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劉協這句話落下,周圍的空氣彷彿都要凝固了。百官們臉色再次有所變化,心中暗歎流年不利,才到幽州,一日之內就兩次感受到這種氛圍,在以往,他們或許一年都不會感受到一次這樣的氛圍。

相對於百官的面色變化,徐庶倒是神情不變,鎮定自若的回答道:“啟稟陛下,正是如此,這也是幽州牧對大家的關懷。”

“呵!”

劉協輕笑一聲,不知是嘲諷的笑還是真的在笑,只見他面無表情的說道:“徐從事,朕問一句,這裡面如何能感受到幽州牧的關懷?”

徐庶行了一禮,回答道:“啟稟陛下,幽州牧說了,府邸是家,是心靈的港灣,幽州牧希望大家辦完公事之後應該感受到來自家的慰藉和溫暖,而不希望大家把公事帶到家中,以免引起家庭的不安寧。也正因為幽州牧的一番良言,幽州上下鮮少有因為公事而爭吵的家庭,幽州百姓皆感激幽州牧的恩德,稱讚不已。”

“竟有有這樣的說法!”

楊彪聽了徐庶的話,心中感慨了一番。他作為混跡官場幾十年的老油子,這種事情經歷了無數次,很多時候都是因為公事的不順才會有脾氣,從而與家中人爭吵。如今想想徐庶轉述袁常的這一番話,卻是極有道理。

其實,相對於百官而言,不如意的皇帝是最有體會的。

一個不如意的皇帝在各方各面都會受到阻力,除非一個皇帝有著絕對的威嚴和權勢,沒有一個大臣敢讓他不順心,縱觀古今,這樣的皇帝沒幾個。而劉協,作為董卓推出來的傀儡皇帝,又經歷了李傕和郭汜的挾持之後,過的可謂是相當不容易了。因此,通常在朝堂之上被臣子落了面子,或者自己的怒火得不到宣洩,做皇帝的也只能回到後宮之中發怒了。皇宮之中,時常有妃嬪被貶斥或打入冷宮,抑或者皇后都被削了,究其根本原因就是皇帝過的不如意,心情不舒暢,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至於太監和宮女無故被罰被處死,更是家常便飯了。

因此,劉協對於袁常這番話可是深有體會。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臉上擺出淡薄的笑容,道:“若非有幽州牧相助,朕怕是早已落入李傕、郭汜等賊子手中,又如何能有今日這般與諸位共話。既然是幽州牧早有的決定,朕自當不會反對,便依幽州牧所言行事。”

“陛下寬厚,微臣銘感五內!”

袁常適時的站出來稱讚了一聲,此前的說法都由徐庶來轉述,就是想著給劉協一個緩衝的餘地,不至於看起來太過於咄咄逼人。若是由他說出口,說不定會讓劉協以為自己在逼迫他,若是激起劉協的逆反心理,想來又要生出一番衝突。雖然袁常不是很在意劉協能夠給自己造成的危害,但是,終歸是一件麻煩事,而且,袁常也不是什麼嗜殺之人,動輒滅人三族、九族的,除了順天盟這樣的敵人,袁常通常都是很寬仁的。但是,一旦雙方起了衝突,不滅三族、九族的話,日後總會有這些人的後人跳出來復仇什麼的,也是非常麻煩。所以,能不起衝突那是最好的。

“陛下且進入府邸看看微臣的安排是否滿意!”

袁常也不會讓劉協太過難堪,轉移了話題。而新家的具體情況,確實也讓劉協有些好奇,當下也不再說其他的,在袁常的帶領下,便與楊彪等一些人步入‘皇宮’之中。而一些級別低的官員,也早就離去,回到袁常替他們安排的住處。不過,有些大臣在看到臨時的住處時,自是少不得一番怒火了。

走了一些時間,一行人到了劉協的別墅前。

劉協的別墅是小山莊最中央的位置,此外,還修建了其餘共計八座的別墅,環繞在劉協的別墅旁邊。劉協如今除了伏壽和董貴妃兩個女人之外,妃嬪也沒幾個,主要是此前一直都在董卓或者李傕、郭汜的掌控之中,他們自己玩女人都不夠,又豈會關心皇帝的女人問題,因此,劉協的妃嬪才會如此匱乏,而八座別墅,卻是綽綽有餘了。而且,周圍的空地還有一大堆,劉協若是想給自己的後宮加些人,到時候自己再加蓋就是了,袁常也不會去搭理此事。此外,在偏遠的位置,還有兩幢四層高的宿舍樓,自然是留給太監和宮女的。

“此府邸倒也精緻,可見幽州牧是花了不少心思。”

劉協不鹹不淡的稱讚了一句,隨後揮揮手道:“趕了些許日子的路,諸位愛卿想來也都累了,且都回去休息吧,有何事明日再說。”

“是,臣等告退!”

