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夢簡單環視四周，這院落也實在陳舊破舊看不出個什麼，當下倒是隨口說道。
似乎是感覺到了花夢話語之間的殺意，這三個老僧之一雖是未曾開口，卻無聲自響，“楚君魂魄尚未聚集……無論舊事如何，他也出不了這淨水。雖是魯莽，但是還請離開吧。”
花夢聞言，看了看那個開口的老僧，臉色卻是一冷，隨即伸出手也不見多餘動作。那三個老僧卻是如臨大敵，雙手化掌驟然出手，方塘之中的水色漸起卻是緩緩漫了出來。
花夢見此倒是隨意收手，這三個老僧也實在機靈，不待花夢出手卻是當先放開了這方塘之中的禁制。
方塘之中的水色澄澈，隱約可以看到其中似乎有個人影的模樣，花夢單單只是看了一眼卻也認出了這人正是自己要找的端木行。只是此刻端木行的模樣隱約有些模糊支離，這自然不是因為水色的緣故。
這淨水禪院之中的這一方淨水，乃是世間少有潤養生魂的至寶，生魂進入其中本該是凝實萬分，但是這端木行的魂魄進入其中卻是魂體不穩，隱隱卻是有些魂飛魄散的模樣。
不待花夢開口，剛才說話的老僧就接著道，“來時便魂識不寧，即便是潤養多日也不見好轉。”
花夢聞言，皺了皺眉頭，出乎意料的是雖然也算是幾番折騰，現在單單只看著這麼一個殘破的魂魄，花夢臉上卻也不見什麼惱怒。
“你們好生養著吧……”
花夢簡單一句之間卻是轉身離去，三個老僧見此卻是對視一眼，皆在對方眼中看出一絲不解。只是花夢也沒有解釋的意思，信步走出淨水禪院，走出大門，卻是轉身看了看著破舊的小廟，“如此一來，還剩下一個，看來天意如此。白骨造浮屠，讓我看看又有什麼花樣兒吧。”
花夢突然出現，將這淨水禪院帶得風雨催襲，人心不安，卻也轉瞬即逝，讓人不解其中意味。
不淨雖是竭力抵抗，但是也不曾解開花夢的禁制，三日三夜之後才回到淨水禪院之中，所見的三位老僧倒是依舊如故，心下才有所緩和。
“不淨，上前來，予你一事。”
不淨剛入正門，單單只是看了一眼院中的三位師傅，還未曾開口。院中的老僧卻是閉口之間，無聲自響。
不淨聞言，也未曾細想的，徑直快步走上前，低首靜聽，身後的淨水方塘之中卻是緩緩升騰起絲絲水流。
百果林中，南門楓躺在地上，此刻倒是雙眼緊閉，老酒頭化作的六臂狂猿，身上四臂盡殘，身若血染，洗牙咧嘴之間卻是一手按著南門楓的額頭，只需稍加發力，便可見之紅白。
花夢和不淨走後，南門楓雖是建木之種之中黑氣升騰，但是老酒頭化作的六臂狂猿卻是越戰越勇，拳招之間也不復簡單的直拳，隱隱之中卻是諸門百派各色功法盡顯，六臂百門招式之下，即便是建木之種加身南門楓也奈何不得這老酒頭化身的六臂狂猿。
只是隨著南門楓建木之種的暴走，隱隱之間卻是不死不休，南門楓也控制不住，幾番出手之間，終於卻是兩敗俱傷，最後卻是老酒頭化身的六臂狂猿拼著四臂盡殘卻是小勝南門楓一招。
空地之上，單單只剩下了老酒頭化作的六臂狂猿沉重的喘氣聲，至此，兩人皆是血色斑駁，雖是老酒頭勝過南門楓半招，但是隨著建木之種平復之間，南門楓卻是瞬息昏死，再無反手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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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酒頭化作的六臂狂猿，一手按在南門楓的額前，手臂上的血水順著手流過南門楓額頭，一時之間卻是寂靜異樣。
“說不上，老頭子也是一時脫力，若是不然，只怕你也留不住了。”
樹枝上，似乎是看到了南門楓醒來，老酒頭也起身坐起來。
“你認識花夢？”
南門楓簡單的看了看身上的傷勢，不知不覺卻是恢復如初，早些時候與老酒頭化身的六臂狂猿之戰非是拳腳，甚至見之骨血，這番慘烈的死鬥下來卻是入夜就恢復如初，這建木之種當真是玄妙無比。
“她說她叫花夢？”
南門楓隨口問了一句，老酒頭倒是挑了挑眉頭似乎對於花夢這個名字多有驚訝。
“隨意吧，是不是花夢也無所謂了。既然她跟著不淨離開，眼下我倒是又有一番好找了。”
南門楓話語之間倒是輕嘆一口氣，初時還有山路可走，眼下不說不淨這撕裂天地的手段能否應對，單是說找到他們也困難重重。
