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山一見來者正是胡天,忙向他揮手喊道:“胡天,在這裡。”胡天這才留意到破船上的丘山等人,便從蘆葦裡鑽了出來,一溜煙往河灘這邊跑來,邊跑邊叫:“老丘,媽拉個巴子的,你可真會挑地方,這山清水秀的……真是跑斷了我的老腿。”

丘山見胡天胖墩墩的身子後邊揹著個鼓囊囊的登山包,脖子上圍了塊迎風招展的花紗巾,忍不住笑道:“胡天,你這是演的哪出?不就是去梁山收個磚頭嗎?整得跟沙漠考古隊似的。”

胡天顛著小碎步穿過河灘和木板,一蹦跳上船頭,猛呼了幾口氣後嘿嘿一笑道:“這叫專業,懂不?”說著揉了揉肚子往艙內望去,嘴裡接著道:“有沒有吃的?老子餓慘了。”

“有,當然有。”丘山上下打量了一番胡天,見他比畢業時還要白胖,忍不住調侃道:“在考古隊淫浸兩年,居然還長了不少膘。”

“媽蛋,老子原以為進了考古隊,從此就要天當被地做枕,一蓑煙雨春風萬里,沒想天天呆在所裡搞資料匯編……你知道胡爺我雖然才高八斗學富五車,但也可以九天攬月五洋捉鱉,真是……唉!”胡天誇張地嘆了口氣,一邊摘包一邊側身看著旁邊的劉奇,話鋒一轉哈哈笑道:“這位兄弟印堂紅亮,看起來應是文星高照,擱古代那一定是張良之才啊。你好你好,本人胡天,古月胡、天地父母的天,目前在考古隊幹活。”說著就將一雙胖手伸過去,緊緊握住劉奇纖弱的手掌。

劉奇兩嘴一咧,也不知是被胡天捏的還是被他捧的,努力笑道:“幸會幸會,我叫劉奇。”

“哦,果然是奇才,難怪……”胡天還想接著說下去,丘山已一把拽住他的胳膊道:“先去艙裡,吃點東西再說。”

此時阿七已從艙裡站起身來,胡天陡一見到阿七,忍不住又嚷了起來:“哎呦,還有位兄弟,怪老弟眼拙,竟然沒有看到。”說完上下打量阿七一眼,眼珠子骨碌碌亂轉,嘴裡呵呵道:“這位朋友淵渟嶽立氣宇軒昂,靜如處子動若脫兔,一看就知道是英雄人物。”見阿七微微頷首,就奔過去握住他的手,一邊搖晃一邊誇道:“看到兄弟儀容脫俗真是令人高山仰止,我就忍不住想起了三國趙子龍,那可真是崢嶸歲月稠啊……”

“他叫阿七。”丘山打斷胡天,搡掇著他來到後艙,把食品袋“嘩啦”一下拉開。胡天也老實不客氣,一陣風捲殘雲,消滅了五個罐頭和一袋麵包後才抹抹嘴,一邊吮著手指頭,一邊從口袋裡摸出根菸點著,搖搖晃晃站起身來,嘟囔著叫道:“咱們現在就上梁山,事不宜遲越快

越好。”

丘山望了望阿七,見他立在船頭,眼神迷茫地看著遠處,暗想阿七一路為打聽青龜的“秦俑”而來,個中甘苦旁人怕是難以領會,便問道:“阿七,你有什麼打算?還呆在這裡麼?”

阿七看了眼劉奇身前的那個監聽器,又回頭望了望破船,搖搖頭道:“沒什麼意義了。”

丘山聽他這麼說,突然又想起在梁山遇到的黑衣人,或許可以帶阿七去乾陵看看那兩具屍體,指不定能幫他憶起些什麼。想到這裡,丘山就將那天在梁山的遭遇避重就輕地說了一遍,最後說道:“這兩人身份神秘,裝備奇特,看起來不像尋常人,你見到屍體後說不定能理出些頭緒來。好在我們的目的地也正好是梁山,可以順道去看看,那兩人的屍體可是我親手埋的。”

阿七聽丘山這麼說,又想起他曾用過的那把特製手槍,感覺事情頗為蹊蹺,便點了點頭。

胡天此時已躥到河灘上,回頭衝丘山他們嚷道:“喂,你們磨磨唧唧半天,到底準備啥時走?我看天色不早了,再不出發咱就要錯過吉時。那紅磚可是千年難遇之物,若是被人佔了先,胡爺我後半生只怕要在悔恨中度過。呃,咱趕緊拾掇拾掇,立馬上路吧。”

丘山見胡天一付志在必得的樣子,就道:“胡天,聽我一句勸,要是那位老農不賣了,你可不能強買。”說著和阿七劉奇收拾起行李來。

“嘿,你也忒小瞧胡爺我了,像我這樣的知識分子,幹的可都是知書達禮之事。”胡天說著將菸頭往河裡一彈,捋起袖子撥拉開蘆葦叢一頭鑽了進去。

丘山見劉奇兀自抱著那個監聽器,便道:“不是壞了嗎?留著幹嘛?”

