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遙是繞道出城的。按道理來說,蔣明軒應該比他先抵達才是,可沈子遙一路上都沒見到蔣家的人。“我和你一起折回去吧。再一會兒,我家裡會派人過來的。”他擔心蔣明軒遇上了埋伏。不過既然對方不想殺沈君昊,那麼蔣明軒是宣武伯世子,想來應該也沒人敢要他的性命。

沈君昊的目光落在陸航身上。若是那些人趁著他和沈子遙離開,折回來殺他怎麼辦?陸航是陸家二房的嫡長子,又是許慎之的未來女婿。“那大家一塊走吧,反正也不急在一時。”他不想扔下陸航,只能告訴自己,稱得上熟悉他和雲居雁的只有那麼幾個人,要查他們的不在場證明,應該並不困難。

“我擔心明軒遇上了埋伏。”沈子遙擔憂地皺起眉頭,把之前的經過簡略地對沈君昊陳述了一遍。

沈君昊抬頭朝黑暗中望去。蔣明軒理應在沈子遙之前抵達。他遲遲沒有出現,如果沒有遇襲,那剩下的唯一可能就是:他便是襲擊他和陸航的人。只是據他瞭解,蔣明軒並不會射箭,也從沒拿起過武器。

一旁,一聽蔣明軒可能有危險,陸航蹣跚著站起身,對著沈子遙急道:“我沒事,你們快去找明軒。”他依舊喘著粗氣,右手緊緊握著已經斷成兩截的玉簫。

沈君昊瞥了他一眼,對著沈子遙說:“那些人的目標是他,明顯不想傷我,你幫我看著他就行了。”說著他已經拿過了沈子遙手中的韁繩,飛身上馬。他騎馬走了不足一炷香時間,便看到了遠處的燈火。不多會兒,威遠侯府的人出現在了他面前,蔣明軒正與他們一起。

按照侯府的下人回稟,他們接到沈子遙的口信,便快馬出了城,半道看到蔣明軒與他的小廝因為馬匹受傷,正不知所措,於是勻了兩匹馬給他們,與他們一起追趕過來。

因為有人受了傷,大家沒有多說,只是匆忙回城,計劃等天亮之後再回來檢視黑衣人是否留下線索。一路上沈君昊注意到,確有三匹受傷的馬兒倒在路邊,不過這也不能說明什麼,只是他實在無法想象,也不願相信,蔣明軒彈琴的雙手能拿起弓箭,對準被他引為知音的陸航。

回到沈家,沈君昊連夜確認所有人的行蹤。令他錯愕的,不要說沈君燁、沈君儒,就連沈佑也與他的另外兩位叔父一樣,不在家裡。至於他們到底有何要事,恐怕只能等他們回來,再行確認。不過到時候恐怕什麼證據都已經準備好了。

沈君昊不得不再次佩服幕後之人。那人恐怕早已料到他已經在懷疑身邊的人,所以一定會追查,因此索性讓大家都沒有不在場證明。其實,若不是沈子遙及時趕到,恐怕陸航是必死無疑的,而他雖不至於入獄,也極有可能背上殺人之名,到時陸家、許家、雲家會怎麼想?

沈滄聽到沈君昊的回稟,氣得想殺人。他再怎麼樣依舊是淮安郡王,居然有人膽敢大搖大擺意圖傷害他的孫子,而且就在京城近郊。他想來想去都覺得,唯有皇家才敢如此行事,甚至極有可能是皇帝想利用此事大做文章,奪了沈君昊的繼承權,再給他扣一個治家不嚴的罪名。

“看起來,之前很多的事情其實是為了拖著你,讓你無暇找人。”沈滄的聲音帶著濃濃的怨氣,接著又道:“那個陸航怎麼回事?他為什麼要把居雁的六妹藏起來?”

“祖父,陸航並不是重點,重點是,今日,那人其實可以一開始就殺了陸航的,再栽贓嫁禍我,但是他沒有那麼做。直至子遙出現,他才痛下殺手,看起來他很想看我們倉皇而逃。我想,他應該很恨我,才會冒著大事生變的風險,只為看我狼狽的樣子。之前我雖得罪過不少人,但並沒有人會如此恨我。所以我想,他恨的是我的身份。”沈君昊一邊說,一邊等待著沈滄的反應。

沈滄思量著沈君昊的話。他承認沈君昊說得在理,但他年輕時雖有不少敵人,可這麼多年過去了,哪裡還有那麼多的仇怨?沈倫就更不用說了,他這輩子唯一做錯的事,便是在江南惹出了事不敢回來與他這個做父親說,卻讓薛家的人幫了忙,最後不得不娶了薛氏。他思來想去,唯一有可能的就是皇帝。只是沈家的長房並不僅僅只有沈君昊一個男丁,皇帝為何要如此迂迴曲折?

