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了想要的東西,郭燁三人急忙從密室中退出,雖然外面有徐有功親自坐鎮,但是君子對小人,真的預想不到,會發生什麼樣防不可測的變化。

幸運的是,他們出來的還算及時,不良司和麗競門的人馬還在對峙,但並沒有發生他擔憂的可能震驚朝野的流血事件。

“來俊臣!”

郭燁從院落中走出,第一眼就看到了麗競門人馬最前方面色陰鬱的來俊臣。

不過他雖然眼中怒火熊熊,直視來俊臣,但後者卻像是完全沒把他放在眼中,反而看著他身邊的苗雄,冷冷道:“好你個苗雄!你可真是給我麗競門長臉啊!身為副門主,居然勾結外人,圖謀反叛。本官早就看出你腦生反骨,本想寬大為懷,給你一個機會,想不到你還是走上歧途,真是讓本官好不痛心啊!”

“來中丞休得胡說!!苗某效忠的乃是女皇陛下,是大周的江山社稷。今日之所為,問心無愧,如何能稱得上一個叛字?況且你莫要忘了,苗某早已不是什麼副門主,這還得多得你來門主的提攜。”

苗雄義正辭嚴道,“倒是你,倒行逆施,作惡多端,人人得而誅之!!”

“哈哈哈,你們以為如此就吃定本官了嗎?”來俊臣大笑,“我也不跟你們弄這些虛頭巴腦的玩意兒。你們想扳倒本官的心思,本官心知肚明。不過在得意之前,你們還是先仔細看看自己找到的都是些什麼東西吧!區區一招打草驚蛇,就想迷惑本官,你們是不是太小覷來某了?”

“嗯?”

聽他陡然把話說破,眾人心中都是一緊,下意識地看向郭燁幾人。

郭燁沉著臉把手中帶出來的案卷散發給眾人閱覽,然而仔細查閱之下,他們發現,竟都是些無關緊要的文書。

“怎麼會這樣?”

連翻幾本之後,紀青璇已是花容失色,連徐有功都不禁變了臉色。

“桀桀桀……”

來俊臣陰惻惻地冷笑幾聲,掃視眾人的眼神中,充滿了蔑視。

他又看向苗雄,寒聲道:“苗雄啊,你真以為這麼久以來,本官不知你包藏禍心嗎?只是索元禮一死,麗競門中確實需要你這樣一個機關師,方才留下你,只是你辦事不盡心盡力就算了,竟然還敢與麗競門的對頭勾結,真是罪該萬死!回頭再收拾你!”

苗雄見狀,不由目露悲壯之色:“大丈夫何懼一死!只可恨不能拿下你這敗類,還大周朝野一片朗朗乾坤!”

“哈哈,誰說不能的?”

就在眾人都咬牙切齒時,郭燁卻突然走出來,大笑道:“來中丞啊,你怎知我們就派了這一支人馬?”

“又是你這小子,陰魂不散,看來是上次給你的教訓還不夠啊!”

來俊臣上下看了他兩眼,“不過無妨,這次你肯定難逃來某的手掌心!區區一個不良人,也敢跟麗競門作對!正好拿你殺雞儆猴,讓人知曉我麗競門不是誰都可以捋虎鬚的!”

“人固有一死,郭某也不例外,不過嘛……”

郭燁突然恨聲道,“來中丞你怕是看不到了!”

他衝著來俊臣身後一努嘴,喝道,“來俊臣,你且看看那是誰?“

“還想故弄玄虛……“

來俊臣哼了一聲,但還是本能地回過頭,順著他指示的方向看了過去。

下一刻,他臉上的獰笑突然僵住。

只見從他來時的路上,武延秀被緹騎衛前呼後擁,正提著一捆卷宗大步而來,喝道:“來俊臣!你的事發了!栽贓朝臣,陷害忠良,隨便哪一條都夠你死上一萬次了!”

大家這才知道,原來就連整個不良司的人馬,都被郭燁當成了誘餌。他早就懷疑以來俊臣心思縝密的程度,怕是不會輕易上當,真正的密室必然另有安排。於是郭燁便讓不良司出手,在驚動來俊臣之後?,才有了接下來的步驟。而且為求反應真實,他便是連紀青璇和徐有功都一道瞞下了。

只有等來俊臣真的以為他們掉入了陷阱,徹底放鬆警惕,然後才會去真正的密室檢視。而武延秀他們則承擔起了黃雀的角色,在來俊臣志得意滿的時候,給他當頭一棒!

“不可能!不可能!”

這下子,來俊臣才是真正亂了陣腳,本就蒼白的面頰上徹底失去了血色,失魂落魄地喊道,“苗雄被困在此地,你們怎麼可能破解得了索元禮佈置的機關?”

“哼!自作聰明!”

武延秀往旁邊一讓,露出幾個渾身是血的和尚來。

郭燁大笑:“來中丞啊來中丞!你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你怎麼就這麼確定,世上只得索元禮一人是公輸家的傳人呢?真是巧得很啊!郭某恰好也曾抓到過幾個靠機關術行騙的假和尚!相比於傳承墨家的苗兄,這幾位公輸家的傳人,破起自家機關來,更加得力。況且戴罪立功,他們可不盡力得很麼!”

