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寶!慎言!”

聽到二寶毫不設防,把如此重要的情報都說了出去,郭燁忍不住回頭厲聲喝道。

“可是……李大哥又不是外人。”李二寶還在委屈。

“二寶,這次確是你不對。”

這次,紀青璇都沒有再為李二寶開脫,而是嚴肅地看著他,然後又對李夢白說道:“李公子,抱歉了,此事涉及不良司辦案章程,並非針對你一人,還請見諒。”

“無妨,無妨。”

李夢白神色不變,含笑告辭道,“既然諸位還有公務在身,李某就不多叨擾了。但求諸位有空之時,可去李某寒舍喝一杯水酒,也算謝過當日諸位的援手之德。”

“自然。”

送走了李夢白,紀青璇火速求見徐有功,在將事情稟明之後,徐有功也是大喜,沒想到他們這麼快就撬開了皇甫文備的嘴。

“好!本官這就通知薛訥召集人手。你們也做好準備,隨隊出發!”徐有功猛地站起來,一向溫和的眼神中,露出懾人的精光。

不動如山,動如雷霆,孫子兵法中的微言大義,在這位不良帥的身上得到了完美的體現。

不過,儘管眾人已經讓自己的速度儘可能快了,但當他們點齊人馬,直撲皇甫文備交待的地址時,卻還是撲了一個空。那神秘組織的據點中,早已人去樓空,只剩下一些生活的痕跡,在述說著這裡曾經有人居住來往的事實。

“可惡啊!要不是皇甫文備那廝存了私心,惹得他們警惕,我們這次一定能把人逮住的!”紀青璇憤憤道。

“不對!”

郭燁在屋子裡走了一圈之後,卻是提出了不同的觀點,“屋中被褥乾燥,剩下的飯菜尚未發黴腐敗,茶水也尚溫……這屋裡的人才剛撤離不久!”

“哦?怎麼會這般巧?早不撤晚不撤,偏偏我們來之前撤了?”

“他肯定是在得到我們要抓人的情報之後,方才被驚走的!”

郭燁的臉上浮現出一抹陰霾,視線在眾人臉上都掃視一遍,痛心道,“這世上沒有這麼巧合的事情,換句話說……我們不良司中,也出了內奸!”

“這怎麼可能?!”眾人震驚。

“怎麼不可能?”

郭燁哼道,“你們別忘了,我們現在面對的,是一個前所未有的對手,麗競門上至副門主都被他們給尋到破綻腐蝕了,誰又敢保證,我們不良司就是一個沒有縫的蛋?”

給他這麼一說,在場的不良人特別是不良尉,都露出了人人自危的表情,看向周圍人時,眼神也都充滿了懷疑。

見此情景,郭燁也不禁後悔,自己一時嘴快失言,沒有真憑實據,就在不良司中埋下了一顆懷疑的種子,這是非常危險的事情。

所幸徐有功也意識到了此事中隱伏的危機,一句話就化解了隱憂:“郭副尉,莫要亂語,我不良司不比麗競門,所有不良人都是經過精挑細選的人傑,又豈會做出這等大逆不道之事?”

有徐有功的肯定背書,眾人都松了口氣,郭燁也連忙順坡下驢,拱手抱歉道:“徐帥教訓得是,是卑職魯莽了。”

“這次確是你錯了。待此間事了,自去尋你的上司領罰。”徐有功肅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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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雖說得不苟私情,但明眼人都知道他這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給郭燁一個脫身的藉口。尋他的上司領罰?現在的紀青璇,又如何會真個處罰郭燁,換成兩人剛認識那會兒還差不多!

不過,一場被寄予厚望的搜捕,終究是這麼虎頭蛇尾的結束了,回不良司的路上,眾人的興致都不是很高昂,就連一向活躍的郭燁,都悶悶地不說話。

“怎麼?”

紀青璇策馬走在他邊上,關切地問道,“被打擊到了?其實沒什麼的,你的猜測也沒錯,只是那種情況下說出來不太合時宜,下次這種話,私下跟上官說才是正理。”

“啊?”

郭燁愣了一下,才像如夢初醒,笑笑道,“哦,你說那事啊?沒事,確實是我不通人情世故,考慮不周了。我沒事,只是突然想到一些旁的事而已。”

“旁的事?”紀青璇好奇問道,李二寶聞言也湊了過來。

“一點小事,和今天這案子沒關係。”

郭燁猶豫了一下,搪塞道。

幾人與他相交已久,都看出這話言不由衷,但他們也知道郭燁的性子,並未逼迫他說出真話,只是若無其事地把話題轉移了開去。

長久的合作,讓他們建立起了對郭燁的信任。他們心裡都知道,等到郭燁覺得有必要讓他們知道的時候,自然就會開口了。

回到不良司,郭燁打發其他人回去休息,自己則單獨求見了徐有功。

“郭副尉,你找本官何事?”郭燁進門的時候,徐有功正從一堆高高的案卷後面抬起頭來,溫和地望著他。

“卑職叨擾了。”

郭燁先告了句罪,然後急不可耐地問道,“徐帥,如今皇甫文備這邊好不容易查出的線索又斷了,再想接續恐怕是難如登天。當初我們去查皇甫文備時,需薛不良令曾派人去查身在北都的李唐御匠,不知可有結果了?”

