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滄夜的話落音的時候,青丘聖主的袖子破了一個洞。

黑貓從裡面鑽出來,“我母親在哪裡?”

說是虎視眈眈,但他卻完全處於弱勢,真正讓人不敢忽視的是他直勾勾帶著怒火的目光。

青丘聖主很不喜歡這種眼神,面無表情猶如看著不聽話的棋子,“難道你以為滄夜成為了妖王就能與我對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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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他要動手的時候,深夜卻在他面前消失不見。

“不好意思,他的靠山是我。”

瘋了!

這一人一貓完全瘋了!

青丘聖主、滄夜以及非邑呈三角形對峙,最弱、最沒有話語權的只有一個,前兩者不論哪一個似乎都能一掌拍死他。

然而實際上最讓人無法移開目光的卻是非邑。

他好似全不知此時此景的危險,對上誰都一副隨時能幹一架的架勢。

“你找死。”青丘聖主淡淡地陳述這個現實。

非邑將翻湧的血氣咽下去,冷笑道:

“我要找死就不會活到現在。”

在深不可測的青丘聖主面前,他們確實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所有的招數和逃生手段都施展殆盡。

深夜被一把塞進了混沌空間,結果一抬頭就對上瀧幼極不友善的目光。

“闖禍精,要是哥哥因為你被……我不會放過你的!”

黑貓一直守在入口不說話,尾巴僵直著,他已知道對方口中所謂的母親的下落是騙人的,失落是一方面,但另一方面正如瀧幼所說,害得非邑冒險至此。

砰!

他們在空間裡感覺不到,契約也感應不到,但是入口的視野變成了天空,所以非邑現在是躺著的。

在一隻熒光大掌碾壓下來的前一秒,滄夜出手了。

眾妖終於感受到了妖王的力量,光是那份威壓便已讓他們俯首陳臣。

非邑強撐著站起來,用目光阻止了琅霄月欲要衝過來的動作,對滄夜說道:

“你要保深夜還是保領地?”

換言之就是問他到底要不要剛到底?

滄夜站在他面前三米處,回了一句,“你說呢?”

“呵,噗……唔。”非邑想笑可是一鬆開喉頭就是一陣鮮血湧出,連忙捂著嘴,然後朝著天上發出一道神力。

眾人正在疑惑的時候,天際忽然升起一股駭人的氣息!

只見一道身影踏雲而來,一步一百裡,身穿白色裡襯,外罩黑色紗衣,頭戴銀冠,乍一看如人類男子二十六七的模樣,面如冠玉,器宇軒昂。

這是妖族!

幾位妖尊紛紛正襟危坐,面露懼色。

赤閆壓住嗓子,咆哮道:“妖族中何時有這等人物了?”

“哪一族的?”

寒山搖了搖頭,看那人面帶笑容來到非邑身邊,嘖嘖搖頭,“哎呀呀,看你怎弄得如此狼狽?”

風姿綽約,端的是風流倜儻。

但傳達的另一個資訊卻是:這位是非邑的幫手!

非邑翻了個白眼,“廢話多,幫忙去。”

便是琅霄月和琅霄寞兩個也看不出來,這人的真正身份,但他知道,畢竟這傢伙能恢復如今的面貌還是靠他在混沌空間中找了一遍又一遍。

這就是,雪上長老!

狼族中別人在聖地裡丟的都是性命,唯有他,以青春和容貌為代價成為唯一一個活著走出來的狼族……

單憑這一點就能知道他當時的長相有多出眾,便是此時的模樣也是做了改變的,不然在場這麼多千年大妖,難保有誰還記得當年雪狼的風流長相。

“喲,青丘聖主你好啊。”

當然,伴隨著長相的迴歸,他輕佻的性子也回來了,說話對誰都一副不正經的口吻。

青丘聖主根本不理。

非邑正在抓緊時間療傷,見狀直接吼道:“愣著幹啥子?上啊!”

驚天動地一戰,開始了。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當那三個化作光芒衝破九尾靈貓一族的結界飛上天際的時候,別說看戲,所有人都忙著逃命。

震耳欲聾的力量碰撞衝開時,猶如大山從空中落下,帶著要壓碎一切的威壓,靈貓一族的結界猶如薄冰般瞬間崩潰!

