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恨,怎麼回事,為何會讓郭汜逃脫?”劉協坐在營帳中央,一臉怒火的看向董承、楊奉、張濟等人。

實際上,就算楊奉他們不說,劉協也能猜到是怎麼回事。

郭汜被包圍,急切之下哪裡能鎮定下來指揮?即便他的兵力是最多的,但是,楊奉、張濟等人的兵馬加起來卻也不比他少多少,若是楊奉、張濟等人肯拼死戰,郭汜絕無逃脫的道理。顯然,楊奉、張濟等人有意保存實力,都不肯盡全力圍殺郭汜,因此,才會讓郭汜逃脫。只是,如今郭汜逃走已經成定局了,劉協之所以表現的如此憤怒,只不過是要展現一下天子的威勢。

“陛下,臣等有罪,未能誅殺郭汜此賊,還請陛下責罰!”

“請陛下責罰!”

幾人連忙單膝跪地,叩首請罪。當然,他們也明白如今的劉協處境不好,自然是不可能處罰他們的,不過,表面上的工作還是要有的,也要給天子一個臺階下不是。

“陛下,息怒!”

劉協發怒了,楊奉等人也請罪了,這時候,伏完自然站出來做和事老,勸說道:“陛下,郭汜跟隨董卓賊子久矣,亦是沙場悍將,戰力不俗,且其麾下西涼軍的戰力也是十分強悍,諸位將軍未能誅殺郭汜也情有可原。況且,一路上諸位將軍護衛陛下亦有功勞,如今逃了那郭汜,便當是功過相抵,陛下給他們留著有用之身為陛下建功立業豈不是更佳,日後也能成為一件佳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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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罷了!”

似乎被伏完的話給打動了,劉協擺了擺手讓幾人起身,嘆息道:“諸位將軍還請諒解,朕被李傕、郭汜賊子迫害多時,今日本以為能報了此仇,不想卻被其逃脫,故而心中有些惱怒。當然,諸位將軍的功勞在那,朕自是不會吝嗇,待回到洛陽之後,該有的功勞都不會落下,還請諸位將軍共勉,助朕興盛漢室。”

“臣敢不盡心!”

在君臣一番友好的磋商之下,大家達成了共識,郭汜這件事算是翻了過去。

郭汜離去之後,劉協下令加快行進速度,那些宮女、宦官若是落下,便自行前往洛陽。至於說他們會不會私自逃離,那倒不是問題,別看古代落後,但是,對於戶籍的管轄卻是極為嚴厲,可以說官府有時候要找一個人,比之後世還要輕鬆。這些宮女、宦官都記載在名冊之上,想要逃離是很困難的事,除非他們準備一輩子做個黑戶。

雖然沒了郭汜,但是,張濟、楊奉、楊定等賊寇出身的人,與董承、伏完等人的矛盾卻也漸漸顯露。特別是因為郭汜的事件,董昭等人對張濟等人更加疑慮,若非雙方壓制,怕是早就開戰了。

行了半月有餘,劉協的車架來到了弘農郡華陰縣。

華陰縣的守將乃是段煨,當初董卓離開洛陽撤往長安的時候就安排段煨駐守華陰縣。段煨此人進取不足,守成有餘,在他的治理下,華陰縣也頗為富饒。而且,雖然同樣是西涼軍出身,段煨卻不會劫擄百姓,是董卓麾下難得的一股清流。

而聽聞天子到來,段煨自是以隆重的禮儀迎接,然而,因為段煨當初與楊定有過節,因此段煨迎接之時不敢下馬,唯恐下馬之後被楊定殺害,因此,只是在馬上行禮。如此一來,董承等人當即以此為由,誣陷段煨有二心,要謀反。

董承等人自然也看不上楊定,只不過,如今他們好歹也是一路人,該出手時就出手。華陰縣兵力不少,而且糧草豐富,若是能趁機拿下段煨,豈不是能壯大他們的實力?最主要的還是因為段煨看起來老實好欺負,他們當然不會放過。而且段煨當初也是董卓的屬下,欺負起來毫無壓力。說起來,董承他們這些人也是齷蹉,盡幹這種事。

