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無名山腳下,趙德言領著四萬餘兵馬駐紮於此。此前一戰,除了戰死的之外,還有萬餘受傷的,如今也都開始救治。

而在中軍營帳之中,趙德言正坐中央,各個心腹分立四周。在趙德言的前方,卻是十名普通士兵的統領,那些普通士兵平日裡在各自的屬地耕作,一旦有需要,便由這十名統領集結。否則,順天盟的高層哪裡有空暇去管理這些普通手下。

“諸位!”

趙德言正了正衣襟,神色肅然道:“你們都是聰明人,不用我說,應該也知道,此次征討逆天者的戰鬥中,不僅分盟的宗主、長老和執事們悉數戰死,連暗影閣的分管宗主、長老和執事也都戰死了。那麼,按照順天盟的規矩,大家都當為順天盟盡忠死戰,不得撤退,諸位以為如何?”

能活著,誰會想著去死。因此,這十名統領的臉上都露出了不甘之色,但是,他們卻不敢有任何的意見。否則,順天盟一旦懲罰,誰都無法承受。

“很好!”

趙德言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後又接著說道:“諸位放心,我將與諸位同生共死,戰至最後一刻。我們是為了順天盟而戰,即便我們都戰死了,我們的家眷都能不受牽連。諸位想想,若是不戰而逃,諸位的家眷都會受到懲罰,不是嘛?放心,只要大家都是英勇戰死的,順天盟絕對不會牽連大家的家眷,他們一定可以安然的活下去。”

“趙堂主,屬下等有一點疑惑,不知趙堂主能否給我們解答?”其中一名壯漢,似乎被眾人推薦為代表,站了出來。

“自然,只要本堂主知道的,定當給你們解答。”

壯漢聞言,板起了臉,雙目一眨不眨的看向趙德言,問道:“那麼敢問趙堂主,若是我等戰死,我等的家屬能否得到盟裡的照拂。不說讓他們大富大貴,讓他們衣食無憂,不受欺凌,不知可能做到?”

聞言,趙德言神情不變,凌厲的目光在十名統領身上一一掃過,而後才道:“我雖然是堂主,卻也無法給你們保證。以往戰死之人,他們的家屬過的如何,你們豈會不知?”

“沒錯,正是因為知道,所以我們才要問。”

另一名統領似乎早已忍不住了,等趙德言的話音落下,立馬就開口,大聲說道:“我等既不是順天盟分盟的人,也不是那高高在上的暗影閣的人。所以,我們只能拱手獻上我們的孩子,或許我們的孩子都不知道他們的爹孃還活著。順天盟只有需要我們的時候,才會想起來我們的存在,對我們召之即來揮之即去。若是我們戰死了,我們的家眷能夠妥善安排,我們也不會有怨言。但是,我們戰死了,我們的爹孃妻兒子女,卻要受到其他人的欺凌,趙堂主,敢問你讓我們如何能夠為順天盟盡忠死戰?”

“放肆,這是順天盟歷來的規矩,你們莫非還想反了不成?”趙德言身旁一名心腹見狀,跳出來高聲怒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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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了又如何!”

又一名統領跳出來,赤紅著雙眼,怒聲控訴道:“當初,我一名同鄉就是被分盟的人帶走執行任務,最後把小命給丟了。但是,讓人寒心的是,我那同鄉的媳婦就因為姿色出眾,竟然被分盟的一名長老給強行帶走,而我那同鄉的爹孃站出來反抗,他爹被當場活活打死,他娘被打成重傷,長老不讓人給她醫治,最後躺在床上活活餓死了。趙堂主,順天盟這樣的組織,我等就是反了,那又如何!”

“沒錯,我們就要反了!”

“不再替順天盟賣命了!”

“我們帶上家眷,躲在深山老林裡,順天盟又能奈何我們怎地!”

或許是這名統領說的引起了其他人的共鳴,剩下的幾個統領也都紛紛叫嚷起來,訴說著內心的憤怒和不滿。

“嗆!”“嗆!”“嗆!”

趙德言穩穩的坐在位置上,四周的幾名心腹卻都拔出刀,目光如箭般盯著這些統領,一場戰鬥似乎一觸即發。

“怎麼,諸位是真的打算反了不成?”

