫無疲態,也不加阻攔,問了李柳玉意見,她正好也有意前往,就讓他們準備了口罩墨鏡圍巾等物,兩人穿戴一番,興沖沖走了。

丘山感覺自己的腳傷似又恢復了一些,索性開了車門走下車來,在空地上來迴轉了幾圈。邊走邊打量四周,見停車處雖然離大路不遠,但卻是一處遊人很少經過的偏僻地方。

丘山回到車上,見劉奇正對著電腦發呆,便湊到他旁邊,往螢幕上一瞥,見是猴子強哥等幾個死人的照片,此時正排列在一起。丘山想起劉奇此前提到的人像搜尋軟體,便問道:“你那個軟體用上了?”

劉奇這時才抬起頭,有點不好意思地笑道:“沒有。”

丘山知道劉奇這麼笑必定是在琢磨什麼,就不再打擾,側頭看了看阿七,見他竟已起身,此時正側頭凝望窗外,便挪到他身邊坐下,問道:“感覺好些了?”

阿七看了看丘山,微微點了點頭。

丘山想了想又道:“劉登極搞這麼大動作,說不定連那個青龜也來了。”

阿七不置可否地望著窗外,過了片刻才道:“我們下車轉轉。”

丘山點頭稱好,扶著阿七下得車來,兩人沿著伊河邊走了一小會兒。

阿七走著走著突然望著丘山道:“

你瞭解中國的道教文化嗎?”

“懂得不多,怎麼你……”

“唔,你還記得我以前提到的那個EF小組嗎?”

丘山想起渭河舟中的對談,便點點頭道:“記得,那個EF小組是劉登極的核心團隊。”

“嗯。我監聽劉登極時,發現EF小組雖然與他聯絡不多,但內容非常隱秘。在那些資訊裡,我發現一個很奇怪的現象。”

丘山頓時來了興趣,忙問道:“什麼現象?”

“那些資訊並非來自同一個地方。”

“哦,你的意思是說,EF小組的成員不在一塊兒的?”

阿七點點頭,想了想又道:“EF小組可能只有四個人。”

“何以見得?”

“雖然EF小組從沒有以成員個人的名義發送信息,但在那些資訊裡,反覆出現幾個固定的名字。除了青龜,還有玉虎、金雀和黑龍。”

“唔,”丘山似有所悟道:“黑龍、玉虎、金雀、青龜,正好對應道教的四靈神君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劉登極自稱天師,看來他搞了個道教組織。”

兩人向南且行且談,隱約可見龍門景區裡人頭攢動,此時正值秋高氣爽,柳枝搖曳,遠處正好有遊船從河心劃過,在河面上留下了長長一帶波紋。丘山想起李淳風留下的“伊人在彼,闕望當歸”八字,心中默唸一遍,見伊河兩岸山巒對峙,層峰恰似闕門,但日光之下並無任何特別之處。

沿河走了片刻,丘山感覺腿肚痠痛,便提議回去。兩人返回車裡,見劉奇仍坐在電腦前,神色亢奮,敲得鍵盤劈啪作響。丘山瞥見滿屏都是字母數字,知道他又在寫程式碼,也不打擾,和阿七各自到後車廂躺下休息。

待到正午時分,丘山讓劉奇去附近飯館買了些胡辣湯烙餅鍋貼回來,三人草草吃了。劉奇自顧自去電腦前忙活起來,阿七則回到後車廂休息。丘山不知胡天和李柳玉進展如何,便給胡天發了一條簡訊。不一刻胡天就回了簡訊過來,寫著“有重大發現!請耐心等待!”兩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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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山大喜,但想到胡天嘴裡能跑火車,所謂的重大發現很可能要打對摺,喜悅之情頓時消了大半,也不繼續追問,挪步到後車廂,靠著廂壁閉目養神起來。也不知過了多久,耳中隱隱傳來“嘭嘭嘭”之聲,丘山睜開眼來,聽到胡天隔著車窗興沖沖大叫:“老丘,開門。”

丘山挑開窗簾往外一看,此時太陽剛下山,天色暗了下來,胡天和李柳玉正站在朦朧的夜色裡。劉奇已快步走到駕駛室,把車門開了。胡天一邊上車一邊笑道:“今天的發現真的是石破天驚,諒劉登極的人永遠也發現不了。”

丘山見李柳玉面色尷尬,就問她:“柳玉小姐,你們發現什麼了?”

