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地誕生之初,或者說獸裔時代,青丘狐其實並不算是強大的種族,但他們強就強在族人多,憑藉著強大的繁育能力最後儲存下來成為當世強族。

放眼三界,敢與他們公開叫板的存在幾乎沒有,不過現在有了。

“我讓你放下我的貓!”

非邑不可能就這樣眼睜睜看著青丘聖主把深夜拎走,於是想都沒想就攔了下來,當那個男人轉過身來時他就知道自己危險了,但是此時絕不慫!

“你說,本座的弟弟你的貓?”

青丘聖主捧著深夜,聽不出情緒來,只是一雙眼睛就這樣盯著。

非邑整個都繃緊,深吸一口氣直視回去,說道:

“深夜與我簽訂的是伴生契約,當然是我的貓。”

結果青丘聖主要走的趨勢就這樣停下了,身子稍稍一轉正視這個青年,歪了歪頭,“伴生契約?”

不待非邑點頭,猛然出手。

非邑就這樣被靈力操控著懸掛在空中,連掙扎都沒有半分力氣。

只這般稍稍洩露一些靈力,在場的妖魅半數都暈了過去,被那強悍的威壓所懾,即便是寒山這等妖尊都一副土色!

這人的修為到底有多深?

誰也不敢猜測一分。

“為了本座弟弟的安全著想,就委屈你暫時跟本座一道。”

畢竟伴生契約的特性就是神滅神使滅,為了計劃不受影響,他還得保證這個青年的安全才行。

說這話的時候他就像是勉為其難收下毫無用處的贈品。

眾人是大氣也不敢出一聲,尤其是獸裔,他們都保持著敬畏的沉默,生怕被波及的模樣更讓妖族大氣都不敢喘。

“說的不錯。”

驟然和聲的滄夜讓所有人側目,與獸裔對待青丘聖主的態度一樣,妖族此時也紛紛低頭,卻按捺不住好奇悄悄瞥著。

赤閆和靈山不斷給寒山使眼色,詢問他此時應該怎麼做,到底要不要站出來幫忙?

寒山幾不可察地搖了搖頭,示意先別輕舉妄動,這一場可不是好摻和的,即便是他們稍一插足都難逃化作灰燼的結局。

何況如果連他們都橫插一腳,這場爭執就不是九尾靈貓一族的內務,屆時上升成妖族和獸裔的矛盾糾紛,三界都再難安寧!

“不過深夜也是我的弟弟,不知能否也讓我幫一個忙?”

當滄夜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眾人就知道今天的事兒沒辦法善了了。

滄夜是要幫青丘聖主嗎?當然不是,他是在試探!

如果青丘對於深夜沒有別的想法的話就一定會讓他跟著,但只是假設罷了。

青丘聖主臉上的笑意緩緩凝固,“區區妖族,如何能進我聖域?”

連表面上的虛與委蛇都不再維持,這一刻,獸裔眾人的臉上似乎有一股揚眉吐氣的釋然,說到底,他們來這裡和這幫妖魅同吃同喝不就是看在青丘的面子上?

滄夜也不再與他廢話,作為眾妖尊口中的禁忌存在,能將九尾靈貓一族帶領至今問鼎妖族,他最不缺的就是實力和眼光。

非邑從始至終都在隱隱提醒,如何會注意不到?

所以他動手得毫無徵兆又在預料之中。

黑色的尖耳,澄黃的獸瞳,尖利的爪鉤在,那一刻整個九尾靈貓結界內都開始飄雪。

寒意並不止於結界,連帶周邊的森林也開始降溫,空中陰雲聚來,壓山欲摧!

然而他實際上還沒有動用妖力。

雪飄飄灑灑下了,這是自然中帶著天地靈力的雪晶,在為滄夜而盤旋增勢。

眾妖在瑟瑟發抖的時候本能地發現了什麼,全都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盯著拿到黑色的身影。

連蒼雪域看他的眼神也變了,蹙著眉,似是感嘆似是驚訝。

“我竟是不知道,妖族何時出現了你這等天賦?”