或許也都看出劉協的情緒不佳,幾位劉協的心腹重臣也沒有停留,施了一禮,便紛紛告退。

“唉,朕何至於此!”

劉協站在別墅大廳之中,別墅佈置的如何他也沒有心思去看,滿心都是心酸。想到在董卓掌控之時瑟瑟發抖,想到李傕、郭汜時期的膽戰心驚。本以為脫離李傕和郭汜之後,一切都能夠好轉起來。但是,如今他連一座象徵皇權的皇宮都不能擁有,這是何等的悲哀,漢朝數百年以來,他怕是最為艱辛的一個皇帝了。

“陛下,朝中尚有如此多的忠臣志士,他們早晚會助陛下脫離苦境。昔日高祖與項羽相爭之時,尚有困頓之日,陛下又何須自怨自艾。”

一旁的皇后握著劉協的手,柔聲安慰到。

“姐姐說的沒錯,即便是再艱難,臣妾和姐姐都會陪伴在陛下身邊。而且,國丈和臣妾的父親一直在為陛下的大業努力,還望陛下莫要放棄希望。”

此次匆忙趕路前往幽州,劉協身邊也就伏壽和董貴妃二人堅決要跟從,說是劉協身邊無人照顧如何能行。當然,袁常也沒有反對,便讓她們二人跟隨。她們二人也不愧是能一直陪伴劉協左右的女人,如此匆忙、艱苦的趕路大多數的士兵都難以堅持,她們二人卻是咬牙堅持了下來,倒也讓人佩服不已。

“皇后和愛妃說的沒錯,朕不能放棄希望,只要朕還活著,就一定要努力興復漢室,興盛祖宗留下的江山。”

劉協一臉堅定之色,低吼出自己的誓言。

“天色也不早了,今夜皇后和愛妃便陪同朕就寢,如何?”

在被董卓和李傕、郭汜他們掌控之時,劉協時刻都擔心著第二天醒來腦袋會不會不見了,哪裡有心情胡天海地的跟自己的女人造人。如今到了幽州,袁常雖然對他不是很恭敬,但是,至少還表現的像個臣子,劉協倒是不那麼擔心自己的性命了。因此,便想著跟伏壽和董貴妃二人放縱一番,就當是釋放此前的壓抑,也是告別過去,迎接未來的告別儀式。

“臣妾遵旨!”

伏壽和董貴妃二人對視一眼,俏臉微微泛紅。原本,作為合格的皇后和貴妃,對於皇帝這種荒銀的行為是要加以制止的。但是,她們也明白劉協的心情,知道劉協是想放縱一次,她們作為他身後的女人,也只能默默的支援任由他這般做法了。

一夜平靜之後,次日清早,便有幽州的士兵前往百官住處帶領他們前去開會的地方。而劉協這邊,自是由徐庶迎接。或許是長久的壓抑在昨晚釋放了,劉協也沒有計較為何不上袁常來迎接的問題。

等到達開會的地方之後,其餘官員早已到齊,就差劉協還未就位。見劉協到來,大臣們皆上前行禮問安。

“眾位愛卿無需多禮!”

劉協擺擺手打斷了大臣們的行禮,看著前方開會的地方,向身旁的徐庶問道:“徐從事,這便是日後朝會之所,倒是有些別緻。”

開會的地方是袁常根據後世的大禮堂修建的,顯得極為莊嚴肅穆,在大禮堂前方,一隊穿著深綠色制服的士兵昂首挺胸的站立著,讓人下意識的不敢大聲說話,唯恐驚擾了這樣的氛圍。

“啟稟陛下,此乃是幽州牧提議修建的大禮堂,陛下請!”