劉奇嘿嘿一笑,盯著那個金屬盒子說:“留著研究研究。”

“得,擱我包裡吧。”丘山說著從劉奇手裡取過監聽器,放進了隨身的揹包。

【新章節更新遲緩的問題,在能換源的app上終於有了解決之道,這裏下載 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同時查看本書在多個站點的最新章節。】

三人下得船來,阿七拆掉搭在船頭的木板,解開錨繩,從岸邊撿了根長竹竿,將船身往江心輕輕一推,那破船慢慢盪開,順著河水往下游緩緩去了。

一行人穿過蘆葦,見胡天已經爬上河岸,便加快腳步攆上。四人走了一刻鍾左右,來到一條馬路上。

胡天靠近丘山身邊,邊走邊說:“老丘,你是不是在搞李泰來的報道?”

丘山有點驚奇地望著胡天道:“你也知道李泰來的案子?”

胡天打了個嗝兒才道:“媒體的報道都鋪天蓋地了,誰還不知道?更何況我是考古界的資深人士。依我說嘛,

你們這些媒體都是東拉西扯地亂寫,有的說自殺,有的說謀殺,有的說猝死,死法都被你們寫了個遍……咳,你的調查有啥結果了?”說著扯了扯丘山袖子,故意落後阿七和劉奇幾步,又大聲說道:“唉,一代史學泰斗隕落,也是考古界的重大損失。每每念及此處,我就感到肩上擔子更重了。”

丘山見胡天裝模作樣長吁短嘆,想著不能讓他陷到這樁案子裡來,就道:“不是警方的結果還沒出來嗎?媒體自然要多操點心。這叫服務人民,守望社會。”

“嘿!守望社會都出來了,你不就是為稻粱謀嘛。”胡天見已落後阿七他們六七步遠,便低聲問道:“那個阿七是什麼人?”

“你幹什麼?”丘山瞪了胡天一眼。

“我見這人有點怪怪的,陰氣很重。”

丘山心裡咯噔一下,但旋即說道:“別瞎想,他的身份特殊……嗯,先別提這茬了。”

胡天見丘山表情嚴肅,便呵呵笑道:“老丘說得是,我們即刻去梁山,趕緊把那紅磚收了才是正事。”說著邁起軲轆腿,晃著登山包,一顛一顛地往前走去。

丘山瞥見那登山包的側袋裡插了份報紙,就隨手取下展開來,嘴裡說道:“你就這麼相信自己的眼力?才在考古隊混了兩年,憑兩張圖片就能斷定那紅磚是寶貝?我倒是實實在在地看過摸過,也沒覺得是什麼珍貴文物。”

胡天扭過頭來嚷道:“我說老丘你這人嘛,平時沒事總喜歡說些掃興話,你啥時聽我說那紅磚是文物了?說實話若真是文物,我也拿不準那玩意兒值幾個錢。但胡爺我是何等人物,說起來那真是天文地理諸子百家無所不知無所不曉。話說我一看那紅磚圖片,立即以一篇奇文《儀鳳飛天閣顯聖記》印證之,有力地得出該磚為絕世之物的結論。”

胡天見丘山嘴巴漸漸張成O型,臉上露出疑惑之色,頓時頗為自得,接著說道:“這《儀鳳飛天閣顯聖記》是殘本孤例,就算你翻遍正史野史都找不著。呵呵,最難得的是書中繪有工筆古畫,我按圖索驥一一對照,你道怎麼著?”

胡天見丘山的表情越來越不對勁,像是看到了什麼詭異之物一般頗為驚懼,以為自己這些話把丘山唬住了,不由得皺起眉頭道:“老丘,幾年不見你這畫風變化忒大了點吧?”

“完了……完了完了……”丘山兩眼瞪著報紙,嘴裡下意識地碎碎唸叨著。

胡天一邊望向報紙一邊說道:“什麼完了完了?這要不是光天化日的,人家還以為你見著鬼了……”

章節目錄

推薦閱讀
相鄰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