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劉恆疑惑問道。

黃儒世才指向旁邊剛剛建起的一排石屋,將士們看過去,就發現這些石屋也有古怪。石屋都極為高大,卻只有兩面牆,前後透風,中間處有一條凹陷下去的地道,橫豎各兩條木樑,成一個豎著的井字模樣。

“諸位將士請看,這器具名為制石機,是用來削制石料的。”

黃儒世走進一座石屋,一邊活動這怪異器具一邊朝眾將士指點道:“諸位開鑿石料的時候,只需要石料超過十丈見方,如何粗糙都無所謂,然後送來制石機這裡。四根刀杆已經配好寶刀,都有能推動的凹槽,諸位先這樣推動下面刀杆,削製出石料底部,然後兩邊往前豎推。只有上方這根刀杆操作稍顯複雜……”

這制石機風格一如既往地粗獷,所謂刀杆,無非是四根削制圓直的滾木,上面綁了一排從胡騎那裡收繳的冰霜彎刀。

不過饒是如此,因為模樣古怪和新奇,看到黃儒世來回滑動,將士們個個看得嘖嘖稱奇,直覺很有意思。

“這麼講解可不行,這樣,我現在就去鑿一塊石料來,請黃先生教我使用,讓將士們看得更清楚點好。”劉恆看著將士們一個個心思都被這好玩的機器吸引了,沒多少人把黃儒世的講解聽進去,使得黃儒世顯得為難,索性大聲說了一句,這就轉身去了石場。

見狀,黃儒世心裡感激劉恆的善解人意,趕忙追上來道:“怎敢勞動恩主親自示範……”

“這有什麼?”

劉恆朝他笑笑,並不在意,看準一塊大石,幾道刀氣過去就削出了大致模樣。隨後他雙手往石料上一扣,那如鐵般的雙掌竟生生插進石料之中,就這麼倒拖到了石屋裡。看他模樣依舊氣定神閒,竟是沒費多少力氣一般,直看得無數將士雙眼大亮,大聲喝彩,心中對劉恆的驚佩更增。

這石料一塊就二三十丈見方,往少了說萬斤以上,尋常武夫拖動即便也不算吃力,卻絕沒有劉恆這麼舉重若輕。

知微見著,劉恆那深不見底的實力,在這些小處透露出來,依舊叫人暗暗吃驚。

“恩主神武!”

黃儒世也奉承一句,隨後見到劉恆也開始好奇活動制石機那四條刀杆,不敢再囉嗦,細心解釋起來,“恩主和諸位將士注意,別的都還好,頂上這根刀杆必須是最後動的。而且石塊放的位置,必須前後超過凹槽兩邊頂端,否則這石料就算是廢了。”

“我先試試再說。”

見到這麼個新奇玩意兒,劉恆也起了興趣,邊聽他說著邊試了起來,“是這樣吧?”

他看見地道口子處有兩個斜面,原本還不明其用,等剛採出的石塊放上去才發現這設計看似平平無奇,實則用心很是精巧。兩個斜面的存在,使得石料外形只要不是過於奇怪,都能在這裡穩固放好,等到刀杆活動起來,一隻手稍微用力扶住石料,另一只手操作刀杆,石塊也不會過於晃動。

有固定刀杆的凹槽在,他走到石塊下面的地道裡用力推動刀杆,這刀杆就撞上石塊底部,橫推過去。

刀杆最前方,是胡騎處繳獲的冰霜彎刀,都是冰霜紋絡的精鋼打造,大多是中下品寶兵。彎刀刀背上被真兵打穿出幾個圓洞,以繩索牢牢綁在木杆上,用來削制這些石塊,近乎有削鐵如泥的感覺。

劉恆只管用力前推刀杆,石屑就如簌簌落下,直落了劉恆滿身滿頭都是。不過劉恆自然不會在意這些,等刀杆推到盡頭,他身軀一震就把碎石和灰塵都抖落,撫摸石塊削制出來的平滑底部,心下生出了感慨和佩服。

“恩主來看,最複雜的是上面刀杆。需要先往下削出一個豎面,再推回原位,把刀面橫過來,推出頂上的橫面,等到盡頭再把刀面豎下來,往下削製出石塊最後一個豎面,整個石塊才算真正成型。”