徐庶簡單的解釋了一句,便招呼劉協進入。劉協點了點頭,便邁步走了進去,其餘大臣依照級別跟隨。

“這…”

進入大禮堂之後,不僅是劉協,大臣們也都一臉錯愕的表情。因為大禮堂內的環境,讓他們有些不知所措,跟以往他們在皇宮中朝會之時完全不同。此刻的他們如同剛步入校園的小學生一般,不知該如何行事。

映入眼簾的是一排排的座位,以及正前方的大圓桌。一切看起來都與他們以往的認知有著極大的不同,怕是在場除了幽州從屬之外,其他人都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而在大禮堂中等候的袁常迎了上來,對著劉協說道:“陛下,這邊請!”

此時袁常若是再不出場迎接劉協就說不過去了,因此,袁常也沒有擺譜,很是自然的將劉協請到大圓桌的主位上坐定。在劉協的左手側,則是袁常、郭嘉、趙雲等幾人;而在劉協的右手側,則是楊彪、趙溫、張喜等人,其餘大臣則是有其他負責人員接應他們在各自的位置上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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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州牧,這是?”

劉協沒有開口,而楊彪自然是接替了這個工作。他此刻也是一臉的迷糊,坐在座位上有些茫然。不過,說實在的,這座位就是舒服,比起以前朝會時站著不知舒坦了多少倍,總感覺以前的日子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袁常點了點頭,對著劉協說道:“陛下,這開會模式的改變,便是改革變法中的一項。如此做法,可以有效的保證會議效率,同時能加強大家的體力,可以更好的完成工作。”

“幽州牧所言甚是!”

劉協除了點頭還能說什麼?連皇宮都沒有的事情他都能接受了,更何況開會換個模式而已?顯然,經過一系列的磨礪,劉協的性子已經越發的沉穩了,或者說,是已經麻木了。

“陛下,面前的杯中有著幽州特質的茶水,可提神醒腦,陛下不妨一試。”

幽州的工作人員顯然服務很周到,茶水也都備齊。不過,劉協沒有動作,大臣們也不敢有動作。所以,袁常便建議了一句。

“也好,朕便嚐嚐!”

劉協也沒有牴觸,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閉上眼品茗了一番,忍不住稱讚道:“此茶水味道清新、甘甜,整個腦袋好似有了精神一般,不錯!”

“多謝陛下誇獎,陛下若是喜歡,稍後微臣便送些到陛下府邸中。”

劉協喝過茶水之後,楊彪等人也都紛紛端起茶杯喝了起來,一時間,吸溜聲此起彼伏的響起。底下的大臣們見狀,也都忍不住好奇心喝了起來,皆是精神一震,心中暗暗稱奇。不過,他們也沒有明目張膽的稱讚,畢竟這是袁常提供的,他們也明白袁常和天子之間的關係不睦,如今還是不要給天子添堵的好。

當然,暗地裡他們卻是想著能否弄些這樣的茶葉,特別是一些愛好茶道的大臣,更是心熱不已。他們卻是不知,除了大圓桌上的眾人的茶葉檔次比較好,其他大臣的茶葉卻是中等的產品。不過,跟他們以往品嚐的那些加了蒜、姜等調味料的茶餅來說,中等的茶葉也勝過無數倍了。

“咳!”

袁常輕咳一聲,將眾人的注意力吸引過來,說道:“歡迎陛下和諸位大臣們到來幽州,日後大家便要在一起共事,希望大家都能夠為這個天下,為天下的百姓奉獻自己的能力。接下來,請陛下為我們的會議致辭。”

“幽州牧,致辭是何意?”

先前,楊彪問了為何不讓宦官進入協助。袁常直接說了,會議乃是嚴肅、機密之事,如何能讓沒有官身的宦官參與,如今在袁常的地盤上,一切都只能聽從袁常的安排,劉協沒說什麼,自然也就無人追究了。

“陛下,所謂致辭便是會議前的發言,由身份最高的人講話。陛下有何想說的話,都可以說,畢竟是首次如此形式的會議,無需過多限制。”

“原來如此!”

劉協恍然的點了點頭,目光掃視了一圈,張了張嘴,緩緩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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