徐有功看了他一眼,呵呵笑道:“郭副尉當真是盡忠職守啊,這才剛查完麗競門,又來問北都的線了。”

郭燁搖頭嘆息,眉宇間浮起一抹憂慮之色:“越是調查,卑職就越是對這個連續犯下了驚天大案的幕後黑手感到驚心啊!若是再不能將他們揪出來,暴露於陽光之下,卑職恐怕他們賊心不死,還會繼續作案!”

“你的判斷很準確。”

徐有功點點頭,“不過有件事你說錯了,他們不是還會作案,而是一直在作案,從未停止過。”

他說著,從自己面前的案卷中挑選出幾卷,遞給郭燁。

郭燁接過來,只是草草瀏覽了一遍,臉色變得難看之極。

他這才知道,果然就如徐有功所言,製造狐女案和牡丹案的黑手,從未停止過惑亂民心的嘗試,暗地裡早已策劃了好幾起類似手段的案件。只不過面對這種情況,朝廷和不良司也都有了戒備,在徐有功和狄仁傑的配合下,已經連續挫敗了他們好幾次陰謀。

“只可惜被派出來作案之人俱是死士,這次他們可能也意識到我們在追捕他們了,做得更絕,所有人乾脆在出發之前,就喝下了延時發作的劇毒之藥,我們傷了好些兄弟,也僅僅只是沒讓他們的陰謀得逞,想要捉一個活口,卻是難上加難,至今毫無建樹。”徐有功嘆道。

“既如此,北都御匠這條線索,可就愈發重要了啊!萬萬不可再斷了!否則我們才真是兩眼一抹黑了。”郭燁急道。

“你說的本官又何嘗不知?”

徐有功搖頭道,“只是北都形勢比洛陽更加複雜,目前看來,又是對方的老巢,正因為這條線索如此重要,方才要慎之又慎,只能徐徐圖之,萬不可做出打草驚蛇的事情來啊!”

郭燁一想,也確實是這麼個道理,只得預設了徐有功的處理方式。

“郭副尉你也莫要心急,北都若有迴音,本官定會告知於你們的。”徐有功笑著承諾道。

“不,徐帥,若有進展,切莫與他人言語,請先私下告訴卑職一人。”郭燁請求道。

“哦?這是為何?”

徐有功露出微微不悅的神色,質問道,“莫非你還想甩開青璇他們單幹不成?功勞雖好,但也要看自己的胃口吞不吞得下啊!”

“徐帥誤會了,卑職豈會有這等不自量力的念頭?”

郭燁忙辯解道,“只不過卑職還是堅持自己的想法,皇甫文備的接頭人在搜捕開始之前離開,此事絕非巧合,當有人告密,若不把此人查出來,卑職寢食難安!”

“那你為何不讓本官告知青璇他們?難不成你懷疑他們中有人就是這個細作?”

“那自然不會。”

郭燁道,“卑職與他們相交已久,情同兄弟,對他們的為人再瞭解不過了,他們縱死也做不出這般辱沒門楣的惡事來。只是青璇重義,二寶魯莽,就連小陸骨子裡也是面冷心熱之人,難保他們不會被人利用,無意中把重要的情報給洩露出去!”

“那你待如何?”

“卑職想以北都御匠之事為餌,釣出這個潛伏在暗處的耳目!”

“哦?”徐有功一挑眉,“這般說來……你已經有懷疑的物件了?”

“僅是猜測而已。”郭燁卻沒有把自己心目中嫌疑人的名字給說出來,只是一語帶過。

徐有功也不追問,只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就按你自己的想法去做吧!北都那邊的訊息出來以後,本官會單獨通知於你,什麼時候轉述給他們,你自己去把握。”

“多謝徐帥!”

“退下吧!”

“是!卑職告退!”

郭燁從徐有功的書房中告退出來,便去尋紀青璇等人,誰知卻是遍尋不見,直到碰上了任鬥牛,他才告訴郭燁:“郭副尉,紀不良尉讓我轉告你,方才李公子前來邀請,他們都上李府飲酒去了哩!”(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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