原來,他卻是早有佈置,提前藉助武家的勢力,把當初被苗雄識破機關,擒拿下獄的幾個機關和尚全都提了出來。在免罪的許諾和不惜代價的重賞下,幾個和尚都下了死力氣,以全數掛彩為代價,成功破解了索元禮當年佈設的機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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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燁!”

來俊臣終於絕望,大吼道,“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

“哈哈!”郭燁大笑,“還記得你曾經對我說的嗎?你麗競門獄中有得是冤魂,便是你做了鬼,恐怕也得先把欠他們的賬還了,方才有機會來尋郭某的麻煩吧!”

“你們別得意,來某還沒倒呢!咱們走著瞧!”

來俊臣惡狠狠地一揮手,帶著人倉皇而走。只是他的叫囂雖然兇惡,但怎麼聽都有一種色厲內荏的感覺了。

趕走了這個千夫所指的儈子手,武家的人也走到了近前。雙方匯合之後,依舊互相看不順眼,兩個陣營涇渭分明。不過在主事人的彈壓下,總算保持了明面上的客氣,互相見了見禮。

“徐少卿有禮了。”

“武中郎將客氣,這次可真虧得了你們,不然說不得就要讓來俊臣逃脫!”

“徐少卿過獎,說到底,還是你們不良司的郭副尉籌劃得當啊!真羨慕你們有這樣的良材美玉。”

徐有功和武延秀會面之後,一陣官場上的套路寒暄。

郭燁不適應這樣的場合,一雙眼睛左右掃視,結果卻在武家的人群裡看到了李夢白,這位李氏宗親,不知怎地竟又和武家的人群混在一起。

郭燁看到他的時候,他也看到了郭燁他們,立刻擠了過來,低聲告知道:“我們此行帶來的卷宗只是一部分,公主殿下已著人帶著其他證據,進宮面聖去了,想必不久就會有降罪的敕旨下來……來俊臣這狗賊的末日到了!”

“好!太好了!”

郭燁聞言,顧不得自己對李夢白的成見,欣然拊掌道,“這狗賊作惡多端,時至今日,終要伏法了,真是老天開眼!”

“誰說不是呢?”

李夢白也附和道,“哎,這些年被來賊羅織構陷的無辜之人何其多也,如今他們也終於可以沉冤得雪了!”

周圍的眾人聞言,紛紛點頭,露出輕鬆喜樂的神色。儘管最終的結果還沒出來,但來俊臣倒黴,現在看來已是板上釘釘的事了。這讓所有人都覺得去了一大威脅,心頭彷彿被搬去了一塊大石頭一般。

接下來時局的發展,都在意料之中。

在鐵證如山的情況下,當天女皇陛下的敕旨就頒發了下來,將來俊臣解職,所有涉案卷宗發還不良司、秋官等幾家衙門共同審理,待詳細的後續結果出來,再對他的罪行進行判決。

……

徐府,徐有功的書齋。

“嗯?你說你們也想參與到卷宗的整理工作中去?”

徐有功看著郭燁和紀青璇,對他們提出的要求似感到十分意外,“此事自有諸司主薄負責,你們手中尚有其他案件未了,忽然要求插手進去,這又是何意?”

“李御史蒙冤未雪,我等自當緊盯此事,以免有人從中作梗。”

郭燁把話說得大義凜然,“徐帥您也知道,如今來俊臣覆滅已是必然,諸武、諸李與我不良司的合作也是形同破裂,難保他們不會也對李御史存著什麼不好的心思!至於我們手中的案子,並非我們不想跟,但確實就目前看來已是跟無可跟,除非對方再作案,亦或者是……”

“或者什麼?”

“或者是能得女皇陛下准許,準我們去北都晉陽。只是如今這局面,我們也放不下心奔走晉陽。”

“這就是你全部的想法?”

徐有功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溫和的眼神卻像能洞穿到他內心深處去,“從來俊臣的密室中搜出的案卷,三方各自都要查驗一次,並非分開查閱,不存在隱瞞不報的可能。何況,我不良司的主薄也參與其中,難道你們信不過他?”

他笑道:“不說實話,可休想本官答應你們的請求。”

“好吧,徐帥慧眼如炬,就知道瞞不過您。”

郭燁嘆息了一聲,道,“不錯,我確是有些私心的,曾經有個疑惑,久久縈繞在卑職心頭,正可藉此機會,一探究竟……不過這也並非全然就是私心,與我們所辦的案子,還是有些關係的,但也只是猜測,原本不想太早說出來。”

當下,郭燁便對徐有功據實相告,當初長安的狐女遊街案,以及後來的洛陽牡丹案時,他都曾隱隱懷疑其中有麗競門人參與,如今好不容易繳獲了這麼多麗競門的絕密案卷,他很想從其中得知,當初之事,跟來俊臣、跟麗競門到底有沒有關係?(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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