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

“滾開!”

城門開啟一線,人群已經按耐不住躁動起來,無數年輕強者興奮大吼,或是驅策坐騎,或是揮舞兵刃,爭先恐後朝城門湧去。

人人都想率先衝到城門,於是躁動很快變成了騷亂,混亂。

但凡動作慢一些的人,都將承受越來越大的推擠,甚至有被人群推倒踐踏的風險。所以這人群中,即便再不願奔忙的人也被逼得不得不往前衝,然而個個都是年輕氣盛的年紀,稍有得罪立馬就生出火氣,這時節誰也不會讓誰,當即處處都有人動上了手。

“城衛軍聽令!”

恰在混亂局面迅速擴散的時候,前方那將領已然喝令,換來眾多官兵的齊聲喝應,聲勢如龍吼一般驚人,“結陣!”

“是!”

官兵迅疾匯聚,頭頂氣血濃雲快速變幻成了一尊提劍神將的威武血相,但見將領面容冷漠,聲音淡淡卻傳遍整個街道,“凡敢在城中動手者,格殺勿論!”

“是!”

一眾官兵又是氣勢如虹,聲震霄野,讓混亂局面立刻停滯下來。

即便再忿忿不平的年輕強者,面對這尊散發著大武師氣息的強大血相也不敢多言,只是以恨恨目光盯向那將領。

這些年輕強者,一個個天資非凡,都是桀驁不馴的主,即便明面上按捺下來,面對如此強壓,哪個心裡服氣?

“現在,都給我即刻離城。”將領卻安坐如山,語氣愈發顯得冷漠,“反敢逗留者,滋事者,格殺勿論。”

他不僅僅是說說,已經操控神將血相冷冷朝下方關注而來,手中神劍閃耀神芒,冰寒滲人。

緊隨其後,他目光不再看向這群年輕強者,反倒朝更遠方環顧而去,眯起的眸子更冷了,“不要逼我合慶城動用城池陣法。”

劉恆能感覺到,此言一出,四方有些晦澀而強大的氣息不再蠢蠢欲動,都迅速收斂起來了。這句話,顯然針對隱於暗處的各方強者,或許是這些年輕強者的護道人,或許是心懷不軌的邪門強者,然而將領提及城池陣法,足以震懾住這些強者了。

傳聞這幾個月裡,不止各方年輕強者,全天下的不少強者都朝這四座城池匯聚過來。這些強者,或許是邪門外道的老怪物,或許是各家暗藏的強者,趕來的目的不言而喻,正是為了這些年輕強者。

他們可能想要這些天才的氣血、神魂甚或體魄,總之在很多邪門外道的術法中,這些東西都是極其寶貴的材料,平日可沒這麼好的收集機會,自然會來。

當然,也可能純粹為了斬殺仇家的得意後輩。同樣,平時可沒有這麼好的下手機會,仇家的得意後輩,折損任何一個都足以對仇家造成極大的打擊,哪有放過這種機會的道理?

不管怎麼說,全天下的目光,如今都聚焦在這四座城池周圍,這裡才是風口浪尖之處。

傳聞靈原王朝為應對這些可能藏匿的強者,已經讓自己的強者傾巢而出,坐鎮在四座城池周圍,只為震懾四方宵小,保證這次靈原秘境的公正不受破壞。

之所以耽誤三個月才開放四座城池,不單單是為了驅趕原住城民避開這場禍亂,也為了儘早佔據地利,驅逐和擊退那些匿藏附近的強者們。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這場盛事受到了太多人關注,也承載了太多人的期望,所以沒人想要徹底破壞這次的盛事。所以來的強者沒有一個敢拋頭露面的,大多藏頭遮尾,鬼鬼祟祟,更不敢暴露自身特別的功法,所以才能保證驅逐之事平穩進行到了現在。

這也算是歷屆靈原秘境開啟前的慣例了。

傳聞前面三個月來,四座城池附近連死了三位霸主,都是被靈原王朝強者擊殺的,重傷者更多。然而不論死的傷的,他們的來歷都成了不解之謎,據說什麼線索都沒有留下,甚或就算留下了什麼線索,最後各方都會秘而不宣,絕不會讓更多人知道就是了。

