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王事敗, 被皇室除名貶為庶民, 求於宗人府內。

同年, 晉元帝因病退位,並下封繼位詔書於皇三子謝臨, 朝野上下一時驚譁, 但很快歸於平靜, 然因皇三子恭謹孝謙,有言太上皇帝病重, 實乃無心它想,故而多次推遲繼位登基大典,只暫掌朝政。

次年初春,太上皇帝病逝於福寧寢宮, 滿朝哀逝, 天下大慟。

新帝哀慼,閉朝七日,書萬字頌文,以慰先帝靈。

同月, 禮部奏請登基大典事宜,帝駁,再請, 帝方允。

春五月, 風調雨順,萬物欣榮,離當初聲勢浩大的登基大典與封后大典, 已過月餘。

勤政殿內,宮人靜立,明黃色的帷帳層層放下,將榻內的身影遮掩地密不透風。

“唔……”白果睡眼惺忪地醒來,身側被褥已經微微發涼,他伸手在鬆軟的被褥下摸了摸昨晚受累過度的地方,不爭氣地紅透了臉。

剛過熱孝不就,那人就這般胡鬧,可真是……

貼身宮侍察覺到床榻上的聲響,低聲上前詢問:“主子可是要起身?”

又是一陣翻身的響動,帳內人底底應了一聲,便有宮人舉著托盤與布巾魚貫上前。

洗漱過後便是早膳,白果往殿外覷著日光,很快便聽見一陣“噠噠噠”地腳步聲歡歡喜喜地跑了進來,穿著薄紅色小外衫的小皇公子頭上扎著兩個可愛的小揪揪,在一群宮人跟嬤嬤驚慌的跟隨中奔入殿裡,找準方向,一頭扎進白果懷裡。

“今日怎麼起這般早?”白果無奈地把冒冒失失的小崽子從懷裡提起來,彎腰點了點他的鼻尖,“不貪睡了?”

謝崽崽挺挺胸,喜滋滋說:“哥哥說今天鶴哥哥跟熹哥哥會進宮裡玩,崽崽若是起遲了,就見不到哥哥們了。”

也難為這個小調皮在進宮後,還沒忘了自己的玩伴小哥哥們了。

白果想著自從謝臨登基以後,他們一家四口收拾包袱入主宮中,成為整座紫禁城的主人,連帶著謝崽崽每天可以玩耍放飛的空間更是成百倍地擴大,他就忍不住失笑地搖搖頭。

“你呀。”

白果點了點謝崽崽貪玩的小腦瓜,再直起身子就見謝臨穿著上朝的明黃色龍袍,只手牽著謝湛走了過來。

“父後。”謝湛嘴角抿出與謝臨如出一轍的沉穩表情,很是正式地給白果行禮。

白果朝他招招手,謝湛臉上猶豫片刻,往前走了兩步,終於還是繃不住表情,帶著點兒眷戀地窩進白果彎下的頸間。

謝臨看著父子三個親親熱熱一會兒,面無表情地打破場面:“先用膳。”

“那好叭,崽崽聽父皇的。”

謝崽崽癟癟嘴,不情不願地從白果懷裡鑽出來,幾位奶嬤嬤見狀趕忙上前伺候著小主子到桌前用膳。

白果吃慣了靜王府上李大廚做的吃食,搬進宮後也將人帶了進來,成了御膳房的主廚,見天兒地變著法子給白果做好吃的,很快就在宮裡站穩腳跟,據說已經收了七八個徒子徒孫,很是意氣風發。

一家四口呵呵樂樂地坐在一處用過早膳,前朝已經有大臣等在御書房,等待新皇前去與他們共商朝事。謝臨自從登基後便嫌少能擠出空閒來,這會兒只能木著臉叫宮人先將兩個孩子帶下去洗漱,趁著間隙與白果貼近了,匆匆說幾句親近話。

中間也不知謝臨在白果耳邊說了句什麼,白果的耳朵驀地爆紅,連眼睛也不可思議地瞪大了。

“不、不行。”青年俊秀的臉龐上寫滿了羞赧。

謝臨輕笑地揉了揉他的後頸:“怎麼不行?昨日……不是很好嗎?”

“那不一樣,”白果羞憤道:“你說的那個,要、要是被人瞧見了怎麼得了。”

“不會的。”謝臨聲音低低沉沉地,聲音帶笑,“就這麼說定了。”

誰與你說定了!!!

白果抬眼瞧著這個令人頭疼的年輕帝王,真的十分不明白,都老夫老妻的人了,這人怎麼還能變出這麼多磨人的花樣來?從前在王府還差些,胡鬧也只在自家院子裡,可自從男人登了基,就彷彿是掙脫了某種束縛一般,在他面前盡搞些亂七八糟的……

揮別腦裡那些不太有營養的畫面,白果紅著臉怒氣衝衝看著對方,可年輕皇帝卻無所畏懼,說完那些荒唐話,就立馬恢復了平素裡冷淡沉靜的模樣,帝王之威乍時顯露。

白果瞧著男人氣勢上的改變,怔了怔,知道對方就要去處理公務,忙拽了拽他的袖子。

“太皇太后最近有些不好。”他說,“我今日喚了不少夫人進宮給太皇太后請安,順便開宴,想來沒法子陪你用午膳了。”

謝臨頓了頓說:“皇祖母時日不多,且讓她多高興高興,不必管朕。”