趙德言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不緊不慢的說道。但是,他語氣之中的森冷,十名統領都能感受到。一旦他們回答是,那麼,趙德言絕對不會心慈手軟。這十名統領很清楚,分盟出來的人的性格。趙德言作為堂主,有著一流武將的實力,他的幾名心腹,也都有著二流武將,乃至於接近一流武將的實力。而那十名統領,比之普通士兵的戰力稍強,也都有二流武將的水準,若是戰鬥起來,顯然他們是不佔優勢的。

“哈哈,既想讓馬兒跑,又不給馬兒草吃,哪有這樣的道理。”

先前第一個發言的壯漢大笑一聲,朗聲說道,隨後拔出自己腰間的長刀,扣在手中,怒道:“今日,我便反了順天盟,反正都是要死,那老子就要死的轟轟烈烈,不再窩囊的給順天盟當狗了,諸位,你們難道想要看著其他人的悲慘故事發生在自己身上不成!”

“沒錯!”

發言控訴的那名統領也豁出去了,同樣拔出刀,目光掃了一圈,大聲說道:“諸位,既然都是死,何不如那位兄弟說的,死的轟轟烈烈,不再給順天盟當狗。以前,我們渾渾噩噩的替順天盟賣命,如今,我們可以自己做主一次了,為何還要忍受。況且,外面還有數萬弟兄們,他們肯定也是跟我們一樣的想法,等殺了趙德言他們,我們就帶著弟兄們,領上我們的家眷,天下還怕沒有躲藏的地方。即便真讓順天盟找到了,我們也活夠本了。而且,到時候我們若是有個一兒半女的,放在別人家中寄養,也能留下血脈。既然如此,為何不跟他們拼了!”

“有道理,拼了!”

“轟轟烈烈的戰一次,不管結果如何,老子不受這窩囊氣了!”

很快,十名統領都達成了共識,全都拔出自己的武器,熱血沸騰的望著趙德言和他的幾名心腹。

“哈哈,很好!”

就在這時,趙德言突然大笑一聲,並且讓心腹們把武器放下。十名統領不知趙德言什麼意思,握著武器,警惕的看著趙德言。

“諸位放心,我並沒有惡意。”

趙德言輕聲安撫了一句,不過,十名統領神情依舊,趙德言也不在意,繼續說道:“我知道諸位此刻都有疑惑,首先,在這裡我先向諸位道歉,剛才的一番作為是為了試探大家。不過,如今看來,大家的心意與我一樣,那麼,接下來我就開誠佈公的和大家談談。”

頓了頓,趙德言神情微凝,恨恨道:“其實,說起來我也跟大家一樣,雖然我是分盟的堂主,但是,我也不滿順天盟很久了。只是,苦於一直以來沒有機會脫離順天盟,所以一直藏在心中。我相信諸位可能不信,我是分盟的堂主,怎麼會不滿順天盟呢?說起來,分盟的人跟你們沒什麼區別,不過是順天盟的打手和走狗罷了。而且,你們先前所說的那些遭遇,在我身邊的同伴身上也多有發生,所以,我的心情跟你們其實是沒什麼區別的。”

“這…”

趙德言如此真摯的言語,讓十名統領有些相信了。不過,現在是關鍵時刻,他們也不敢掉以輕心,一旦他們都死了,那外面的士兵可不知道,到時候是什麼,還不是趙德言他們說了算。

趙德言微微一笑,並不介意他們的警惕心,繼續說道:“大家能夠如此小心警惕,我是很高興的,因為我們接下來的行動,正需要你們如此。那麼,現在我也不妨告訴大家,其實,早在跟你們會面之前,我便已經決定脫離順天盟了。剛才之所以試探你們,便是想知道你們是否與我一樣的態度,如今已經確認了,那麼,接下來的計劃便可以告訴大家。不過,在此之前,我先讓大家見一個人,你們應該會更加相信我的話了。”

