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只有他安然無恙,他躺在急救室裡兄弟們才能獲救。

處置室內,年輕的醫生一人在內,幾個小護士瑟瑟發抖的站在門外,不敢進去。坐在裡面渾身鮮血的男人太可怕,一看就是因為鬥毆才弄得滿身是傷。這樣的人原本就不好惹,也不是什麼好人,大家紛紛望而卻步。

杜陌優進門前,還有幾個小護士偷偷叫來保衛科的人,生怕那個男人惹是生非,不過看來果然如此。

年輕的男醫生左右為難,看到杜陌優進門,他拋去一個“別靠近”的眼神,杜陌優淡淡一笑。

進了醫院就是患者,作為醫生杜陌優首先考慮的並非他是不是好人,他首先是一個病人,需要醫生提供醫療幫助。

只不過整個人脾氣似乎不太好。

男醫生上前,離得稍微近一些,生怕眼前這個男人突然出手,傷著杜陌優。

杜陌優倒是沒多想,拿出一次性手套戴好,用酒精棉球先幫眼前的男人處理臉上的血漬。

“他頭部沒受傷,臉上的血是蹭上去的,”男醫生之前勉強進行過體格檢查,便提醒杜陌優,他臉上的血可以先不用處理,先把身上的傷清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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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陌優皺皺眉,依舊選擇先將男人臉上的血擦乾淨。

男人極不配合的偏過頭躲開,臉色鐵青,怒火沖天,彷彿下一秒就能掀翻屋頂。

男醫生見男人要發火,趕緊將杜陌優護在身後。

“沒事的,”杜陌優寬慰的一笑,男醫生質疑著,杜陌優繞過男醫生,又來到男人身邊。

“不超過半小時,我保證你能走出處置室,”杜陌優躬身,自信地說。

男人還著急給自己的朋友去繳費,還要聯絡他們的家人,這才逐漸平復情緒,漸漸開始配合。

杜陌優見他面目依舊緊繃,但敵意漸漸消失,這才抬手將臉上的血漬擦乾淨。

噴射狀的血漬掩蓋了他大半張臉,血淋淋的可怖極了,怨不得那些小護士害怕呢。這顯然是他朋友的血噴出來濺到他臉上,當時的場景想來激烈可怕。

“嘶——”男人突然倒吸一口氣,面部一抽。

“有劃傷,很淺,”杜陌優鎮定的說。

等擦完男人的整張臉,他的面容全部露出來,杜陌優這才認出來,他原來是上次聞欒出車禍時,幫她找回手機的那個人。

“是你?”

男人皺皺眉,對於杜陌優震驚的面容一臉疑惑。

“怎麼,沒見過帥哥?”男人皺眉,語氣態度十分不友好。

的確,男人這張臉確實耐看,劍眉星目,五官深刻,皮膚黝黑,張狂隨意。

“是,沒見過,”杜陌優不理會他的陰陽怪氣,繼續問道:“敢問帥哥姓甚名誰?”

男人質疑的看她一眼,“宗政。”

“年齡,”杜陌優說。

手下專業而迅速的幫他處理著傷口。

“28,”宗政回答。

“民族,”杜陌優說。

宗政不耐煩的剜一眼,“漢。”

“性別,”杜陌優說。

宗政無語。

對於自己的惡作劇,杜陌優顯然一副得逞的模樣,回頭問拿著病歷本的男醫生,“都記好了嗎?”

男醫生感恩似的點頭,衝著杜陌優比劃一個大拇指——贊。

宗政身上的傷大大小小很多處,有些已經血肉模糊,杜陌優用剪刀剪破他的上衣,將傷口完整暴露出來,依舊小心而專業的處理。

“縫合必須要專業的外科醫生處理,接下來由這位醫生進行傷口縫合,”杜陌優引薦那位年輕的男醫生。

男醫生早已準備好,“縫合前必須先幫您在區域性表皮注射麻藥,請您籤一下字。”

宗政的傷口過多,有的甚至很深,要進行多次縫合,必須注射麻藥,不然會非常痛。

“不用打,你趕緊吧,”宗政不耐的催促。

男醫生不可置信,“你確定不打麻藥?會非常疼的。”

“哪兒那麼囉嗦,”宗政看不得一個男人婆婆媽媽,抬頭看向杜陌優,“要不就換你來,趕緊的。”

“我不是普外的大夫,不能進行傷口縫合,”這超出她的執醫範圍,不過她轉而催促男醫生說:“他說不打麻藥就不打吧,你縫就是了。”

