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仇舊恨,正好一併結算!”

杜真武長劍出鞘,眸中有複雜神色一閃而逝,氣勢卻是節節拔高,恍若神魔降世。胡不歸則更是倒扛寶刀,冷笑道:“識相的話,把寶物都拿出來當做賠罪,在給我磕三個響頭,叫我們一人一聲爺爺,我放你一條活路!”

平青峰咕咕灌了幾大口酒,醉眼稀鬆,牧乘風卻是大笑開來,“胡不歸你實在過分,那些汙泥水草我可不要,我做個主就留給他了,如何?”

“看他如此喜歡,我們大方點,讓給他又怎樣?”胡不歸朗聲長笑。

劉恆昂首掃過四人,聲音清朗道:“既然諸位如此大方,我更喜歡諸位項上人頭,不如也讓給我?”

對面的笑聲戛然而止,胡不歸更像是突然被掐住脖頸的鴨子,臉色瞬間漲紅,“你就只會逞口舌之利嗎,有本事上來接我一刀!”

“好!”

胡不歸本以為劉恆還會爭執叫罵,斷斷沒料到這時候劉恆竟變得分外幹淨利落,答應一聲身影就高高躍起,朝他一刀劈下。

“來得好!”胡不歸驚醒,隨後興奮獰笑,“給我滾回去!”

他刀出如長虹,又如山嶽壓頂,帶著醞釀已久的雄渾內力直接狠壓下去。這一刀不為傷敵,只為找回之前的顏面,之前劉恆怎麼羞辱他的,他要原原本本償還!

眼見是強強相撞,誰知就在接觸的剎那,胡不歸才發覺對面沒有預料中的猛力,反而像是被蟒蛇纏繞上一般。

以柔克剛!

他心裡頓時驚怒交加,明明看到劉恆斬來的氣勢剛猛無匹,誰知對上才發現是虛晃一槍。對方這一刀徒有剛猛之形,內裡卻是陰柔綿軟,端的古怪至極!

“習練技藝的,果然陰險狡詐!”

他又驚又恨,奈何自身技藝談不上精妙,反應過來不對時已經晚了。無法再變招做出正確應對。於是他只能眼睜睜看著劉恆刀氣化作龍蛇一般纏繞而上,隨後劉恆身影借力再度拔高,竟在他腦門上重重一踏,然後錯身而過。

這一踏卻是力道十足,任由他如何躲閃也沒能避免,腦門被結結實實踩中。眼見劉恆人影從他頭頂輕盈越過,他自己卻被巨力踏下,當下就是一個踉蹌,險些直接栽到深潭裡去。

幸好他及時收力。寶刀索性狠狠斬在潭邊,發出巨響,藉著反震之力總算沒有更加丟臉。

但是再度失利,加上他腦門上劉恆刻意留下的清晰腳印,已經很丟臉了,讓他滿臉青筋暴起,咆哮如龍,“劉恆!”

這變故發生太快。饒是其餘三人也措手不及,等到劉恆穩穩停在他們身後才反應過來。

胡不歸狠狠揉搓腦門。腳印卻依舊清晰,他氣得快要瘋了,怒如瘋虎般朝劉恆狂撲過來,“一個區區下宗弟子,竟然敢如此羞辱我,你是找死!你要真有本事。就別一天到晚只知道逃,有本事和我堂堂正正一戰!”

“自己學藝不精,就不要這麼招搖了,免得貽笑大方。”劉恆搖搖頭,嘆息道:“想要留下我。我勸你回去練好本事再說吧。”

他一面說話,一面悠然朝後退去,任由胡不歸刀氣如狂,卻連他衣角都沒有沾到。如果胡不歸冷靜下來,絕不至於表現得如此不堪,奈何怒火攻心讓他章法大亂,單是技藝,和劉恆的差距就顯得更大了。

劉恆面上嘲弄的笑容越來越濃,“堂堂正正一戰,虧你好意思說出口。單憑你自己,我和你公平一戰又何妨,只是從一開始到現在,你何曾有過和我單獨一戰的膽量?”

他的目光,朝悄然逼迫而來的杜真武三人看去,讓三人都露出了不自然的神色。

胡不歸聞言更是躁怒,“你們都讓開,我今天就要給他個公平,讓我和他單獨了斷!”

“休要胡鬧!”杜真武眼神一閃,卻是厲聲呵斥道:“不是我等不給你公道,這只能怪你劉恆太過猖狂,從開始就沒把我們四人放在眼裡!虧得我好心好意提攜你,你不僅不感恩,反而強搶我等的寶物,如此狼心狗肺,還有什麼資格來我面前講公平二字?”