“你小子倒是豁達，不過你也不必擔心雖然那個女人行蹤不定，多有偏執，手上也沒有輕重，但是卻也不至於難為那個小姑娘的。”
老酒頭話語之間寬慰了幾句卻也隨手摘了一顆無名的果子，這果林隨著初時的交手倒是一片狼藉，眼下這棵果樹的果子卻也少有完好。
南門楓聞言倒是哭笑不得，“前輩這也算不得安慰吧，若是她真就手上沒有輕重，我只怕還不便留在這裡，須得立即起身才行。”
“那小姑娘對你很重要？你們修行之人不是不重人情，餐風飲露嗎？難得你還會為一個小姑娘著迷。”話語之間，老酒頭隨手摘了個果子，扔到南門楓手中，先前雖是竭力死戰，但是無論是老酒頭的留手還是南門楓的推手對於彼此都算是有些好印象。
南門楓也信手接過這果子，輕咬一口，口中酸甜無盡卻是好滋味，“我初入南疆之時便遇著她，南疆多難，我也未曾護佑她周全。即是我帶來的，也該由我帶她到最後。天地之間自有因果，我既然得了她這因，也必然會尋這個果。”
老酒頭聞言一笑，“你也知道這因果是天地命定，哪來你插手的地方，聽說你從第三斷界之中一路追到這兒，單就你這身板兒也實在難為你了。”
南門楓微微皺眉，倒也沒有在師晴身上糾結，單單只是轉過話題道，“第三斷界？莫非除去了那沼澤還有其他的斷界不成？”
“你所說的進入南疆，卻不知這斷界之中才真正算是南疆一隅，你就說是嚴家石頭房子那前面沼澤外面的斷界其實單單只是算做第三斷界，這長河澄澈，不生草木魚蝦，算是第二斷界……說起來，你既然能從嚴家過來，以那個老頭的性子，怕是屍骨早寒了吧。”
老酒頭本來聊著斷界，無意之間說到了霸道山莊的嚴山，聲色之間卻是有些低沉。南門楓眉目微皺，心中卻是小心戒備，畢竟說到底自己與這老酒頭也不過初識，雖然對於彼此也算是有些好印象但是真要說起來卻也淡薄幾分。
老酒頭似乎察覺到了南門楓的動作，轉過語氣道，“你也不必擔心，嚴家那個小老頭雖然與我算是老友，但是他也算是貪念太盛，雖是仗著血脈傳承多有耀武揚威，但是說到底還是空有其形，不精修行，也早有禍根。這百年之間倒是性情大變，我也少有去探望。你身上建木之種既然有如此威勢，想必他一個不修拳腳的老頭子也熬不住幾下……也算是他的歸宿如此了。”
老酒頭話語之間雖是釋然許多，但是似乎想到了昔日舊事還是多有感慨。
南門楓聞言，倒是皺了皺眉頭，“我昔日曾經聽過嚴家之名，似乎是這南疆之中有三天王之名，難道前輩？”
“三天王？”南門楓話語剛落，老酒頭倒是莫名的笑了笑，“南疆之中今時今日能夠稱王稱霸者，除去了些許年少無知的，還真就沒有這號人物。”
南門楓聞言，正要開口。
老酒頭似乎知道南門楓所想，但是接著說道，“今時今日沒有，昔日祖上光耀也有過這個名頭，但是不說他嚴家老頭，便是我也不過是在這果園裡的小老頭而已，你認為這可以當得天王之名嗎？”
話語之外，老酒頭倒是看著南門楓笑了笑，大大的酒糟鼻倒是顯得有些突兀。
見此，南門楓也不便深問，無論是三天王存在與否，都不過是舊事了。此刻南門楓也只想知道花夢的蹤跡，想要更多的瞭解這南疆罷了。
“前輩和花夢是……”
南門楓話還沒有說完，就見著老酒頭正咬著那果子卻是一口血直接吐在了那果子上。南門楓一時之間除去驚訝之外倒是躍上枝頭，就要上前探看。
老酒頭見著南門楓上來，倒是伸手示意，看了看血紅的果子，挑了挑眉頭，“吃了這麼多年，今日你還不讓我吃了不成？”話語之間，卻是連著這血色帶著果子一口囫圇嚥下。
南門楓見此，眼眸之中閃過一絲異色，初時未曾察覺，但是走近了才感覺到老酒頭身上的氣息卻是衰弱許多，初時的死鬥之下，南門楓有建木之種的青芒附體，雖是傷痕累累但是也癒合得極快。
相對於老酒頭，一拳一腳卻都是挨實了，只能憑著自己身體素質生生去抵抗，加之最後建木之種暴走之下，對於老酒頭而言怕也不是這麼一時半刻能夠恢復的。
“我和她不熟……昔日我曾見過她，但是卻也不見模樣。我隱約之間感覺她應該是用了假名，但是也不在意這個名字。她今日來見我，單單只是告訴我，你身上有建木之種罷了。至於其他，我也幫不了你。”
老酒頭一口嚥下了帶血的果子，神色似乎也微微一正，倒是平靜的說道。
南門楓見此，卻也沒有多說，想了想還是開口說道，“前輩，我這建木之種能夠癒合傷口，你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