男醫生從沒見過這麼不要命的人,無奈的拿起針線,哆哆嗦嗦下手。

被縫針的人還沒害怕,反倒是他一個給別人縫針的人先顫抖起來。

針穿透宗政手臂皮膚表面時,他沒吭聲,只是痛苦的皺眉,嘴唇緊緊抿在一起,臉頰的肌肉繃住,咬牙堅持。

他全程精神高度緊繃,從沒喊過一句痛,表情僵硬而痛苦,眉頭緊鎖,不曾鬆懈,額頭上冷汗析出,漸漸匯聚成水珠順著他的臉頰流下,脖頸處的青筋崩住暴起。

周圍觀看的小護士們都嚇出一身冷汗,光看看就覺得疼。

現場鴉雀無聲。

聞璐從病房裡出來,尋著杜陌優的蹤跡來到急診,正巧看到了這一副景象。

處置室裡的人她看著有些眼熟,仔細回想才想起聞欒出車禍那天好像見過。

那個男人手臂上還有紋身,青色的紋路已經被傷口截斷,看不出紋的是什麼,看他的穿著打扮一點不像好惹的人。

她招招手,趕緊將杜陌優叫出來。

杜陌優看到她疑惑地走出來,“你怎麼過來了?”

“我過來看看情況,”聞璐環顧周圍,看到清一色的保安服們已經將處置室團團圍住,“這什麼情況?”

“沒什麼,病人脾氣不好,剛才還動手推了我們的醫生,”杜陌優往處置室裡望去,看到男醫生縫合結束,鬆口氣後擦擦冷汗。

“傷得很嚴重?”聞璐看到旁邊一堆沾了血跡的棉球。

“嗯,縫合傷口還不打麻藥,”杜陌優無奈的嘆口氣,“估計怕打了麻藥耽誤給他朋友繳費吧。”

保安們的對講機不斷傳來交流信息的聲音,沒一會兒警察來了。

誰都知道警察來的目的,畢竟打架鬥毆違法。

處置室裡的男人倒是非常淡定,端著自己火燒一般疼痛糾結的手臂緩緩站起身。

向堃帶著同事們趕來時,一眼看到正站在處置室門口的聞璐。

兩人只透過電話交流過,沒見過對方真人,不過向堃卻知道聞璐。聞欒那小子,總說他姐長得很漂亮,向堃不信問聞欒要了照片看。

走到處置室門口,看到裡面的人,向堃糾結的扣扣腦袋。

“又見面了,老向,”宗政嬉皮笑臉的上前打招呼。

向堃沒理會他,向身後擺一個手勢,身後的人上前,直接銬住宗政的手腕。

向堃摸摸鼻子,“不用說原因了吧?你說你都犯多少次了?非等到判你你才安心?涉嫌尋釁滋事,直接拘留,帶走。”向堃毫不客氣。

“你們動作輕點兒,”杜陌優匆匆擠出人群,對著控制宗政的人說:“他受傷挺重,記得按時來拆線。”

杜陌優將目光投向宗政時,發現宗政也在看她。

他的眼睛裡不再是不耐煩,反而是另一種柔和。似乎裡面還帶著一點訝異。

宗政也不知自己怎麼了,渾身就像被注入了一股暖流。他只知道,從沒有人會對別人說對他好一點,如此護著他。

“我記起你了,”宗政突然會心一笑,痞痞的又很陽光,“上次車禍被偷手機那個。”

他一時沒想起來倒不是因為他記性不好,也不是杜陌優長得不夠讓人印象深刻。

只是他活得很匆忙,從沒有為什麼人刻意駐足,也沒什麼人能讓他刻意駐足。生活在社會的底層,他每天見到形形-色-色-的女人千百種,早已麻木,所以對女人也從來不過多的在意。

不過今天,杜陌優卻讓他有些側目。

她,有些與眾不同。

“難為你還能記得我,”杜陌優真佩服他的記憶,不過想來他腦子也不好,否則怎麼會做這麼蠢的事,讓自己受傷。

宗政又笑了,這女人又換上一副防備的面孔。得,是他得罪她在先,宗政自認倒黴。

向堃派人將宗政帶回去,自己則留在醫院繼續調查,並等待手術室裡那兩人出來。

過程十分漫長,杜陌優將向堃一行請到了會議室,將宗政三人來醫院後的目擊證人全部叫去會議室詢問,並且調取了監控錄影。

杜陌優也被叫去進行調查,等做完筆錄,杜陌優起身離開時,她試探著問:“他真的是壞人嗎?”

向堃忙著簽字,一時沒反應過來,“誰?”

“就剛才那個,”杜陌優說。

“哦,你說宗政啊,”向堃想笑,“你不說明一下我還沒反應過來。宗政這人——怎麼說,我們的‘常客’了,但從來沒人用‘好人、壞人’形容他。”

向堃自己也說不清楚,只是單純覺得,’好人’‘壞人’這樣的形容和宗政連在一起,有些好笑。

“上次我手機被偷,是他幫忙抓住了小偷,要回我的手機,”杜陌優想了想說:“我覺得他不是壞人。”

“哦?是嗎?”向堃突然坐正,覺得有意思,“宗政還做過這種見義勇為的事呢?那我要和他好好說說,讓他記下來,等哪天他萬一真判了,說不定還能減刑。”

杜陌優見向堃沒正形,也不再多說,徑直離開了會議室。(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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