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怪這一切發生的太晚。

“上次你突然來我科室問我綠膿杆菌感染的症狀,最後確診了嗎?”蔣憲至今還記得,那天杜陌優急匆匆衝進醫生辦公室,清秀的小臉上全是焦急。

也是從那時候開始,蔣憲覺得,眼前這個沒什麼交集的小女生,為了患者如此熱心,可愛之外又有點讓人心疼。

她還沒出師,就敢如此大膽收治疑似綠膿杆菌感染的患者,勇氣可嘉。

蔣憲所在的外科遇到綠膿杆菌感染的情況較多,經驗比較豐富,自然是杜陌優佳選。

或許她那天跑來他們科室,目的也不在他,剛好那天醫生辦公室裡就他一人。

兩人的緣分這才開始。

“喏,生龍活虎的搬東西呢,”杜陌優說不出的驕傲,這也是醫者的成就感。

“就是他啊?”蔣憲突然想起宗政胳膊上有一道盤虯猙獰的傷口,看著確實恐怖。

不過心裡卻有點不是滋味兒,明明他才是杜陌優的男朋友,可總有些不對勁兒,他說不出來。

患者對杜陌優的愛慕,蔣憲不是不能理解,畢竟事關救命之恩。腦袋一熱,腎上腺素和多巴胺同時分泌,產生朦朧的愛戀倒是一種生理反應。

杜陌優人也生的漂亮,必然愛慕的人有點多。

不過他心裡著實有點兒不是滋味兒。

“他——是不是對你有什麼別的想法?”蔣憲疑惑著問。

杜陌優整理帽子的手頓住,一臉詫異震驚的看著蔣憲,“胡說什麼呢?他心裡有別人,還是我室友。而且——我也有男朋友好不好!”

“是是是,是我小肚雞腸,晚上想吃什麼,算我賠罪,”蔣憲抱拳告饒。

“水晶蹄髈、蒜蓉蝦、腰花、菜脯……”杜陌優可不放過這個機會。

“你這是打算吃窮我啊,”蔣憲徹底敗給她。

杜陌優得意,裝好的箱子推給他,又遞給他一卷寬膠帶,“喏,打包好了搬下樓,檢驗你實力的時候到了。”

蔣憲照做,搬著東西下樓。

雖說不是什麼重物,但體積有些大,出門不方便,杜陌優怕他碰到其他東西,幫著在前面開路。

畫室那邊也已經收拾完畢,幾個人陸陸續續正在往外搬打包好的畫作。

杜陌優出門時,正好撞見從對面門裡出來的人。

他兩肩各掛一個工具箱,看上去十分輕鬆。

但杜陌優知道,那一個工具箱少說也有十幾公斤,裡面的的工具大大小小全是金屬製成,連箱子都是鐵製的。

杜陌優上前,“太沉了,快放下吧。”

“沒事,不沉,一次性拿下去省的多跑一趟,”宗政看了眼蔣憲和他手裡的箱子,轉身出門。

蔣憲突然如芒在背,感覺自己手裡也不輕鬆的箱子突然輕飄飄。

上電梯的時候,宗政正按著開門鍵等他,他捧著箱子,一直沒好意思放在地上。

莫名其妙兩人就較上勁了,蔣憲也不懂這一切怎麼開始的,明明兩人之間一點兒互相挑釁的意思都沒有。

不過最後受累的還是自己,畢竟平日裡不幹這種體力活,搬了兩箱帽子和幾本書就累夠嗆。

快結束了時,杜陌優吩咐楊阿姨給大家泡一壺涼茶解暑。

拿來溼巾分給大家擦汗擦手,有兩個人突然說想上洗手間。

楊阿姨為難的看著杜陌優,杜陌優故意視而不見,“那邊,右轉。”楊阿姨扯了扯杜陌優衣襬,杜陌優拿過楊阿姨手裡的茶壺,取出杯子一一將茶水倒好。

“喝完茶就出發吧,”宗政沒客氣,徑自端起茶几上的杯子一飲而盡,“那邊還需要我們搬進去。”

眾人聽到,紛紛大口喝完茶,放下杯子利落下樓準備出發。

蔣憲的車因為被4S店接去修,杜陌優從地下車庫裡開出自家的車。

一輛灰色的瑪莎拉蒂,是他父親的一個好朋友送的。

蔣憲看到這輛車,被驚到。

“杜叔叔這是悶聲發了大財吶,”調侃居多,畢竟像他們這樣的身份,開這種轎跑豪車有點太過奢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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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裡常用的那輛被我爸媽開走了,”這輛車一直放在地下車庫,平時只有杜陌良那個騷包閒不住,喜歡開出去顯擺。

“那我今天也體驗一把做豪車的感覺,”蔣憲主動坐上副駕駛,“你可以嗎?確定駕駛證是合格的?”