劉恆一邊聽著他講解一邊動手,幾下操作完了,就見一塊四四方方、平滑方整的石塊出現在眾人面前。

“待會開動起來,會有運石車趕到石屋前,將士們只需要把石塊送上運石車就不必再管了。”

劉恆看過去,就見每座石屋前都有通往大道的道路,可以讓運石車往來,不免感慨道:“處處細節無不妥帖,先生果然匠心獨具,功勞甚大。”

“恩主過獎了。”

雖然說著謙遜的話,但自己的本事得到劉恆由衷讚歎,黃儒世面上浮現笑容,可見心裡還是很愉悅。

“行了,都看懂沒有?”劉恆回頭朝將士們喝問,將士們頓時齊聲答應,他就笑道:“那就別閒著了,都動手吧。”

一群將士早就看得心動,聽劉恆一聲令下,立刻爭先恐後朝後方石地撲去,不多時就見刀光劍氣紛紛亮起,已是幹得熱火朝天。

“才開工,還請先生多多操勞,等大夥幹熟悉了再去尋找新的石材。”劉恆鄭重囑託道。

黃儒世趕忙抱拳,“請恩主放心就是。”

“好,那就全交給先生了,我也去開工吧。”劉恆一笑,不等黃儒世阻攔,折身也衝到一眾將士之中,繼續開始鑿造石料。

他的到來,惹得將士們微怔,隨後響起一片轟然叫好,勁頭也更足了。

“恩主身為主將,豈能做這種事?還是坐鎮……”黃儒世急忙想勸,旁邊卻伸出一隻手來把他攔住,他側頭望去,才見是那位時常跟在劉恆身邊的中年男子,被劉恆稱作何伯的人,顯然是劉恆最親近的人。

“少爺向來是這樣,開戰時才把自己當做主將,尋常時候倒更喜歡身先士卒,先生習慣了就好。”

黃儒世能感覺到,這何伯對他的態度有了很大改變,如今說話笑容滿面,比以前多了客氣與尊敬。投靠過來以後,他也聽將士們說過兩人的身份,據說是從偏遠地方出身的伯侄二人,可是此刻這聲“少爺”,讓黃儒世聽出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意味。

“見過何兄。”他心裡驚奇,卻識趣地沒有多問,認真回禮道。

“先生不必客氣。”

何伯語氣透出親近之意,笑道:“先生是有真本事的人,能為少爺效力,乃是少爺之福。”

黃儒世聞言苦笑搖頭,“原本學了本事,卻一直沒找到用武之地,只覺了無生趣,如今能有施展才學的地方,反倒是我該謝謝恩主才對。”

何伯哈哈大笑,隨後眸光微閃,“先生除了建城的本事,是否還有別的技藝?”

這話裡試探的意味明顯,直接得叫黃儒世吃驚。照理說誰遇到這種試探都會心生不悅,可黃儒世下意識看了眼遠處忙於打造石塊的劉恆,猶豫片刻,卻是朝何伯肅容道:“實不相瞞,在下所學的本事大多有違於世俗常理,雖說對人世大有助益,只是師傳的仇家強盛,一旦顯露太多,恐怕後果不堪設想。”

仇家?

何伯聽得心驚,卻也能感受到黃儒世言語中的真摯,顯然所說的都是實情,只是礙於有些緣故不好太過言明,卻並非是有心隱瞞什麼。

如果他們沒有猜錯,這黃儒世應該就是工家傳人,對於之前的試探黃儒世也沒有否認,可是聽著他的言下之意,這出身似乎有很大的問題!

可是工家即使最強盛的時候,也沒有聽聞出過什麼權勢人物,大多以工匠為主,使得何伯和劉恆之前沒想到,現在也想象不出,這樣的學派怎麼會有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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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聽黃儒世的意思,工家的仇家不僅沒有隨著時間流逝而沒落,反倒依舊鼎盛強大,這就更不同尋常了。

諸子傳下的百家,如今稱得上勢大二字的無非儒釋道三家,想來工家的仇家就是這三家之一,就是不知究竟是哪家了。

得知這話,何伯也心下恍然。

曾經在先秦時鼎盛到力壓百家的工家後來沒落,縱觀史書對這過程都是草草略過,並沒有講明原因。如今看來,恐怕就是遭到了仇家的打壓,這應該是工家迅速沒落的主因。

想到了這裡,何伯沒有深問下去,很是體諒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家少爺年紀還小,先生只要全心全意輔佐少爺,將來肯定還有施展更多才華的機會。”