青丘聖主回過神來,皺著眉看他。

妖族和當初那些秉天地而生的靈獸不同,是平凡的動物獲得機緣經過修煉成長起來的,本體並無任何的特殊之處。

所以很多獸裔和神明都將他們當做是有修為的飛禽走獸,而重點的定義卻是放在最後四個字。

妖族自身大多也憑本能形勢,以血緣為聚集紐帶各自為陣,比之諸神天還要不成系統,因此一直沒有被重視。

但現在不同了。

“把孤陋寡聞當成是不染凡塵,你們獸裔真蠢。”

非邑現在的狀況非常不好,但還是讓忍不住吐槽:毒舌難道是九尾靈貓一族的天性嗎?冷如滄夜都能把青丘聖主這等人物氣得呼吸不暢!

氣歸氣,滄夜卻不是隨便就能處置的。

不知出於什麼心理,青丘聖主點了一個人代他動手,“長御,好好招待。”

說完竟然一甩袖子就要離開。

深夜被他抱在臂彎中只能做到眨眼睛,看了眼非邑後,就被男人塞進了寬大的袖子中。

滄夜要追,面前卻擋了一道白色的人影。

“就此住手。”

要論知名度,蒼雪域遠遠高於滄夜,後者只能算是近來聲名鵲起的後起之秀,但前者,卻早在千多年前就以揚名三界。

灶神鬧的那一場,先是扯出了神明與妖族的糾紛,還讓聖域獸裔的存在第一次暴露在大眾面前。

雖說已經過去這麼久,但妖神獸裔最不缺的就是年歲,是以那時的記憶深種在他們的心中。

“同是混血,你難道不知道深夜跟著回去有什麼後果?”

滄夜質問道。

“正因為是過來人,我奉勸你們不要硬來。”因為那樣沒有好處,不然他不會站在這裡,何況他的血脈只是一位長老級別,遠不如深夜重要。

蒼雪域不多說,他的動作就表示了立場。

然後一黑一白兩道身影就這樣消失在了結界中,不消眾人反應過來,天邊已經有巨大的妖力動盪傳來。

就像是驚雷在空中炸響,嚇得人膽戰心驚。

他們只能看見妖光在烏雲層中閃爍,最要命的這兩個都是冰系,這一打,好似寒冬降臨般冷到刺骨!

兩個頂級大妖的爭鬥暫時分不出勝負。

這邊青丘聖主收回目光,嘴角噙著冷笑,好似在看一出鬧劇,摸了摸看起來空蕩蕩的袖子,低聲道一句走了。

“青丘聖主!”

只見青鸞裔的長老站起來,緊接著蒼黃站起來弓腰行禮的還有鶴裔的幾個晚輩,他們皆是一副沉重的神情,在瞥見某個身影時更是恨不能啖肉喝血。

“老夫有一事相求。”

這是青鸞裔的首席長老,青丘聖主收回目光,“說。”

老者乾枯的手指直指非邑,目光帶火,“請聖主將這人交由我百鳥獸裔處置!”頓了頓,他瞭然的看了眼男人的袖子,保證道:“老夫可以用我百鳥獸裔的羽翼起誓,絕不會傷他性命。”

自然也就不會危害到深夜,只是這個神明先殺了鶴裔長老在前,又凌虐他青鸞裔族人在後,決不能姑息,比死更有趣的折磨不下百種,總有能讓他後悔百倍的!

青丘聖主似乎在考慮,然後緩緩搖了頭。

青鸞裔的長老目光一暗,不等他試圖挽回,卻聽男人說道:

“待本座大事一完,任殺任剮,隨意處置。”

意外之喜!

不過,那老者再次看了眼他的袖子,聽這意思這個混血的似乎也不怎麼重要?

“我說你們啊,當著我的面討論怎麼處置我,能不能要點臉?”

非邑就跟一張隨風飄搖的旗子一般,凡胎肉體一個,偏偏語氣聽起來頗有些輕鬆淡定。

方才還格外同情他的眾人紛紛翻了個白眼,要莽也不是這樣啊!沒聽人家說你的命不重要嘛?

誰知下一秒變故凸生明明已經被控制住的非邑竟然就這樣脫離了青丘聖主的靈力控制,落在一處圓臺上,腳下再次出現巨大的契約陣!

最令人驚駭的是他身上毫無神力運轉的痕跡,也就是說他此時完全是憑藉著凡人的姿態在駕馭這股力量!

同樣,青丘聖主也表現出了現身以來最大的表情變化,尤其是在他試圖再次捉住非邑卻失敗的時候。

“想不到竟然已經達到現在這個境界了?”