只不過,華陰縣的老大終究是段煨,董承等人也奈何不得他,只能讓劉協不要進入段煨的軍營駐紮,另尋地方駐紮。隨後,楊定等人聯合出兵進攻段煨,想要趁機吞了段煨的勢力。

說起來,楊定、董承等人也是蠢,在人家的地頭上幹這種事情,也難怪董承謀劃曹操失敗,看來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愚蠢。

另一邊,郭汜在渭南逃脫之後,越想越不是滋味。於是,找到好基友李傕,一番商議之後,他們決定要重新把天子掌控在自己手中,便聯合兵馬再次追了上來。等得知楊定在攻打段煨,二人便以援助段煨的理由,幹上楊定,最終目的自然還是天子。楊定作為李傕的部下,後來背叛李傕,李傕自然是不會留情,逮住他就是一頓痛揍,最終,楊定兵敗本想率領敗兵會藍田稱王稱霸,卻被郭汜攔住了去路,只能掉頭逃亡荊州,自此了無音訊。

劉協得知李傕和郭汜追來,當下便趁著他們交戰之時,再次踏上了逃亡之路。

“此二賊不得好死,朕早晚要他們好看。”

逃亡路上,想到李傕和郭汜二人對自己的所作所為,劉協忍不住高聲怒罵。等罵累之後,他才轉頭看向護衛在旁的伏完,沉聲道:“國丈,曹操和袁常的兵馬何時能到?朕已經有些等不及了,等他們的兵馬到來之後,朕定要讓這些賊子付出代價。”

“陛下且寬心,算算時間,曹操的兵馬想來就快到了。”

面對劉協的詢問,伏完只能好言好語的安慰到。畢竟那是曹操和袁常的兵馬,又不是他的兵馬,他們又豈能掌控的了?

劉協知道自己顯得有些著急了,但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倘若此前沒有聽說曹操和袁常援兵的事,劉協尚且還能夠忍受。但是,自從得知自己有援兵之後,卻還要遭受如此折辱,劉協哪裡還能輕易忍受的住。不過,曹操和袁常的兵馬何時能出現,他們也無法掌控,卻也只能聽天由命了。

其實,曹純率領著三千的虎豹騎早就已經到達了。

只不過,曹操當初下令讓他密切注意劉協的情況,尋機帶走劉協。如今,劉協被李傕和郭汜追趕,顯然不是合適的時機。若是此時參與進去,虎豹騎必然會損失慘重,在曹純眼裡,劉協只要沒有出現性命之憂,其他的事情便與他無關,他也不想平白的損失虎豹騎的精銳。

自華陰縣一戰之後,劉協一路奔逃,董承和楊奉等將領則是領兵在後方抵禦李傕和郭汜的追殺。而張濟,似乎有些懈怠,並沒有盡力抵抗李傕、郭汜,引得董承等人的不滿。

“張將軍,如今李傕和郭汜二賊追殺太甚,你為何還要保留兵馬,難道要等陛下被二賊拿下之後才肯盡心不成?”

再一次逃過李傕和郭汜的追殺之後,董承終於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咆哮著質問張濟。

“哼!”

張濟冷哼一聲,斜睨董承等人,嘲諷道:“董將軍,會造成如今的局面,還不是你們一手造成的?在華陰縣之時,本有段煨將軍糧草供應,兵馬御賊。奈何你們偏偏要聽信楊定那賊廝的話,誣陷段煨將軍反叛,否則豈會有今日的局面?本將軍知道,你們皆是世家大族出身,看不起我們這些賊寇,一直都想著除去我等,本將軍把話放在這,若是有膽你們便對本將軍動手試試看,一群沒卵子的玩意,陛下就是被你們給害的。”

“你…”

董承羞怒,如今天下的局面會變成這樣,說起來還確實是太監造成的。而張濟把董承他們比作那些太監,似乎也說的過去。若非他們非要誣陷段煨謀反,否則,有段煨的幫助,抵禦李傕和郭汜自然不是問題。雖然楊定這一路跟張濟算是隊友,但是,張濟哪裡會看得起楊定。

想他張濟好歹也是與李傕、郭汜平等地位的,楊定不過是李傕的下屬,就因為護送天子東歸洛陽,給了一個將軍的稱號,便想要跟他平起平坐,張濟自然是不屑。

楊奉站出來勸解,道:“二位,如今我們都是一條船上的同僚,何必為了些許小事而爭吵?如今,首要的還是抵擋住李傕和郭汜二賊的攻擊,否則,陛下一旦被二賊給擄走,我們的下場也好不到哪裡去,還請二位能同心協力。”

“哼!”