他只是說著客套話,誰想到黃儒世竟顯得有些激動,“必然竭盡全力。”

這激動讓何伯也是微怔,渾然沒料到黃儒世會是這個態度,那種發自內心的話語,顯得黃儒世好像比何伯猜測的更加看重劉恆。

“這邊開工了,我也該去那邊督促開工,這邊就全交給恩主和何兄了。”黃儒世說完轉身就走。

何伯還在琢磨黃儒世的態度,依舊覺得奇怪,可聞言還是趕忙追著他的背影道:“那邊要是出了什麼事情,先生只管找牛自斧和大四二人,讓他們來處置!”

黃儒世乘馬疾馳而去,只是朝身後揮了揮手以示聽到。

等他去了,何伯看著一眾將士和劉恆都幹得火熱,自己也閒不住,很快下場也跟著幹了起來。

黃儒世離去不過一個時辰,山道就陸續見到一輛輛運石車滾滾趕來,一路塵土飛揚,聲如悶雷般,可謂聲勢浩大。

至此,整個建城工事徹底開動,除了開始時出了不少岔子,隨著時間推移,人們漸漸熟練起來,就變得越來越順暢了。

第一天到傍晚收工時,所有將士又跑去望祁尾山的山頂看過,但見山頂已經被開鑿出一個十里見方的深坑,面面相覷間,都有種別樣的成就感。

仇家?

何伯聽得心驚,卻也能感受到黃儒世言語中的真摯,顯然所說的都是實情,只是礙於有些緣故不好太過言明,卻並非是有心隱瞞什麼。

如果他們沒有猜錯,這黃儒世應該就是工家傳人,對於之前的試探黃儒世也沒有否認,可是聽著他的言下之意,這出身似乎有很大的問題!

可是工家即使最強盛的時候,也沒有聽聞出過什麼權勢人物,大多以工匠為主,使得何伯和劉恆之前沒想到,現在也想象不出,這樣的學派怎麼會有仇家?

而且聽黃儒世的意思,工家的仇家不僅沒有隨著時間流逝而沒落,反倒依舊鼎盛強大,這就更不同尋常了。

諸子傳下的百家,如今稱得上勢大二字的無非儒釋道三家,想來工家的仇家就是這三家之一,就是不知究竟是哪家了。

得知這話,何伯也心下恍然。

曾經在先秦時鼎盛到力壓百家的工家後來沒落,縱觀史書對這過程都是草草略過,並沒有講明原因。如今看來,恐怕就是遭到了仇家的打壓,這應該是工家迅速沒落的主因。

想到了這裡,何伯沒有深問下去,很是體諒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家少爺年紀還小,先生只要全心全意輔佐少爺,將來肯定還有施展更多才華的機會。”

他只是說著客套話,誰想到黃儒世竟顯得有些激動,“必然竭盡全力。”

這激動讓何伯也是微怔,渾然沒料到黃儒世會是這個態度,那種發自內心的話語,顯得黃儒世好像比何伯猜測的更加看重劉恆。

“這邊開工了,我也該去那邊督促開工,這邊就全交給恩主和何兄了。”黃儒世說完轉身就走。

何伯還在琢磨黃儒世的態度,依舊覺得奇怪,可聞言還是趕忙追著他的背影道:“那邊要是出了什麼事情,先生只管找牛自斧和大四二人,讓他們來處置!”

黃儒世乘馬疾馳而去,只是朝身後揮了揮手以示聽到。

等他去了,何伯看著一眾將士和劉恆都幹得火熱,自己也閒不住,很快下場也跟著幹了起來。

黃儒世離去不過一個時辰,山道就陸續見到一輛輛運石車滾滾趕來,一路塵土飛揚,聲如悶雷般,可謂聲勢浩大。

至此,整個建城工事徹底開動,除了開始時出了不少岔子,隨著時間推移,人們漸漸熟練起來,就變得越來越順暢了。

第一天到傍晚收工時,所有將士又跑去望祁尾山的山頂看過,但見山頂已經被開鑿出一個十里見方的深坑,面面相覷間,都有種別樣的成就感。(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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