非邑這口氣吸得顫抖而深重,咧嘴笑道:“你想不到的多了去了。”

青丘聖主下一句話就讓他渾身一僵。

“可是你離死也不遠了。”青丘聖主的臉上出現不知是怪異還是佩服的奇怪神色,“你的靈魂遲早會被吞噬,最後變成那本書的俘虜,我猜你現在已經駕馭不了它了吧?”

非邑不知道他是從哪裡知道得這麼詳細,或許這些從上一個時代活下來的獸裔族中有關於混沌之力和創典的記載。

更或者,還存在被選中的宿主……

“那又如何?至少能對付你……”

怎麼對付?

非邑自己也不知道,但他只知道決不能讓老頭子的事情再重演,在眼皮子底下讓非邑被帶走!

他只知道用盡最強的力量,所以連一直不敢觸碰的東西他也不惜拿來冒險。

都無法正視那道神言之術。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當初那白色的神言之術變成了黑色,雖然並不很明顯,但確實是在朝著混沌之力演變。

‘混沌刀’

明明應該是他非邑專屬的恩澤神言之術,卻不知為何變得讓他如此恐懼,每一筆每一劃都像是要抽乾他的一切,神力,意識。

意識海中的漩渦正在變快,變深。

不管了!

將殘缺的神言之術打出去,非邑的身體都彷彿要塌了,好像隱隱有什麼要衝破的感覺,心裡空了一塊,不受控制的失去了意識……

然後,天空開始電閃雷鳴,狂風大作,再加上遠處因為滄夜而起的飄雪被卷了過來,好似天地的咆哮吶喊!

三界眾生在這裡變得渺小而卑微,紛紛以全身心的膜拜顫抖來表示敬畏!

這時滄夜正高舉爪子猛地揮下,要劃破天空陰雲的爪痕飛向蒼雪域,將之以寒冰凝成的壁壘打破,正待乘勝追擊的時候天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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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確的說是天空中厚重的鉛雲被什麼切開了。

萬丈霞光傾瀉而下,道道如紗如金箔,將滄夜整個籠罩住。

點點白色的光點跟著灑落,優美,聖潔,這是雪;天際中有悠揚的鈴音響起,腳下,綻放出一大片絢爛花草!

滄夜在短暫的怔愣後,便緩緩抬起頭來,身體受到天地之力的牽引緩緩上身,被霞光、被聖雪、被似錦繁花包圍。

最後一縷金光注入他眉間,變成一道鎏金的繁複印記,似火似字,令人不敢直視!

鈴音漸遠,寂靜還在繼續。

直到雲染夕激動地站起來,飛過去虔誠地跪倒在地,朗聲道:

“參見妖王!”

寒山等幾位妖尊都還沒來得及收斂臉上的震驚,此時亦是紛紛跪倒在地,齊聲喊道:

“吾等,參見妖王!”

反應稍慢一些的才幡然大悟原來剛才的異象就是天道封王!

而滄夜,便是如今妖族中第一位天封妖王!

這等身份,比神明還要高貴因為他不止限於人類的信仰;比獸裔高貴因為他是直接被天道承認,相當於那些秉天地而生的神獸本身!

滄夜本身似乎也有些反應不過來,愣愣的看了眼雙手,充滿了力量,與此同時還多了一股奇異的感覺。

好像和天地多了一份隱隱的通感。

也正是這樣,他第一時間看向非邑,雖然早在這之前他就冥冥中有一絲絲溝通天地的感應,但總是有一層無法突破的桎梏。

可就在剛才,那份桎梏忽然被破開了。

眾人就這樣眼睜睜看著他來到青丘聖主對面,打量失去意識的非邑。

“感覺到什麼了?”

聽青丘聖主一問,滄夜想了想,說道:“危險。”

而且是不知名的,深淵似的危險。

“呵,你額頭上的印記還是有點用。”青丘聖主還是那副自說自話的神態,“不過,妖終久是妖。”

“可妖不會拿自己弟弟的性命去解一個封印。”

成為妖王之後,他的妖識只要願意甚至能穿過聖域的結界,也是因此,他找到了某個地方,瞬間猜到了青丘聖主的目的

他要用深夜體內的青丘純血去解開封印著上一任青丘聖主的結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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