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諜要找人那絕對很快的,不到兩刻鐘,就已經把五個人帶了過來。

首先上前的,是一名滿身汙跡看起來老實巴交的老漢,和一名憨憨胖胖的青年。

老漢極為拘謹手足無措,但是那名青年卻看著滿桌子菜,直流口水,一個勁的叫著要吃雞吃肉。那名老漢更為惶恐,好言勸慰一番。

林沖將自己面前的一隻整雞和一大份牛肉端了過來,塞給憨憨的青年。

“老伯,不用擔心,到了這裡就想到自己家裡一樣。”

那名老漢自然知曉者身份尊貴的必定是大官,趕忙帶著孩子給林沖磕頭,那名憨憨漢子見林沖給他食物,也樂得跪下磕頭,嘴裡還咬著雞腿。老漢千恩萬謝,極其謙卑。

林沖趕忙把他們兩攙扶起來,指著張仲儒笑嘻嘻的問老漢,“你可知道這位老先生是誰?”

老漢仔細瞅瞅,卻不敢認,點點頭,又搖搖頭,不敢說話。

“他就是名滿東廓的大儒,張仲儒老先生。”

聽到張仲儒三個字,老漢眼中突然起了變化,似乎要噴出火來,也沒有任何懼怕的神情,直愣愣的盯著張仲儒。

張仲儒敢打保票,這一隊父子倆他絕對沒見過,便問道“你認得我?”

“不認得!”老漢激動地渾身發抖,接著說“但是我盧祥家破人亡,流離失所皆是拜你所賜!你說我認不認得你?”

張仲儒臉色一變,趕緊澄清“休要胡言亂語血口噴人,老夫根本不認得你!”

那名老漢從懷裡掏出一張字契“獐頭鼠張戍是不是你張家子侄?這份文書就是他霸佔我家田產房屋的證據。因為我們求告無門,家裡的親人一個個病的病死的死,天見可憐,教我在這裡遇見了你們張家的大老爺!”

裴宣上前道“老伯,切勿傷心過度,保重身體要緊。我乃東廓府衙律政司裴宣,您這份文書可否讓我看一看?”

那名老漢自然雙手奉上,裴宣接過來掃了幾眼便了然於胸。張仲儒侄子獐頭鼠藉著叔叔的名頭,巧取豪奪,威逼利誘將盧祥的數萬貫的家產悉數騙走,而且指印、私章、官憑俱全,是做不了假的。

咳嗽一聲,走近張仲儒,將那份字契展示在他面前。

看到字契上的印章和手印,張仲儒立即知道,這必定是他的侄子張戍幹的好事。

他大哥因病死得早,嫂嫂也優思難解早早地撒手人寰,只留下張戍,因此被張仲儒收在膝下撫養。念著哥哥嫂嫂的恩情,難免驕縱了一些,但是沒想到這個混賬變本加厲,居然幹起了坑蒙拐騙強奪家產的事來。

張仲儒的臉被憋的通紅,只能恨恨道“家門不幸,出了這麼一個孽障,不勞裴大人操心,我今日就將其送交府衙。”

然後又對盧祥躬身致歉,希望能獲得他們的諒解,並保證會賠償他們家的損失,讓張戍得到應有的懲罰。

盧祥於是放聲大哭,但是他的憨兒子正吃得開心,見到父親大哭,便將啃了一半的雞肉送到盧祥嘴邊。

“爹,吃,不餓,不哭!”

這幾個字,讓在座的人都心酸不已。

一個好端端的富裕之家,因為張家的不孝子侄家破人亡,主要的就是利用了張仲儒的威望和權勢。

林沖看盧祥逐漸平穩下心情便示意侍衛帶他們下去。

第二撥是一位赤腳但滿身補丁的中年,揹著身穿素衣的白髮老嫗,邊上還有一名灰布中年婦人,進入宴會大廳。

他們被侍衛帶到林沖面前,因為已經提前介紹過,所以三人當即躬身拜見侯爺。

林沖微微笑道“不用多禮,給老人家看軟座。”

婢女很快就拿了一張靠椅過來,伺候老婦坐下。老婦不轉睛盯著張仲儒,儘管衣著已經陳舊,但乾淨整潔,看來保護的非常好。

張仲儒一見之下,似乎難以置信,又彷彿在盡力回想。

最終眼睛一睜,急匆匆的搶步來到老婦面前,顫聲問道“你是蕙娘?”

老婦直起身回了一禮“民女正是王蕙。”

張仲儒激動地直搓手,“當年你去到哪裡了?我曾經找過,鄰居都說你隨著長輩去了宋國,不知去向!我找了整整一年!”

忽然他想起來,王蕙明顯沒有回宋國,而是一直都在東廓。看她不良於行,便關切的問“蕙娘,你的腿怎麼了?”

那名中年漢子冷笑道“被某位大儒的夫人,硬生生打折了。”

“轟!”張仲儒的心頭如同被開花彈轟炸過一般,塵土飛揚。

原來三十多年前,王蕙不是被長輩帶走了,而是遭到了未過門妻子柳氏的禁錮和虐待。

猛然間他似乎又想起了什麼,越看中年漢子越眼熟。“你是?”他略略遲疑的問。

王蕙冷冷的說道“他是我兒子,王少康,你想的沒錯,他今年三十七歲了!”

王少康冷哼一聲別過臉去,壓根就不願意搭理他。

這如同一道霹靂砸在他心上,根本不在乎其他人,直愣愣的盯著王少康,這居然是他一生中唯一的兒子。

年近花甲的他,以為自己生命結束時會無人送終,現在居然冒出一個已經中年的兒子。

這是我的兒子!

我張仲儒終於有兒子了!

都快進棺材了,突然蹦出來一個生龍活虎的兒子,這種過山車般的刺激,讓張仲儒緊張得說不出話了。

恍然間,時光倒流,還是那般青春年少意氣風發的年華,白衣張仲儒,年少而頗有名望。

王蕙二八佳齡,機緣巧合,兩人情投意合,然後就如同故事裡的套路一樣。在那個混亂的年代,豪門大戶對於人才的渴望無不用其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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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仲儒未滿二十而驚才豔絕,自然早就被人看中。於是王家的實力還不足以對抗豪門,無法承受了巨大的壓力,不得已遠走他鄉。

王蕙此時已懷有身孕,卻被秘密軟禁,直到產下一子,才被張仲儒的夫人柳雉打折了雙腿,終身殘疾。

想明白一切的張仲儒,如夢初醒,慨嘆人生不過是黃粱一夢。上前一步,附身問道“這些年,是我對不起你,苦了你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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