“哼!”

張濟和董承皆是冷哼一聲,當場離去。楊奉同樣是李傕的部下出身,張濟看不上他;董承連李傕、郭汜他們都看不起,自然也看不起楊奉。

“欺人太甚!”

楊奉見二人如此,心頭憤怒無比。他好心勸說二人,結果二人不領情也就罷了,竟然還給他臉色看,他恨不得將二人的腦袋給砍下來當椅子,方能洩去心頭的怒火。

“將軍,何必為此生氣。”

緊跟著楊奉的徐晃見狀,上前勸說道:“我等出身低下,他們出身高貴,自然看不上我等。只要將軍護送陛下東歸洛陽,加官進爵之後,地位自然不下於他們,到時又何必看他們臉色,將軍務必要忍住。”

“公明所言甚是,本將軍如今暫且不與他們計較,早晚要他們好看。”楊奉放下一句狠話,也回到自己的營中。

張濟與董承不歡而散之後,帶著一腔的怒火回到自己的營中。

“若有文和助我,本將軍何須看他們臉色。”

張濟此時卻是想到了賈詡,當初同為董卓麾下,張濟和賈詡因為都是武威郡的同鄉,關係比較親厚。且賈詡足智多謀,他們能有今日的地位,也多虧了賈詡的計策。李傕和郭汜等人還會忌憚賈詡,張濟卻是十分相信賈詡。奈何賈詡為了安排家眷,留在了華陰縣,沒有跟隨上來。否則,有賈詡的計策,他也就不用如此狼狽。

一名親信見張濟如此生氣,當即上前低聲說道:“將軍,您麾下雄兵數萬,又何必跟隨他們一路,還要看他們臉色?如今李傕和郭汜追之甚緊,若非有將軍出力,怕是他們早就被擒拿了。既然如此,將軍何不與李傕和郭汜聯合,拿下天子之後,自領一地,稱王稱霸,豈不美哉?”

另一名親信,也說道:“沒錯,將軍,跟著他們受氣,確實不該。當初董卓何等威風,他們連在董卓面前說話的份都沒有,可是如今他們需要將軍的兵馬卻還敢如此對待將軍,顯然是將軍您的脾氣太好了,就應該給他們點教訓,讓他們知道沒有將軍,他們什麼都不是。”

“嗯!”

聽了兩名親信的話,張濟捏著下巴陷入了沉思之中。說起來似乎沒錯,董卓那般兇狠的人,對待他們這些涼州出身的將領也都是和善有餘,哪像董承等人竟然還敢給他臉色看。既然如此,那他便與李傕、郭汜聯合,到時候大家各領高官爵位,不在一起,也不會出現什麼矛盾,那樣的話,似乎也不錯。

“沒錯,本將軍受夠了這個氣,幹掉董承他們之後,本將軍一樣能護著天子東歸洛陽,得到自己想要的。”

張濟很快就有了決定,傳令到:“來人,去告知李傕和郭汜二人,就說本將軍與他們聯合。等拿下天子之後,本將軍只要驃騎大將軍的職位以及豫州的掌控權,其他的他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若是他們同意本將軍就與他們聯合,若是不同意,就讓他們和董承他們繼續打下去,本將軍在一邊看戲罷了。”

“喏!”

李傕和郭汜二人就在後方,張濟的使者沒多久就被領到李傕和郭汜跟前,將張濟的意思傳達給二人。李傕領大司馬、郭汜領大將軍,給張濟一個驃騎大將軍的職位,也算不上什麼事,至於豫州的掌控權,那也不是什麼問題,張濟想要給他就是了。豫州要直面兗州、荊州、揚州、徐州四個方向的敵人,有張濟頂在前面,他們樂得看戲,他們只需要坐鎮司隸一地就好了。

“回去告訴張濟將軍,他的要求我們都同意了。明日我們的大將軍殺到之時,張濟將軍趁機反攻,裡應外合,一舉將董承這些賊子給滅了,天下就是我們的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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