“祖父,關於我和居雁的婚事,您至今都有事瞞著我們吧?”

“能有什麼事!”沈滄瞬間睜大了眼睛,卻難掩眼中的一絲慌亂。面對沈君昊的直視,他甚至避開了他的視線。

沈君昊心中的懷疑更甚,追問道:“祖父,事到如今,你到底還有什麼不能與我說的?”

“我並沒瞞你什麼。你和居雁的婚事是你母親的遺願,再說,居雁是啟昌侯府的外孫女,她母親又是太皇太后親封的桂陽縣主,你們也算門當戶對,你到底有什麼可懷疑的?”

沈滄的理直氣壯更讓沈君昊氣惱。他知道其中一定有內情,可偏偏他的祖父不願意說。“祖父,你不願意告訴我事實,難道你想看著今晚的事重演不成?”

“根本沒有你所謂的事實!”沈滄的聲音染上了難以掩飾的怒意,他陰沉著臉說:“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訴你,今晚的事,與你和居雁的婚約無關。當初我只是想幫你母親完成心願罷了。至於你母親對居雁的母親為何從初次見面就有好感,我並不知道。或者你該去問你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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瀕死的恐懼讓沈君昊愈加堅定了找尋真相的決心。好不容易才得來的幸福,他不會這麼輕易放手的。他知道沈滄已經在發怒的邊緣了,但他還是追問道:“祖父,我和居雁定親的時候,我已經三歲了,為何時隔三年,你突然想到完成母親的心願?你又是如何知道,這是母親的心願?”

沈滄的臉上閃過一絲古怪的神情,續而冷聲說:“我最後再與你說一次,你和居雁的婚事,與今晚的事全無半點關係。若是你一定要問指腹為婚的原因,就當是我愧對你的母親,所以想為她做最後一件事。”

沈滄自認說得清楚明白,但沈君昊聽著,更是不解。沈滄如何會愧對他的母親?按照家裡的老僕說,他父母的感情極好,他母親在世的時候,他的祖父母對她很滿意,與她的感情也很好。正因為他的母親太好了,沈君儒的母親進門後才會處處被比較。甚至有人謠傳,他的父親原本是不願娶他姨母的,最後礙於兩家的壓力,這才不得不迎娶。他的姨母因此才會抑鬱而終。在她死後,他的父親一直沒有另娶,直至薛氏進門。

沈君昊還想繼續追問,但沈滄已經轉身入了內間,“嘭”一聲關上房門。他只能不情不願地走出楓臨苑。他很想知道他的母親對許家到底存著什麼“情結”,才會不斷對許家示好,可惜史家嫡枝早就沒人了,許家也只剩下過繼而來的許慎之,彷彿有什麼真相被深埋地下了。

沈君昊心事重重地往凝香院而去。還未走到院子門口,就看到燈火下站著一個熟悉的人影。他加快腳步走向她。

雲居雁看到他回來,顧不得儀態,三步並作兩步走向他。

“這麼晚了,你怎麼……”

沈君昊的聲音消失在她主動的擁抱中。他只感覺到一雙手緊緊抱住了自己,她的頭靠著他的肩膀,軟軟的身體毫無間隙地依偎著他。他受寵若驚。平日裡,只要有外人在,她都是很便扭的,根本不會這麼主動又熱情。“怎麼了?”他順勢擁住她。他可不會提醒她,他們正在院子外的迴廊上,四周不止有丫鬟婆子,可能還有護院家丁。

“我好擔心。”雲居雁的聲音帶著濃濃的哭腔。聽到他遇襲的訊息,她整顆心都吊到了嗓子口。

“我不是一早就派人告訴你,我沒事嗎?”

“我不知道,我好怕你受傷了,但不想告訴我。我好怕你是去楓臨苑治傷的。如果你再不回來,我就要去楓臨苑找你了……”

“笨蛋!”沈君昊知道自己不該笑的,但是他忍不住。她的擔心讓他知道,自己對她而言有多重要。她再堅強,再倔強,此刻都只是他的小女人。她擔心他,同樣的,他也放不下她。在逃命的那刻,他唯一的信念,他答應過要與她白頭偕老的。

“笨蛋,我不是好好的嗎?”他一邊說,一邊抬起她的下巴。她烏黑明亮的眼睛中含著淚花。她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他,彷彿生怕他會消失一般。

“以後不要再讓我擔心了。剛剛我真的好害怕。”

“我知道了。”沈君昊鄭重地點頭,輕撫她的臉頰,看著她的眼睛說:“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再像今天這麼衝動了。這次明顯是有人利用子遙,故意引我出城的。”(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援,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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