“說什麼呢?我既然敢開出來,那肯定是貨真價實的證,”杜陌優動作有些不熟練,但車行駛還算平穩,這也是她平時不經常開車的弊端。

“信你,路上慢點兒就行,”有他在,也不會什麼大事。

剛開出小區門口,宗政正在門口打電話,臉色十分不好看。

杜陌優準備上前和他說她在前面帶路,宗政先擺手示意她等一下,轉身去一邊打電話。

電話那頭,“車我派給你,南城區的物流生意儘快想辦法給我攬過來,任何手段都可以。”

“南城區的物流生意我明天親自找你談。這幾天是新城區的物流高峰,兄弟們熬了好幾個通宵,得想辦法犒勞犒勞他們,不然南城區的生意以後沒人願意接了,”宗政十分不想和這人打交道,談別的還行,生意上的事,他從來都是吃虧的那一方。

那人冷笑幾聲,“呵呵,你是忙著幫我看物流生意,還是忙著女人的事呢?聽說你在枝大一院有個老相好,人長得還不錯?不帶過來讓我瞧瞧?算起來怎麼著我也是你半個長輩,帶媳婦認認門,總是要的。”

“沒有的事,”宗政直接否認,“就是小學同學而已。”

“別急啊,你要是真看上了,我找人給你去說媒,保準兒拿下,彩禮、房子你不用愁,我一定給你置辦齊嘍,咱們這幫子兄弟還真有些日子沒有好好在一起慶祝慶祝了。人吶,需要溝通,長時間不溝通,人心就散了,就像現在,除了你誰還是真心實意的跟著我?”那人語氣聽著語重心長,和人推心置腹,但總有種森冷的感覺。

宗政早已習慣,莫清這是給他撂話呢!

讓自己別妄想離開他。

宗政這輩子也就只能這樣了,一輩子活在莫清的手底下,被他當槍使,得罪人的事全部由他來做,莫清自己藏在後面享清福,做他的上流人士。

聽說他女兒還想著和帝都的宋家聯姻,強強聯合。

但誰又知道,莫清一心想要的遠不止如此,他黑白通吃。在大眾面前,他是一個成功逆襲的商人,白手起家帶著一雙兒女拼出自己的商業帝國。但在這一切的背後,卻是另一個人為他支撐一切,承擔一切。

宗政是活在莫清身後的影子,是莫清用來控制勢力範圍的最大籌碼。

正如誰都知道宗政背後有人,但卻不知道他背後到底是誰。

放在以前,這習以為常的一切,宗政根本不放在心上,哪管明天是死是活,能活一天算一天,但現在他卻開始生出一種厭惡的情緒。

莫清的威脅讓他想破口大罵,但卻能揪住他內心最脆弱的地方。

他不應該和其他人有關聯,會連累別人。

“明天再說,南城區那塊兒的生意我也沒把握,到時候再商量對策,”宗政匆匆掛掉電話。

看到一直好奇地盯著他的杜陌優,宗政開口:“我們打車,你走前面。”

“好,”杜陌優正準備打火,旁邊座位上突然傳來一陣電話鈴聲。

蔣憲摸出自己的手機,看到來電顯示是自己的老師。

心中有預感可能有要事。

接完電話,果然有個患者急需二次手術,蔣憲必須馬上回去,那是他當初收治的病人,情況只有他最瞭解。

匆匆下車,蔣憲緊張著跑出幾步,想到什麼後趕緊走回來,對著宗政說:“別讓陌優一個人開車,她還不熟練。”

蔣憲目光焦灼,看在杜陌優的確有千萬個不捨。

烈日灼灼,扔下她一個人忙前忙後,蔣憲著實不忍心,但醫生職責前,所有不捨都要割捨,所有心疼都要切斷。

鄭重的囑託是他最後能做的事。

“蔣師兄,沒關係,你去吧,這邊也沒什麼大事,只要搬過去就好啦,”杜陌優太懂這種百感交集的緊張,催促他趕緊去醫院。

蔣憲瞧她一眼,感激和感動湧上。這輩子,就是她了。

只有她才能如此懂他。

副駕駛換人後,杜陌優突然覺得百般不自在。

今天的宗政和早上電話裡的宗政判若兩人,杜陌優想一定是他又和君瀾吵架了才會這樣。

“上次我的提議你有沒有照做?”杜陌優想找些話題。

宗政一直目視前方,不太願意搭理人。半響後,才開口:“我和她不熟。”

杜陌優見他興致不高,自以為瞧出其中門道,果然和君瀾吵架了。君瀾這幾日瘋狂加班,夜班都連著替別人頂了好幾個。

“對待女孩子要細心、耐心,一次失敗不算什麼,要有持之以恆的毅力,這樣才能感動——”

“你也會嗎?”宗政突然反問。

“什麼?”杜陌優沒明白她的意思。

意識到自己失言,宗政開口:“沒什麼。只是想說,也沒見你男朋友怎麼追你,你就答應了。你說的那些,不適用。”

杜陌優輕笑,“你竟然還會舉例子反駁我。我和蔣師兄不是一見鍾情,我們小時候是鄰居,嗯——基本算得上青梅竹馬吧。”

“青梅竹馬?那最不可靠,”宗政冷笑,“都是兒戲,認識早晚,之前有沒有感情基礎都是扯淡。”(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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