明裡的交鋒還沒開啟,暗裡的交鋒卻早就開始了,而且比明裡的交鋒更加激烈,更加殘酷。

劉恆暗暗想著這些,就見緊張的胡玉酥親自駕馭這架車子,混在洶湧的人潮中拼命衝出城門,來到了開闊的曠野。

一旦出了城門,混亂就呈現不可遏制的樣子,前面壓制著火氣的年輕強者們來到城外就再無顧忌,肆無忌憚地交戰起來。

面對嘈雜地打鬥聲,四處亂飛的勁氣與術法,胡玉酥俏臉都嚇白了,還得努力操控車子避開種種危險,劉恆自然不會幹看著,直接從她手中接過韁繩,“我來吧。”

這種混亂,何芙依還算有些類似經歷,所以表現比徹底懵了的胡玉酥更加鎮定,至於燕歸言,神色就更平淡了。

他似乎和劉恆一樣,早已見慣了這種場面,沒有一點慌亂。

車子由劉恆接管,就變得比之前更加平穩起來,有驚無險地衝出城門外最混亂的這片區域,很快衝向了一片荒野之中。

“我的想法是,路上就別休息了,直接趕往宗童城吧。”劉恆一邊警惕著四周的動靜,一邊詢問三人,“你們覺得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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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玉酥臉色還是發白,顯然還沒從之前的驚嚇中回過神來,何芙依苦笑道,“沒想到才出城就亂成這樣,等到宗童城,只怕更……”

她沒有說完,卻是心有餘悸,面上滿是擔憂之色,燕歸言卻是毫不猶豫地答道:“越晚趕到宗童城,在城外停留的時間就會越長,我們面對的危險只會更多!所謂靈原王朝強者坐鎮,怎麼可能徹底封禁這麼大的地方?我覺得還是儘快進城的好,至少到了城裡,我們只需要面對同輩的威脅。”

燕歸言的顧慮也同樣是劉恆的顧慮,相比同輩,他更忌憚那些不知藏在何處的神秘強者。

最冷靜的兩人都拿定主意,何芙依和胡玉酥自然不會再有異議,很快聽從兩人的安排,由劉恆駕車,其餘三人都警戒四方,防備可能到來任何危險。

因為忌憚隱於暗處的那些強者,劉恆不敢走太偏僻的地方,一直沿著一條官道行進。

不只他們,很多年輕強者的選擇也相差無幾,哪怕有遁空法寶或坐騎,他們一樣不敢離開官道太遠。選擇偏僻的路徑,看起來避開眾人,明面上會少去很多麻煩,可是反過來也一樣,那些路徑受到的關注太少,也最有可能受到藏於暗處的強者的襲擊,那可就不是一點麻煩,而是生死大劫了!

合慶城前往宗童城有三條官道,兩條陸路一條水路,這些最淺顯的訊息,沒有一個年輕強者不知道的。

所以漸漸地,在城門處散開的眾多年輕強者又都匯聚到了這三條官道附近,各自都拉開一定距離,戒備非常的前行著。

新近結仇或仇怨太深的,在合慶城門外就解決了,沒在城門外動手的人,估計也不會在路上動手了。所以在合慶城前往宗童城這段兩三千裡的路,總體來說還算安全,至少劉恆等人見到的交手場面已經變得十分少見了。

可是這種安全,並非就真的沒有危險。

至少劉恆留意的周圍同行者,在數個時辰緊繃又沉默的行程中,莫名消失的不是一個兩個。

能同行,說明眾人坐騎的速度差不多,所以他們消失的理由,絕不會是掉隊了。在此情此景下,也沒人會輕易想要離開官道,那麼,他們去了何處?

沒人知道,但估計應該是沒命了。

至於怎麼沒命的,這可就不好說了。

劉恆自認為感知敏銳,可是他也沒發現這些人怎麼遇害的,這怎能不叫他心驚?

要知道這些年輕強者都不是凡人,他們天資非凡,可稱一世翹楚,每一個都不容小覷。能如此隱晦地滅殺他們,讓外人都無從察覺,這等手段,越是細想越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一時間更是人人自危,包括劉恆四人,同樣感到天上地下,處處暗藏殺機!

動手的是什麼人?

被殺的又是什麼人?

更沒人知道!

