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驚綠以前沒穿越的時候,同寢室住了一個全專業有名的學霸妹子,四年來始終保持著十一點睡五點半起的作息,不管上什麼課,永遠都是第一個到然後坐第一排。

但這些還不能完全體現這妹子的學霸,真正讓寢室裡其他三個女孩目瞪口呆的學霸操作,是大四準備考研的那段時間,這妹子的男朋友特地從外地來看她,她破天荒週六沒去圖書館,去了男友住的酒店。

然後兩個人在酒店裡寫了一天的畢業論文開題報告。

當時盧驚綠還覺得很玄幻,情侶開房一起寫論文,說出去恐怕沒幾個人信!

但現在她覺得,在這種發自真心熱愛學習的人眼裡,學習的地點可能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學習本身。

就好像此刻坐在床上給她講胸腹兩個部位死穴分佈的葉孤城。

明明膻中穴往下一個比一個曖昧尷尬,但他始終面色不改,聲音也沒什麼起伏,至多是在需要出手指給她感覺的時候猶豫停頓一番,用眼神詢問她介不介意。

盧驚綠掃了一眼擱在他們中間的人偶,心想後面還有更尷尬的部位,那還不如早點克服尷尬。

畢竟一切都是為了學習,而學習的終極目標是給自己增添保命技能。

和命比起來,這些真沒有那麼值得介意,對吧?

“沒事。”她深吸一口氣主動道,“你放心指就是,早點背完,才能學別的。”

葉孤城想了想,提了一個兩人之前都沒想到的辦法,說其實可以他握著她的手來帶她指認。

盧驚綠:“!”那真的可以!

“就這麼辦吧。”她說,“來你繼續,剛才說到哪裡來著?”

“胸腹正中往下。”他包住她的手,從方才膻中的位置開始,往下滑至小腹,“這一條線上,有好幾處死穴,都是命門。”

盧驚綠兩個手指被他捏著,只覺觸感比之前更直接更明顯。

她勉力集中精神,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還說都是一條線上,那應該比較好記。

葉孤城:“……嗯。”

他就這麼包著她的手,帶她辨認了沿著這條線一路往下的鴆尾、巨闕、神闕、氣海幾個穴位。

盧驚綠學得很認真,但她沒有內功基礎,就是按到了那個穴位上,也沒法立刻認出這個地方和其他地方有什麼不一樣。

也就是說她得全靠死記硬背。

這多少耽誤了一點進度,等她終於記住氣海的位置,帳外的燭火芯子都快燒斷了。

她記完一回神,聽到床幔外面一陣噼裡啪啦,下意識肩膀一抖:“什麼聲音?”

葉孤城:“該添燈油了。”

他撩開床幔,偏頭朝外頭看了一眼,說時候真的不早了,再不睡,明日恐怕會頭疼。

盧驚綠倒是還很精神,但她知道他倆不一樣,她可以隨便破壞作息明天睡到日上三竿,但他早上要練劍,練完劍還要去北苑繼續主持試劍會。

想到這裡,她又覺得她大半夜拉著人家陪自己學習不太好。

於是等葉孤城下去吹熄了燈回來躺下的時候,她小聲道了歉。

“你這麼忙,我不該自己不困就讓你跟我一起不睡的。”

葉孤城把劍擺到靠床沿的那一側,而後才道:“無妨。”

說完這句,他又怕因為說得太簡短而顯得沒誠意,又補了一句:“本來就說好教你的。”

盧驚綠在黑暗中翻了個身,再開口的時候,聲音裡帶了三分自己都沒有察覺的雀躍:“反正那條線上的我全記住啦。”

葉孤城聞言,沉默片刻,才幽幽道:“……其實還有三個沒學。”

氣海往下,這條由上至下的線上,還有關元、中極、曲骨三處死穴。

其中關元穴甚至還是任脈之會,重要性可想而知。

只是這三個穴道的位置也卻是不好為外人道,關元和中極就是在小腹偏下的位置了,到了曲骨——

葉孤城想著那個位置,本來就十分稀少的睡意又跑了個一乾二淨。

再聽身旁人的動靜,在應了一聲表示那明天再接著學之後,呼吸就漸漸平穩了下來,哪還有之前嚷著睡不著的精神樣。

到底還是身體弱,他這麼想著,傾身過去,如之前她喝醉時那般,檢查了一下她身上的被子。

她剛閉眼沒多久,意識還沒徹底隨周公去,被整個捂住後,多少有所察覺,含糊地嘟囔了一句什麼。

葉孤城想湊下去聽清楚,結果鼻尖恰好撞到她唇角。

他身體一僵,卻沒有立刻挪遠了去。

盧驚綠今晚用腦過度,學的時候還好,一停下來,人就開始迷糊。

她其實感覺到了他的靠近,但半睡半醒之間只當是在做夢了。

而且之後她真的做了一個夢。

夢裡他倆不在白雲城主府,在現代,和她以前那個室友一樣,開了個房學習。

葉孤城格外鬼畜,對著她寫的文獻綜述一頓痛批,說格式不對,而且一看就知道她根本沒看幾本書。

“你這樣就算考上研了,以後也沒法畢業的。”

盧驚綠氣昏了,直接往床上一仰,說那就不考了。

他說不行,我們說好了,我會輔導你的,你不能半途而廢。

醒過來的時候,她還在為這個換了時空卻依舊真實無比的夢流淚。

之後侍女進來,和她說起,今天是試劍會最後一天,會角出這一屆的魁首,並問她要不要去看一看。

她毫不猶豫:“去去去,當然去。”

既然晚上要學習,那白天當然要抓緊時間玩一玩。

“你們昨天去看了嗎?”她問,“有沒有看出誰最有魁首相?”

