瀰漫的塵土裡,火銃、箭矢發射的聲響中,孫祖德、張霸道這率先出擊的三萬人不斷有人倒下。

僅僅一百五十步的距離,就彷彿是一條死亡地帶,又像是一條天際鴻溝,讓人無法跨越。

在付出了三四千人的慘痛代價後,張、孫聯軍這才終於衝到了近前,

火銃兵和弓箭手立即聞鼓辨旗而動,一開始便蹲在最前邊的三千鐵甲長槍兵則倏然起立,抬槍迎敵,兩邊的刀盾兵也很快轉上前來。

“殺!”

“殺!”

雙方兵馬各自兇狠的嘶聲吶喊,然後正式展開了肉搏血拼,每當重鼓傳來,長槍刺出之時,必然會倒下一大片敵軍。

張、孫聯軍衝上來的人雖眾,但刀刃一來不太容易衝破長槍,二來就算拼死揮砍,也只是砍在了對面的鐵甲上,故而根本奈何不了這數千鐵甲長槍兵,

此外,在敵軍靠近後,弓箭手已轉到了後排去,繼續仰天射箭,火銃兵則轉到了兩邊,對敵人展開自由射擊,繼續在無情的收割著敵軍的性命。

觀臺之上,孫祖德、陳崇山等人,看著此時的戰況,不由的都是一陣眉頭緊皺。

難怪這李慶敢堂而皇之的擺下這個錐形陣,原來竟還藏著此等奇兵!

鐵甲長槍兵暫且不論,那數千“火槍兵”著實是太厲害了些,

就算是武藝再高強的將領,捱上一發彈矢,全都得非死即傷。

孫祖德、陳崇山等人直到此時在明白,李慶之所以擺下這看似極為愚蠢的錐形陣,分明就是在引誘他們前來攻這暗含殺機的“錐尖”!

每一時每一刻,都有大片的孫、張聯軍士兵在倒下,血氣逐漸凝聚升空,配合著這陰沉沉的天氣,更為加重了此時戰場上的壓抑氛圍。

三萬士卒出擊半個時辰後,已傷亡了七八千人!

陳崇山先是一陣緘默,隨後沉思道:“主公,下令全軍出擊罷,不然剩下的人便要敗退了。”

戰陣之上,當傷亡人數超過三成而不潰散,已經算得上是強軍了。

孫祖德、張霸道麾下的將士,也是歷經過多場戰鬥成長起來的,最終與鄭撫爭雄於河北,自然算得上是強軍,

但即便是這樣,傷亡七八千人後,也基本到底線了,

若再繼續交戰下去而沒有增援的話,不一會肯定便要全部潰敗而回了。

孫祖德的心情稍顯沉重,

齊州軍僅有四萬人,他原本想著先行出擊三萬去攻打那“錐尖”,待齊州軍露出破綻時,再派出剩餘的兵馬尋機而動,一舉奠定勝負的。

沒曾想戰事竟是如此的不順,一切似乎都偏離了孫祖德的預料。

“是否該立即鳴金收兵?”

這個念頭剛一升起,便立即被孫祖德自己給否決了。

這場決戰進行到現在,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豈是說收兵就能收兵的?

孫祖德很快恢復了情緒,向陳崇山下令道:“出擊吧!”

鐵騎奔騰如流,

留在原地多時的那四五完張、孫聯軍,這時終於全部動了起來,氣勢磅礴的朝著齊州軍奔殺而去。

孫祖德麾下的頭號大將吳漢,親自統率騎兵朝著齊州軍的側翼殺了過去,率先殺到。

鑑於對面盾牌屹立如山,長槍斜刺如林,為了防止坐騎懼怕,在衝陣前,吳漢讓人都矇住了馬的眼睛,藉助馬力,不避長槍,撞上了盾牌陣。

只聽得“轟然”大響,攔截在吳漢前邊的兩個盾牌手應聲而倒。

不過,他卻也連中了四五杆長槍。

長槍手的長槍大都是用木料製成,經不起衝撞,“咔咔咔”的接連折斷。

但是,雖然折斷,槍尖卻是鐵製,一個刺中了人,四個刺中了坐騎。

刺中人的倒還不要緊,他穿得有精鎧,不怕穿刺;刺中的坐騎,因為衝陣時戰馬跳了起來,四個全都扎入了馬腹。

戰馬哀鳴一聲,前腿落下,沒有力氣再往前行,趔趄了一下,就要摔倒。

說時遲、那時快,吳漢在戰馬倒地前,一手舞開長槍,護住了身形;一手按住馬鞍從馬身上一躍而起,跳落在了地面上,頭也不回,大喝道:“馬來!”

衝陣陷陣,不可沒有備馬。

隨著他的大喝,兩個牽備馬的親兵急催騎趕上,應道:“備馬在此!”

其中一個鬆開韁繩,將備馬送到了他的身邊。

在其它親兵們的保護下,吳漢從容不迫,踩蹬、按鞍,復又跳上馬背。

萬軍陣裡,他下馬、上馬、跳躍如飛,騎術之精良,由此可見一斑。既已換馬,他長槍前指,下令說道:“殺!”

眾騎應命皆前,摧陷敵陣,希望能為己軍開啟局面,

這吳漢也端的是悍勇,衝入陣中戰不多時便斬殺了許多條人命。

花榮於是拍馬前來,挺槍而立,高聲大喝:

“對面的可是吳漢?吾素問你以驍勇出名,今兩軍會獵,可敢與我戰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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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漢邊殺便答話道:“乃公槍下,不殺無名鼠輩。你是何人?”

“乃公”就的“你父親”的意思,是罵人的話。

花榮心中著惱,卻臉色平靜的答道:

“吾乃左翼軍主帥花榮,可敢與我戰否?”

吳漢聽後,頓時眼冒精光,

他之所以拋下後軍,親率數千騎兵殺來,便是為了能一舉扭轉頹勢,此時聽聞花榮就在眼前,怎麼可能輕易放過?

吳漢當即拍馬挺槊,直取花榮,

花榮卻不與他交鋒,立即兜轉馬身,往後逃去。

兩人一個逃,一個追,在陣中兜了好幾個圈。

凡所經過的地方,無論敵我士卒,都紛紛讓開,給彼此的主將騰出空隙。

吳漢乃騎軍主將,所乘騎之戰馬是精挑細選出來的,比花榮住的坐騎要好,漸漸追近。

到相差約有三四個馬身的距離時,吳漢剛要揮槊朝著花榮背心刺去,花榮卻驀地轉身,搭起弓矢,射出一箭。

吳漢見他轉身時,便心知不好,急忙勾頭縮肩躲閃,一支利箭,飛射而過,直接將他的頭盔射了下來。

這時,花榮的第二枝弓箭又緊接著射了出來,吳漢先護住了要害,然後向右邊側身,利箭卻瞬間將他耳朵穿過,弄得鮮血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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