如果殺與被殺都毫無緣由,那就更可怕了。

所以此刻的祥和,明顯只是表象,隱藏於暗處的刀劍,更讓人緊繃心神,同路而行的人們不約而同催促坐騎全力奔行,只為儘快趕到宗童城。

“從合慶城到宗童城,有兩千裡多、三千裡不到的行程,我們路上不停歇,明日午前就能趕到……”

劉恆正說著話,突然停頓,因為四周忽而響起陣陣驚呼聲。

他四下一看,發現無數人都是滿臉驚愕地仰頭看天,立刻也抬頭看去,恰好見到一頭哀鳴的金羽大鷹和一個人影驟然墜落下來。

此時,說是大鷹和人影似乎已經不正確了。因為那金羽大鷹胸口有個巨大血窟窿,一邊金翅離體,血濺當空,哀鳴的聲音叫人悲慟,卻是離死不遠了。而那人影更慘,早已崩散成了一片碎肉,頭顱崩裂,四肢不全,已是死的不能再死。

這人衣物似是道袍,應該是個道家魂修,可惜如今沒有任何動靜,看樣子竟是神魂俱滅!

“是道家茅山派的四通道人!”

“他可是擁有靈體潛質的天才,怎會?”

“我之前見到一道火光,還有四通道人的慘叫!”

“是誰下的手?”

誰下的手?

無數人驚疑問道,可惜沒人給出回答,或許大多數人是真不知道,然而少數知道的人秉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思,卻也選擇了緘口莫言,自然無人應答。

人們只能見到這四通道人和坐騎金鷹的殘屍橫空墜落,他的同伴和同門悲怒大吼,有人悲慟地幫他收斂屍身,有幾人則像是發現了兇手所在,照準一個方向急追而去,欲為四通道人報仇。

這一幕慘案就發生在劉恆等人頭頂,前面還意氣風發乘風而行的天才道人,轉眼就化作殘屍,見到的人無不心神劇震,心頭默然之餘,都生出一陣透體寒意。

等看著四通道人的屍體被同門們收好,劉恆才收回目光,朝三人繼續之前要說的話,“路上都是小打小鬧,恐怕入城的時候才是大戰開啟之時,我們要做好準備。”

“這還是小打小鬧?”

胡玉酥失控般驚叫起來,“那可是茅山弟子,正經的名門真傳,就這麼死了,也只是小打小鬧?”

劉恆神情很平淡,平淡得讓胡玉酥和何芙依都覺得陌生,“在這之前,名門的牌子或許還能有些威懾,可是在這裡,誰還會跟你分什麼名門不名門,無非都是對手罷了……”

他話音未落,突兀朝旁邊看去,眼神陡然轉為凌厲。

燕歸言則早已出手,掌勁如刀鋒一般銳利,朝旁邊空處橫切而去。他的掌勁似乎切開了什麼不可見的東西,隨後他也沒停手,變掌為爪,在虛空一個探抓,接著猛力一拉。

直到這時,胡玉酥和何芙依凝神望去,才見到燕歸言手中分明抓住了一根細且透明的絲線,不禁掩嘴驚呼。

而劉恆,早已和燕歸言一樣,循著絲線朝那頭追看過去。

絲線那頭,是個相貌平凡的騎馬書生,此時露出詫異和警覺的神情,已然暗暗招出了一卷法書。

劉恆眯眼盯了他一陣,終是回頭朝燕歸言看來,眼神隱隱有詢問之意。

細且透明的絲線在燕歸言手中纏成一團,他蹙眉打量一陣,還是搖搖頭,“這是人面陰蛛的蛛絲,可以當做法器用,也能當做真兵暗器。我之前出手,對方就提前察覺了,事先撤去了附著其上的氣息,根本無法斷定出手的是武者還是修士。”

連暗中出手的是武者還是修士都無法斷定,就更不可能斷定是誰了,也就是說這騎馬書生或許也被人陷害了。

可是此情此景下,劉恆自然不可能就這麼不了了之,直接朝燕歸言問道:“你去還是我去?”

燕歸言不屑地瞥他一眼,隨即人影就從車中竄出,化作蛟龍般朝那騎馬書生撲去。

“不是說無法斷定是誰下的手嗎,怎麼會……”

燕歸言暴起得太突兀,何芙依都驚了,難以置信地道。

劉恆一面驅車趕路,一面用餘光留意那邊的打鬥,“現在可不是講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一套的時候,我們如果不出手,就會有更多人以為我們好欺負,那麼以後就會愈發被針對。所以不管下手的是不是他,我們都註定不能放過他,才能達到殺一儆百的效果,讓別人覺得我們不好惹,至少能讓麻煩變少一點。”

聽著他的解釋,何芙依和胡玉酥心神劇震,都是呆了。

這算是什麼鬼道理?

這,又是什麼鬼地方?(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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