不多時,一道身影走了進來,卻是李衝。

對於李衝,這十名統領都不陌生,畢竟他是在戰場之上幹掉李存冒的猛將。而見到李衝,十名統領確實有些相信趙德言了。畢竟順天盟跟袁常這個逆天者是敵對關係的,大家根本沒有坐下來和談的可能。除非如趙德言所說的,他要脫離順天盟,那麼,眼前的一切似乎就說得過去了。

“這位便是幽州牧麾下衛戍騎兵師的副師長,李衝李副師長。此次,便是由李副師長代表幽州牧與我們協商,如何脫離順天盟的事宜。”

李衝對著十名統領點了點頭,臉上的表情沒有多少變化。雖然趙德言他們準備脫離順天盟,但是,此前畢竟還是敵對的,李衝短時間內無法給他們笑臉,也是說的過去。畢竟他是一個武將,而不是政客。若是政客,自然是能夠做到這一點的。

趙德言見十名統領表情平和了許多,也沒有隱瞞,直接說道:“此前,我已經與幽州牧說好,帶領諸位脫離順天盟,投靠幽州牧。諸位的想法我已經知曉了,但是,外面的弟兄們有什麼想法,我也不清楚。所以,接下來首先要做的事情,那便是瞭解弟兄們的想法。我們要脫離順天盟,諸位應當也知道其中有多大的風險。所以,若是外面的弟兄們有不願脫離順天盟的,誓死要跟隨順天盟的,該如何做諸位應當都知道。如今千萬不可有任何的心慈手軟,否則,你不僅害的是你一個人,而是大家所有人,還有所有人的家眷,明白嘛?”

“是,我等明白!”

雖然有些不忍,但是,不忍很快就被他們給壓下了。正如趙德言所說,脫離順天盟是極其危險的。一旦有人不願脫離而還留著他,那對所有人而言,都是一場致命的災難。如何取捨,大家心裡都有數。

“記住,一定要確認清楚,不可讓他們埋伏其中。”

趙德言嚴肅的交代了一句,隨後繼續說道:“等確定所有弟兄們的想法之後,接下來,我們便各自返回屬地,去將我們的家眷帶上。然後到冀州的渤海郡集中,從渤海郡渡海前往吉林省。”

這時,有一人站出來,不解的問道:“趙堂主,為何我等要前往吉林省?就近躲藏起來,不也是一樣的?”

畢竟背井離鄉那麼遠,也不是所有人能夠欣然接受。

趙德言也沒有不滿,耐心的解釋道:“我知道讓大家離開家鄉,前往吉林省那麼遠的地方有些難以接受。但是,順天盟的勢力如何,大家心裡都有數,即便我們躲藏在深山之中,順天盟也能夠將你找出來。既然如此,那為何不找個更有保障的地方。幽州牧說了一句話,便由李副師長告訴大家。”

李衝點了點頭,肅然道:“我家主公說了,只要是幽州的子民,他便不會不管自己的子民,順天盟若是出手,他必定強力的予以反擊。”

“好!”

“若幽州牧如此,我等自當誓死追隨!”

有袁常這一句話,那麼,背井離鄉也就不是不可以接受的事了。畢竟,跟死亡比起來,背井離鄉也不是太過艱難的事情。

趙德言等這十名統領情緒安穩了一些,隨後接著說道:“而且,我等若是能夠集中在一起,也是一股強大的勢力,即便是面對順天盟的高手,我們也不是沒有反抗之力。而且,有了幽州牧的保護,我們也不用太過擔心。此外,幽州牧也說了,到了吉林省之後,若是不願集中在一起,也可各自分散生活,忘記過去一切,從頭開始;還有,大家也不一定都喜歡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所以,幽州牧也說了,若是想要從軍,經過考察和培訓,也可以加入幽州牧的麾下,建功立業,也可成為幽州的官吏,大家都可以選擇。跟幽州牧這樣的明主相比,順天盟天差地別,諸位又何須顧慮?”

“沒錯,我們願意追隨幽州牧!”

“是極,為了幽州牧這樣的明主賣命,我等心甘情願!”

趙德言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後神色肅然的提醒道:“那麼,接下來給大家一天的時間去瞭解弟兄們的想法,記住千萬要隱秘,不可走脫訊息。明天這個時候,我們便要離開此地返回各自屬地,帶上自己的家眷準備迎接新的生活!”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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