誰還顧得上禮儀儀態,什麼表面功夫,強的推開弱的,踩著別人的頭頂飛離,亂成了一鍋粥。

當力量終於落下時,未能逃開的人都被啪一聲壓在地上,不論怎麼反抗,空氣中都像是都千斤墜結成的網蓋著。

稍高一些的靈山霎時間碎成粉末,人們目眥欲裂,大聲呼喊著救命快逃。

雲染夕懷裡揣著好幾只小貓崽,想跑又舍不下其它族人,正在猶豫的時候卻被一直染血的手緊緊拽著。

“有沒有防禦妖器?”

“啊?有有有!”他先是一愣,隨後快速反應過來,一股腦兒掏出一堆東西來,“你要做什麼?”

非邑並不回答,快速挑出幾樣,眼看要來不及了,頓時吼道:“幫忙!”

會陣法不一定會煉器,但會煉器就一定會陣法,這些玩意兒一看就是雲染夕自己煉製的,不得不說很厲害。

不過現在不是佩服的時候。

數個靈級防禦妖器被撐了起來,可是那力量衝擊都已經來到了山腰。

“來不及了,丟下這個你就快走吧。”雲染夕推了他一把。

非邑手上一抖,真是氣得一口老血又跑了上來,“滾!”

他此時髮絲在狂風中飛舞,臉上染血,目光赤紅,猙獰得可怖。

雲染夕頭上倏地冒出一雙黃色的耳朵來,正要說話,深夜又跳出來給了他一爪子,“安靜,蠢貨!”

他是雲上和另一位三花貓的崽兒,嚴格說來和深夜並無血緣關係,但在他出生不久好歹也經常跟在這貨身邊跑,便委委屈屈地喊了一聲兄長。

此時狗尾巴草地都被壓成了席子,深夜給非邑已經踉踉蹌蹌的身軀築了道結界,“看著。”

經他一提醒,雲染夕才發現非邑在忙活著什麼,仔細一看驀地湊近,面露驚歎竟然在他的妖器上繪製陣法!

在他還處於對眼花繚亂的陣法感到震驚的時候,非邑停下如飛的十指啟動了妖器。

狗尾巴草地震動得更劇烈,早已動彈不得的妖怪們都已經被嚇得麻木了,直到後知後覺地發現那震動的力量似乎來自地面。

大地的震顫越來越強,頭頂的力量也越來越迅猛,兩股力量好似在爭奪他們這些螻蟻一般。傳來

轟隆隆的聲音透過和地面接觸的胸膛傳來,在他們以為自己要被頭頂的力量撕成齏粉的時候,一座座‘山’出現了。

那些幾米、十幾米高的山不怎麼宏偉,帶著熒光,同時具有妖力和神力的波動,共同支撐起一道結界。

看起來很孱弱。

可是扛住了。

他們如獲新生一般站了起來,痛哭流涕跑了。

方才還熱鬧非凡的草地變成荒原,落了一地的瓜果殘渣和碎盞狼藉,小貓崽有些不安,嗚咽著在曠遠的空地上傳開格外遠。

另一邊,九尾靈貓結界外圍,眾人暫時保住命了,雖然還隨時處於危險之中。

獸裔之民跑的最快,而且他們身懷獸血體質也要更好,幾乎沒有損傷,除了之前在非邑手下倒黴的。

“長老,好痛……”

青鸞蓮捂著斷臂患處,傷勢已經好了,但殘留在骨子裡的疼痛還是讓她如在噩夢。

“好生休息,老夫自當為你做主。”

白髮老者說完之後便盯著他們逃來的方向,不放過任何一個影子,如果看見遮頭蒙面的還會強勢出手將其拿下。

“你幹什麼?!”

被扯開頭紗露出青面獠牙面容的男人暴跳如雷,可一被對方強大的氣勢攝住,所有的怒火都往肚子裡吞了。

不遠處,寒山幾個妖尊見狀同時露出嫌惡的表情,若是放在以前,他們一般不會管,因為不知自己的屬下。

不過現在嘛,靈天摸著尖瘦的下巴走了過去。

“我說你們獸裔啊,是不是應該看看地盤?”

在妖族的領地上欺負妖族,簡直就是視他們如無物!他一開口,周遭的妖族都有合圍的趨勢,獸裔便顯得勢單力薄起來。

“地盤?”應龍獸裔來的人數最少,但也最強悍,因為洪荒之初的應龍是神獸,所以他們更加心高氣傲,“實力就是劃分地盤的依據!”