牧乘風更是直接,“等我報了羞辱之仇,隨你怎麼和胡不歸單獨了斷!”

平青峰的身法最高,卻是一言不發,已經接近了劉恆,當即橫劍直指劉恆頸項!

“說一千道一萬,無非貪婪我所得的寶物。”劉恆語氣微冷,隨後仿若鏗鏘之音,“然而公道,自在人心!”

這鏗鏘之音傳到周圍人耳中,忽然感受到了一種震動,滋味百陳。

同一時間,劉恆刀氣高速震盪,幻化出重重蝶影。平青峰眼前一花,劍下沒有感覺到應有的紮實感,彷彿刺到空處,心裡就是咯噔一下,暗道糟糕。

等他急急抽劍回擋時,已經聽到胸膛一陣刺耳的金鐵交鳴聲。碎布炸開,有鋒銳刀氣重重斬在他寶甲上,讓他臉色倏然煞白,人已經倒飛而出。

這一擊,竟是毫無虛假的橫斬,力沉千鈞,如果沒有寶甲護佑,足以將他橫胸斬斷。饒是關鍵時候寶甲救了一命,其中的巨力還是結結實實灌湧進他體內,讓他胸腹當即塌陷了下去。

好重的刀氣!

平青峰心裡掀起驚濤駭浪,看向劉恆的眼神滿是駭然,短短時間不見,他的內力怎麼好似更沉重了?

要知道,到達他們這等境界後,意志和技藝還能繼續增長,然而最基本的內力,卻已經定型,除非突破境界,否則再難增長。可是他現在體會的巨力,卻比之前和劉恆交手時,又重了一籌。

正因為這出乎意料的一籌,使他預備不足,所以也遭受了意料之外的重創。

等他猛力壓下心頭淤血,勉強穩住身形。正好見到杜真武緊隨其後,同樣一招急劍刺去,當下急忙道:“小心!他……”

然而他提醒還是晚了,劉恆依舊是虛實交加的一擊,就聽杜真武隔空一聲慘叫,人影橫飛而出。

平青峰顧不得口鼻裡滿是血腥味。趕緊接住半空的杜真武,才見杜真武一邊肩膀垮塌下去,險些疼暈過去。

而那邊劉恆,卻直接一個頓步,反朝牧乘風斬去。他步伐玄妙,饒是已經察覺不對的牧乘風早早開始防備,依舊被他輕易近身,漫天劍氣隨手化解,刀氣玄妙到巔峰。似輕實重,豎斬在牧乘風面門。

驚險當前,牧乘風被逼出了超乎尋常的反應,竟在近乎不可能的情況下及時橫過雙臂,險險擋在面門前。

可饒是如此,驚天刀氣還是彷彿驚濤拍岸,讓他雙腳擦著地面急退出數十丈遠,隨後踉蹌幾步。狼狽翻滾了兩圈才穩住身形。他用劍撐住,單膝跪在地上大口喘息。一臉的心悸震駭。

一人一招,就讓三人立即失去戰力,這其中顯現的實力,未免太駭人了。要知道這三人可都是周天宗九英,遍數武夫巔峰也是最頂尖的,就算有輕敵的原因。這戰績依舊震撼得讓人難以置信。

“怎麼會這麼強?”

寂靜後,留在這裡觀戰的人群裡譁然一片。

劉恆定在原地,宛若崖中青松,朝胡不歸輕聲道:“如你所願,現在能夠單獨了斷了。”

胡不歸早已懵在那裡。聞言一個激靈,滿臉不敢相信,“不可能,不可能!”

此時此刻,三招敗三人使劉恆帶給他的壓迫感,他只在王宇乾那裡感受過,但是如果說劉恆和王宇乾相提並論,這讓他怎麼能接受?

“你不是說,要和我單獨了斷嗎?”

劉恆漫步走去,卻讓胡不歸一臉驚惶,連連倒退,“你,你怎麼能這麼強?怎麼可能?”

胡不歸倒退間腳下一個錯步,後仰趴倒在地,還在不斷往後退縮,真真被嚇住了。劉恆站定,低頭看著胡不歸,“你的膽氣呢,你的狂傲呢?”

“你,你!”胡不歸羞怒至極,努力想要站起來拼命,卻控制不住身體,只能朝劉恆瘋狂揮舞刀氣。然而劉恆一動沒動,刀氣縱橫,卻沒有一刀接近到他身上,都是落空,可見胡不歸已經是方寸大亂。

看著他,劉恆嘆了口氣,不再多說,轉身一步步走下石階。

在他身後,人們只見到胡不歸呆在那裡,隨後渾身光華猛烈抖動,一點點碎散,“你不要小看人!你給我回來!”