白果:“嗯。”

太皇太后自從先帝去後就彷彿被一下抽乾了精氣神,白果跟謝臨雖對這位老人家多有看顧,但在一眾太醫的精心調理下,太皇太后的身體還是逐漸走向衰敗。

倒不是有什麼大毛病,但的的確確就是壽數將至。

白果帶著謝笑跟謝湛行至壽康宮,很快被壽康宮裡的宮人請進去,還未至內殿,就聽到一陣舒心的笑聲傳來。

原是幾家夫人正圍在太皇太后身邊說笑,其中太皇太后的孃家的孫媳婦兒正挨著老人,老人笑意盈盈地,看著精神頭十分不錯。

“給皇祖母請安。”白果走到老人身邊笑著說。

太皇太后拉著他的手,叫白果一起坐到長榻上,周圍夫人齊齊起身拜見。

“哀家這還生著病呢,你怎的把兩個小的帶來了?”太皇太后跟白果照面,就瞥見了他身後墜著的兩個寶貝金疙瘩,又是稀罕寵愛又是心疼說,“再過了病氣。”

“皇祖母身體好著呢,哪來的病氣?”白果寬慰道,“再說湛兒跟崽崽好些日子沒見您,正想您想得狠,天天磨著要來壽康宮,好像我不讓他們來見您,這就成了後爹了。”

太皇太后笑:“瞧你這話說的……”

謝笑揪著白果的衣角適時地冒出個小腦袋,親親熱熱喊了聲:“□□母!”

“哎!”太皇太后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老人家到底是稀罕小孩兒,謝湛跟謝崽崽兩個人立馬就吸引了對方的所有注意,間或有太皇太后的孃家孫媳婦兒插科打諢地捧著老人,氣氛一時更是和樂融融。

而白果空下來,往四周看,就抓到了正坐在一側跟年輕夫人聊天的聞素書來。

“請榮王側妃過來說話。”白果同貼身宮侍道。

很快宮人便走過去與聞素書小說兩句,聞素書笑著往他這邊看了一眼,起身時還將身邊的年輕夫人帶了過來。

宮人見狀,便拿了兩張繡凳放在白果身邊。

“阿書,怎麼只見你來,仙兒呢?”白果等聞素書坐下,有些疑惑地問,同時,他不經意地瞥了一眼跟過來的年輕夫人,覺得有些面熟,好像在哪裡見過。

聞素書低聲道:“秦王殿下今日歸京,秦王妃她……是去抓人了。”

“秦王還有膽子回來?”白果忍不住笑出聲,突然就回想起前陣子先皇殯天不久後,新帝登基,謝誠鬧出的事情來。

左右不過是看不順眼他三哥登基,自己雖沒那個奪位的心,卻被有心人蠢得利用,竟然還想拉上榮王府一起大鬧登基大典。

也就是秦王妃發現的早,秦王一有動作她就直接帶著秦王.府上的金疙瘩謝熹一起上了閣樓頂,腳踩紅磚綠瓦,隔了幾度府牆地跟秦王威脅道:“你今天若是敢在陛下的登基大典上鬧事,老孃就帶著你兒子從這裡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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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熹握拳:“對,跳下去!”

謝誠彼時一連目瞪口呆:“你們這是鬧什麼鬧!”

李仙兒則一臉看蠢貨的模樣說:“到底是誰在鬧?也不瞧瞧你二哥他現在的下場,我也沒豫王妃那樣好心,我告訴你謝誠,你要是敢做,老孃現在立刻讓你斷子絕孫!”

“你你你!”謝誠破口,“潑婦!潑婦!”

李仙兒脫下繡鞋就砸過去:“蠢貨!大蠢貨!”

謝誠:“啊啊啊!你等著我上去!”

李仙兒牽著謝熹無所畏懼:“你來啊!你敢動我一下,我明天就帶著小熹回孃家!日子老孃不過了,合離!”

謝臨大怒:“你敢!”

那日□□一番雞飛狗跳,等鬧完了,登基大典也差不多結束。後來謝誠才知道,那些有意在登基大典上想給他三哥添堵的都被當場抓住,挨個關進了天牢受死去活來之苦,唯獨他這個被自家婆娘絆住腳了的逃過一劫。

心虛之餘,謝誠再不好跟他三哥鬧,自己請了旨去京外幫助貧困縣鎮做改造,包袱款款連夜就……跑路了。

也難怪李仙兒會那麼氣不順。

白果搖搖頭,強忍著笑跟聞素書感嘆:“也不知秦王這次要受仙兒多少家法伺候。”

聞素書也是無奈地彎著唇:“誰知道呢。”

兩人說著話,一旁的安靜聽著的年輕夫人卻忍不住一陣咳嗽。她用帕子捂著嘴,憔悴的面色即使上了濃濃的妝也難以掩蓋。白果將目光放到對方身上,只覺得這小夫人越看越眼熟,直到對方不安地抬起眼,白果才不可思議的出聲道:“你是……顧芙?”

被出來的顧芙很快彎出個勉強的笑,壓下嗓子裡的不適,神色複雜道:“難為殿下還記得起臣婦了。”

白果看出她的不適,叫宮侍遞上一杯溫熱的茶水交到她手中握著,溫和的笑笑說:“你變了很多,本宮也是險些沒認出來。”

“殿下,又何嘗不是呢?”

作者有話要說:  噠噠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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