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算什麼東西?一群卑微的投機者而已……整日算來算去,搬來搬去,與掮客無異。貧道只敬畏大道與天意。命運?那是凡人該擔心的玩意兒。”靈寶天尊大大咧咧地,帶著自己的弟子闖過層層流光織就的光怪離奇的世界。

途中,出現過許多奇奇怪怪的生靈,以及世所罕見的天然的法術,但都攔不住天尊的腳步。

管你是什麼法術,只要膽敢靠近,都被小小的道人一揮衣袖,撲滅得無影無蹤。所有動作一氣呵成,混元無礙。

身後,靈寶天尊的弟子,那個身材高大,但總是一臉憨厚模樣的任鬚子看得眼花繚亂。自己這個師父一向自誇自擂,雖然他的確交給了自己許多高深莫測的法術,可像今日這般揮灑著展示,還是生平第一次。

三清的名頭很大,這是靈寶天尊每天都給任鬚子灌輸的想法。

任鬚子見過大師伯太上老君,見過他摘星挪月,親自感受過他的力量,所以一直隱隱覺得大師伯怕是要比自己這個師父強上不少。直到此刻,他才篤信,原來自己的師父不光是嘴皮子厲害,真實的本領還是有一些的。

由此看來,師父鼓吹的‘三清無敵’言論,或許並不全是假的。

若是有外人知道任鬚子的想法,一定會覺得他瘋了。三清乃是天底下至高無上的存在,這難道還有假?任鬚子有天大的福緣,卻不知道自己身在福緣之中,這或許就是更大的福緣

不知道走過了多少世界,面前顯出一個巨大的圓盤。

圓盤上密密匝匝寫滿了泛著精光的符字。仔細看時,每一個字其實都不止是一個字,而是無數文字重重疊疊交織而成,偏偏疊加之後,又彷彿一個新字。

靈寶天尊背著手,大搖大擺地走到近前,走馬觀花似地打量那些文字。他頭頂上的髮髻高高朝天冒起,玉簪橫插,精美古樸,隨著他的走動而左右搖晃,顯得滿不在乎。

“知道這是什麼嗎?”

“弟子愚鈍,看不到端倪……難道是古人寫字的石磨嗎?”

“混賬!在為師面前,還有哪一個是古人?”靈寶天尊對自己的傻徒弟深感無力。三清都是先天混元真仙,鴻蒙初判,天地化身,的確沒有比他們更早存在的古人了。“而且,誰在石磨上寫字?豈不是無聊?”

說完後半句,靈寶天尊又有些後悔,顯然是自己嘴太快,有些思慮不周。因為‘石磨’上的字的確有自己的貢獻。

“咳咳!再想想,難道為師會沒事帶你來看石磨?”

‘蠢徒弟’任鬚子開動腦筋,瞬間明悟過來。“啊,師父,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天機盤?不像盤子啊,更像是石磨。”

靈寶天尊微微搖頭。“你還不算太蠢!不錯,這就是天機盤。”

任鬚子驚呼一聲,伸手就摸,卻被天尊阻止。

“你幹什麼?”

“這不是天機盤嗎?我摸摸看,看看能不能改變天意!”任鬚子覺得好玩極了,沒想到人人都想一窺究竟的天意居然就這麼大大咧咧地擺在眼前。可是,天機盤上的字他雖認得,卻就是看不懂其背後的含義。天意明明就在面前,卻就是看不出端倪。

“天意豈是那麼容易更改的?若是這般容易,那天意會還博弈個什麼勁?”靈寶天尊突然鬆開手,任由自己的弟子去觸碰天機盤。“這上面的字,都是天意會的成員想要加入天意的內容。但天意不是任何天仙可以獨自左右的。他們的意志交匯一起,鐫刻在此,共同影響著天意。改變天意已然不易,想要知道天意真正受到了什麼樣的改變當然更難。”

“所以,天意難測。只不過,既然是天仙,當然知道自己對天意的影響幾何,同時也或多或少能猜到同儕的想法,因此猜到一些天意不難。難的是,讓天意全然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靈寶天尊露出得意的笑容。“要做這一點,不僅要夠強大,而且要能時時刻刻觀察天意。天機盤是天意的載體,是天意的實體化造像之一,是唯一展示天意的地方,所以為師沒事就會來看看。”

縱然是天意會的成員,知道天機盤的存在,也不是誰想看就能看的。至於其他的普通仙人,更是連天機盤存在與否都不確定,更沒這個福分了。

“哦,原來如此。也就是說這個天機盤展示著天意會諸位天仙意志的集合,是天意的寫照。沒想到天意居然能轉化成文字……不過,師父,弟子愚鈍,根本看不懂,算了,以後再來看吧……”

任鬚子轉身就走,對天機盤顯得並不太在乎。反正師父說了他經常來看,說明這玩意兒也不太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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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靈寶天尊老是給自己講述天意、命運、造化……這些玄而又玄的東西的區別。有時候,任鬚子會因為師父的講述而產生無限敬畏。可是師父轉頭又會露出鄙夷的神色,讓他困惑不已。

時間略久,他便覺得,這些東西虛無縹緲,其實彼此沒啥區別,往往是故弄玄虛罷了。即便到了現在,親眼看到了所謂的天意,也是他不認識的怪異文字而已,任鬚子不覺得這些東西有什麼值得稱道的。

果然,靈寶天尊並不強求,只伸出手來,將食指與中指併攏,微微彎曲,然後敲了自己的徒弟幾下。“什麼以後再看?為師帶你來,總不能白來一趟吧。去,把上面所有的字都給為師記下來。記完之後,咱們還有正事要做。別忘了,咱們是來抓命運的使者的,天機盤嘛,隨便看一看……”

“是!”任鬚子聞言笑嘻嘻地扭頭,全然不覺得這是什麼艱難的差事。

天機盤碩大無比,上面的金字有不下十萬之多,每一個金字的身下又有不下十萬重疊的小字。但對於天賦異稟的任鬚子而言,這真是小菜一碟。

不到十息的功夫,任鬚子一字不漏地記了下來。“師父,弟子完成啦……只是,這些字也不是很多,師父為什麼不自己記下來?”

靈寶天尊面無表情地說道:“就這麼點字,還用得著勞煩為師嗎?你難道不知道為師很懶的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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