不等李柳玉說話,胡天就忙不迭掏出手機來:“李大小姐現在是‘只緣身在此山中’,你看看這張照片。”說著撥劃了幾下手機遞給丘山。

丘山接過手機一看,螢幕裡居然是李柳玉在一個石窟前的留影。

丘山不明就裡,困惑地瞄了眼胡天,見他正好整以暇地望著自己,便又拿眼去看那圖片。那是李柳玉的半身照,照片中李柳玉摘下了口罩和墨鏡,滿臉不解地望著鏡頭,想來應是當時胡天拍照時她也不知他有何用意。

丘山將圖片放大,見李柳玉身後的石窟裡是一尊石佛,石佛雖在暗處,但也能大致分辨出五官來。丘山對這些石佛沒什麼研究,就抬頭問胡天道:“這是什麼佛?”

胡天的胖手指在手機螢幕上一劃,換成了另一張圖

片,說道:“喏,我還拍了石碑上的介紹。”

丘山見這張圖片裡果然是黑底白字的石碑,上面寫著“第140窟(賓陽中洞)”,下邊簡略介紹了該石窟鑿建於北魏時期,所供主佛為釋迦牟尼等。丘山又切換回李柳玉的照片,左看右看,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胡天頗為得意地笑道:“怎麼樣?看不出來吧?”

丘山皺了皺眉頭道:“說吧,有什麼蹊蹺的地方?”

“看看那個釋迦牟尼佛。”

丘山聞聲忙把照片放大,仔細看那尊石佛,見其面頰雖圓潤,但眉清目秀,要比一般的佛像清瘦一些,骨格修長,兩隻眼睛凝視著畫面,看起來非常美麗端莊。李柳玉的腦袋此時也正在畫面之中,位於右下角。丘山無意中瞄到她的面容,再去看佛像,竟覺得兩者隱隱有相似之感。

“你是不是覺得李柳玉和這釋迦牟尼佛很像?”

“像,當然像。我懷疑這佛像就是照李小姐的樣子刻的。”胡天說著從丘山手裡拿過手機,指著佛像接著道:“你看這臉蛋……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裡出來的。”

丘山抬眼看了看李柳玉,見她果然有些那佛像的神韻,不過要說她們之間有什麼淵源就有點瞎扯了,便問胡天:“除了這個‘重大發現’,還有什麼收穫?”

“呃老丘,我覺得這事大有蹊蹺啊。這賓陽洞開鑿於北魏時期,是宣武帝為紀念他老爸老媽營造的。我當時就查了資料,覺得李淳風生前很可能進到賓陽洞裡,看到佛像跟自己挺像,說不定就留了點東西在裡邊。”胡天說著東翻西找,找出那本族譜,翻到有李淳風畫像的那頁,指著李淳風頭像道:“看看,李淳風是不是跟這個釋迦牟尼像也挺像的?”

丘山嘲笑道:“我看你也跟這尊釋迦牟尼挺像。”

“敢情你是不相信啊。我還真不是信口開河,資料記載,上世紀七十年代在賓陽洞發現了暗窟一間,造像題記樣樣俱全,不信查資料去。”

“真的?”

“真的假不了。”

李柳玉此時方才說道:“這個是真的。當時為了維修賓陽洞拆了個拱劵,偶然發現了一處暗窟,據說那拱券是清朝才加的。”

“不管如何,我今晚要潛入賓陽洞探個究竟。”胡天趁機嚷著。

阿七突然插話道:“先不要輕舉妄動,等摸清劉登極佈置的眼線後再行動不遲。”

丘山點點頭,沉聲道:“八卦井被伏擊就是我們不謹慎的緣故。現在回想起來,我覺得那個道士很可能被劉登極的人收買了,很可能就是他通風報信。這次我們要多加小心,阿七說得沒錯。”

“媽蛋,那牛鼻子一看就不是什麼好鳥,老子當時就應該打他個爆慄。”胡天說著用胖手指戳著手機螢幕:“早知道我就多拍些遊人,劉登極的人很可能混跡在遊客裡。”

丘山從胡天手裡拿過手機,撥划著一路看下去,見那些圖片大部分都是石窟佛像,還有一些風景照,只有少數幾張拍到了遊人。

“明天我們再去,多拍些遊客的照片,看看哪些人形跡可疑。”

胡天猛點其頭表示贊同:“正是。李大小姐好主意,明天我們就去拍他娘的……唔,明天拍一次,後天再拍一次,一對比就一清二楚了。”

劉奇突然插嘴:“最好用全景相機。”

胡天聞言拍手叫道:“劉總英明。事不宜遲,我現在就去洛陽城買兩個全景相機,咱來個360度無死角掃描。”說罷就匆匆下車,往洛陽城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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