胡不歸怒吼,狂嘯,劉恆卻頭也沒回,漫步下山而去。

嘭!

人們只聽到瓷器般的脆響,循聲看去時,正好見到胡不歸渾身亂顫,當渾身光華爆散開來的瞬間,他身軀僵直一挺,翻白眼氣昏過去。

而這細微的聲音,聽在眾人耳中,卻有驚心動魄的震驚。

因為這代表著胡不歸的意志,碎了!

“胡不歸!”

“師兄!”

“師弟!”

無數周天宗弟子驚呼,包括受到重創的杜真武三人也顧不得自己的傷勢,急忙圍攏過去。

但意志碎裂的傷,無人能治,這是他心中受到沉重打擊,動搖了意志的根基,無人能治,無藥可醫。他們能做的,就是先放下心頭驚駭,保住胡不歸氣若游絲的性命要緊。

“快,快把他送回宗門!”

“我們沒辦法,只有送回宗門,諸位長輩出手才能救下他!”

“過去了這麼多天,周天門,應該開了吧?”

“無論如何,先送下去再說!”

……

紛亂聲響在身後,劉恆依舊沒有回頭多看一眼,漫步下山走入五色濃霧之中。因為眾目睽睽,都能為他證明,他絕沒有朝胡不歸動過手,落得這樣的下場,都是胡不歸自己咎由自取,這怎麼也怪不到他頭上。

一直以來,胡不歸展現的都是爭強好勝、目中無人那一面,誰能想到他真正的心志,竟會這麼脆弱?

這也出乎劉恆意料,想想同樣唏噓,“不動而殺人,意志之爭,果然兇險至極。”

似乎是因為深潭被搬空,至強王者陵墓化道,這五色濃霧的上古陣法中,劉恆再沒遇見殭屍或龍魂守衛,無驚無險的走了出來。

他忍不住回首遙望,但見高峰如劍,直插雲霄。周遭五色雲霧正在一點點消散,只有曾經進入過那個殿宇的人們知道,在峰頂高空,那團團雲霧之中,沉睡著一尊至強王者的棺槨。

生不染塵,死不入土,唯有高空才能埋葬這等非凡人物。

他的高臺棺槨,沒人能褻瀆,或許將生生世世,永遠飄蕩在高空裡,他一世輝煌也隨之埋葬在那歷史長河中,淹沒在無盡塵埃中。

“師弟,你果然安然無恙回來了!”

“劉師兄!”

耳畔是無數驚喜的呼喊,打斷了劉恆思緒,他循聲望去,就見到一張張熟悉的面容湊近他面前,滿是歡喜和釋然。

“讓諸位為我擔心了。”劉恆一直提著的心忽然就放鬆下來,朝眾人露出了純淨的笑容。

“師弟說的什麼話。”華景秀一臉埋怨,“都是同門,不擔心你擔心誰?”

“平安歸來就好,平安回來就好。”張步武等人也是呵呵笑道。

“多虧師弟,我們發現了好多處機緣。不僅得到很多傳承,龍璧還有鎖龍璧,各色奇異靈物,好幾位師妹和張兄他們還得到不少龍血精華呢。”楚玉嘰嘰喳喳,和其他師姐妹一起,急不可耐地對劉恆講述起她們驚險刺激的歷險來。

轉眼,氣氛就熱烈起來,彼此的些許生疏感就在這喧囂中迅速消弭。劉恆就這麼含笑聽著,不時湊趣捧場,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濃。

他曾有些後悔沒讓他們繼續前行,至少還能多得到得到一些深潭靈水和其中大塊大塊的龍血精華。可是轉念一想,單是那五色迷霧的上古陣法,就足以奪走不少人的性命,為了那些寶物而讓眾人體會生死離別的痛苦,卻是怎麼算都不值得。

如此,他反而覺得慶幸。

“對了師弟,裡面又是什麼情形?”

等眾人說完自己經歷,立刻開始追問劉恆,分外好奇。沒等劉恆開口講述,旁邊忽然響起了震耳欲聾的歡呼聲,惹得眾人紛紛看去。

只見虛空有一點光華越來越盛,直到刺眼奪目,隨後劇烈閃爍搖動,讓人心慌不定。不知過去多久,等光華漸漸穩固下來,一座白潔泛著萬千細密金光的巨大拱門,就這麼靜靜出現在眾人的面前。

人們面面相覷,一直懸著的心終於落定,再也抑制不住,或是喜極而泣,或是仰面痛哭,或是發瘋一樣的歡呼大喊,用自己的方式發洩劫後重生的激動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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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天門,終於重新開啟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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