在他們看來,獸裔只要一出世,關你是神明還是妖魅都得靠邊兒站!

然而這高大的男人不知道,在他說完這話的時候,其他獸裔的目光都要將他瞪出出一個洞來這蠢貨,都不會看看狀況嗎?

“說得好!”

靈天最喜歡和這種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傢伙說話,就像在逗狗,說著一拍手,“來啊小的們,劃分地盤了。”

本來蠢蠢欲動的妖好似按捺不住般,將獸裔都圍了起來!

“你們敢!”

“艹,怎麼就不敢了?!”

赤閆更直接,衝過去就是一腳。

好歹是一方妖尊,猝不及防的一腳直接讓叫囂的獸裔倒地滾了兩圈。他頓覺丟臉,站起來就要衝,結果卻又被一巴掌扇在地上,這一次他慫了。

“叔……叔父?”打他做什麼呀?

那身穿淺金色的長袍的老者恨鐵不成鋼的睨他一眼,被別人當刀使了還樂在其中,蠢貨!老者隨後看向青鸞裔的白髮長老,語氣不甚溫和。

“你們百鳥獸裔的麻煩,別扯上我們!”

這句話也是在間接告訴妖怪們,與他們無關。

靈天笑著點頭,極有禮貌的朝他拱了拱手,“好說好說,在下自當原原本本的稟明妖王殿下。”

這一刻,妖怪們也能底氣十足的鄙視獸裔了。

以前妖族都是一盤散沙,一個族群再強也不過如此,但如今只需要天封妖王的一句話,他們就能橫掃三界!

而獸裔之民,卻都各自縮在各自的結界中,各家的血脈反而成為他們聯合的障礙。

應龍和其他獸裔都摘了出去,剩下的青鸞裔和鶴裔更顯得孤立無援。

白髮長老深深地看了眼作壁上觀的前者,隨後冷哼一聲,對族人說道:“你們且等著,勿要輕舉妄動。”

說完掉頭往來的方向去了,看那模樣,打算要直接將非邑擒了再說。

“他去送死?”赤閆抬頭望著空中還在繼續的打鬥。

寒山搖了搖頭,“後面陸續有人逃出來,大約是有了防禦的妖器。”

“誰煉的?這麼強!”

非邑此時完全沒有救死扶傷後的喜悅,而是扶著一座石柱,捂著胸口,卸下神力後顯得有些虛弱。被青丘聖主打一掌,便是有混沌之力在也無法安然無恙。

深夜想說他多管閒事,但一想到他救的是自己的族人便又默默地閉上嘴。

“走了,這妖器撐不了多久。”最多再撐到下一波威壓到來。

雲染夕想把兄長也抱上,卻見黑貓已經自覺攀上非邑的肩膀,坐好。

“走。”

這傷一時半會兒治不好,逃命要緊,但現實往往都這樣出人意料。

當他們準備離開的時候,雲染夕忽然臉色一變,回過頭來吼道:“快走!”

非邑本能地運起神力,便聽到一聲破空怒喝,“非邑小賊哪裡逃?!”

他舉起虛映一擋,卻還是被那撞鐘似的靈力擊得倒飛在地,中途砸碎一座妖器凝成的小山,疼得五臟都移位了!

這次吐出來的血帶著內臟碎渣,眼前一陣發黑。

“非邑!”

深夜連忙站起來,變成了白色的形態,也是這時候,另一邊森森寒意襲來蒼雪域奉命來抓他了!

“青鸞長老,還請留他一命。”

被一次又一次地駁了面子,青鸞長老的口氣非常刻薄,“用不著你說!”他渾濁銳利的雙眼中,只有那道可惡的身影,所有的力量都朝著那邊去了。

深夜磨爪子要上陣,誰知眼前一花,夾風帶雪的九尾狐擋在了面前。

蒼雪域身上的藍色是花紋,但他眼中看著的卻是深夜這邊一簇簇漂浮的火焰,金色的眸子中閃過了什麼,道:

“難怪非要你的血不可,一般是純血九尾靈貓,一般是純血青丘狐,即絕不相融,你能活下來亦是奇蹟。”

深夜卻道:“雖然很感謝你當年給我設下封印救了我,不過你敢說沒有私心?”

“都無所謂了。”

蒼雪域的九尾,是灶神都不曾接觸的力量……

而這邊,非邑已經被青鸞的長老逼如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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