“夫人沒去,我們自然也沒去。”侍女笑眯眯道,“不過我聽說,先前被寄予厚望的神磯派大小姐,昨天主動棄權了!”

盧驚綠聽到神磯派這三個字,回想了一下,忽然福至心靈:“那位大小姐是不是姓羅?”

侍女驚奇道:“咦,夫人也聽說過嗎?”

盧驚綠心想我不僅聽說過,我還知道她主動棄權的原因呢。

不過告白失敗這種私密又慘烈的事,就不好對侍女講了。

她抿了抿唇,說前天在小樓上看過這位羅姑娘和人比試,所以有些印象。

侍女沒有多問,替她挽了個簡單利落的髮髻,再綴上幾顆南珠,便算完成了妝扮。

盧驚綠起得晚,梳完頭再吃個早飯,最後慢悠悠地出發去北苑時,都快中午了。

令她沒想到的是,她居然正好在北苑門口又碰上了那位羅姑娘。

對方帶著前後十幾個穿白衣的女弟子,正神色不耐地往外走。

盧驚綠遠遠地瞧見,想避開她們,以免羅姑娘見了自己又回想起前天的事,就帶著侍女先進了兩座府邸之間的小樓。

進小樓沒多久,她忽然聽到外面響起一道聲音。

那聲音她昨晚才聽過,正是她那位被神磯派逐出門去的堂妹,盧飛紅。

盧飛紅在這群女弟子面前,跋扈不再,姿態放得很低,語氣懇切道:“只要大師姐願意替我向掌門求一下情,我什麼都可以做!”

羅姑娘聽到這句,倒是終於停住了腳步。

她回頭朝盧飛紅看去,道:“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你能做什麼?嗯?”

盧飛紅:“我——”

羅姑娘直接打斷她,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你若是真想回我們神磯派,讓你姐姐來求我。”

小樓裡的盧驚綠:“……”

嚯,這位姑娘也想得挺美啊?

之後神磯派的一眾女弟子就風風火火地離開了,盧驚綠從小樓裡出去,吩咐跟隨的侍女一會兒別理盧飛紅,直接進北苑。

侍女們立刻會意,將她團團圍住才往那邊過去。

盧飛紅見了她,果然咬著牙衝了上來。

那架勢說是準備求人,更像是來算賬的。

幸好跟隨的侍女早有準備,直接出掌隔開了她倆。

這地方離試劍會舉辦之地只有一牆之隔,所以盧驚綠也不怕,她覺得盧飛紅應該沒膽子真對自己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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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猜錯了,被兩個侍女隔開後,這跋扈慣了的丫頭居然直接拔了劍!

帶著寒光的長劍一出鞘,發出‘錚’地一聲清音,讓盧驚綠幾人都愣了一瞬。

“夫人小心!”離盧飛紅最近的那個侍女率先高呼一聲,並吩咐另外幾人,“保護好夫人!”

盧驚綠是真的沒想到,自己這個堂妹居然是個這麼能作死的性子。

因為太過震驚,她甚至沒顧上害怕。

等盧飛紅一連打傷兩個侍女後,北苑大門內,忽然飛出一塊綠色的東西,打在她手腕處,打得她瞬間脫了手。

劍哐當一聲掉在地上,盧驚綠也終於看清了那塊綠色的東西是什麼。

原來是一片垂絲海棠的葉子。

她抬起眼,朝門口望去,看見一道月白色的身影。

“楚留香?”她有點沒想到,“你怎麼在這?”

“千里迢迢過來,不湊個熱鬧就走,難免虧了些。”楚留香微笑道,“只沒想到還沒瞧上熱鬧,就又碰上了葉夫人。”

盧驚綠很尷尬:“方才多謝你。”

楚留香擺了擺手,又問道:“此事……葉夫人打算如何處置?”

他話音剛落,門內之前聽到動靜的人也一窩蜂湧了出來,包括本該在主持最後三場比試的葉孤城。

盧驚綠見到葉孤城,才算真正松了一口氣。

她走過去,小聲跟他解釋了一下原委。

“我真沒想到她會這麼瘋……”

她在表達驚訝,但葉孤城理解成了害怕,直接當著一群人的面把她攬到了懷裡,摸完腦袋又拍背,誠懇道:“是我來晚了。”

此舉一出,周圍立刻靜默下來。

一時之間,此起彼伏的,都是抽氣聲。

盧驚綠:“……”好多人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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