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居雁並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回到啟昌侯府後,她讓玉鎖去打聽,結果其他人只說沈君昊命李二公子給了章巍二十貫錢,了結了事情,至於細節,大家全都笑而不語。

因此雲居雁更加好奇,卻又無可奈何。過兩天他們就要回永州了,再見沈君昊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而章巍這個人,她要好好想一想。此時她只恨前世沒有多多瞭解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人。

當天晚上,她把打暈自己的兩個婦人畫了下來,可如何交給沈君昊?雖然她和沈繡有互通書信的約定,但沈君昊擺明是不信自己的三妹的。她思來想去,只能暫時收起了畫像,吩咐玉瑤伺候她洗漱睡覺。

玉瑤對白天的事擔心萬分,一直找不到機會詢問。趁著這個機會,她遣走了小丫鬟,悄聲問:“姑娘,白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說話間她看到了雲居雁脖頸上的紅印,驚問:“姑娘,這是怎麼回事?”

“沒事。”雲居雁搖頭。不是她不信任玉瑤,只是事情不是一兩句話能夠解釋清楚的。“我不在的那段時間,沈姑娘都幹了些什麼?”她問

主子不想說,玉瑤當然不敢追問,答道:“那時候奴婢怕得要死,生怕姑娘出了什麼事,就想去稟告夫人和舅夫人。沈姑娘命人攔下了奴婢,讓她的丫鬟去找沈公子。後來沈公子派人傳了話過來,沈姑娘就與奴婢一起等著。”她說得輕描淡寫,事實上,她因為擔心雲居雁,多次想出去尋找,最後幾乎是被沈繡強行扣下的。

“她可有什麼特別的表現?”

“姑娘的意思難道是……”玉瑤一邊說,一邊搖頭,“奴婢不知道沈姑娘是不是假裝的,但她看起來急得不得了,即便是沈公子派了人過來,她依然很是焦急,直至姑娘安然回來。”

……

主僕二人在房內說著話,玉鎖在屋外急得團團轉。她想上前,可廊下有玉瑤手下的兩個小丫鬟守著,分明是不讓其他人靠近的意思。她不明白,原本她才是在屋內與雲居雁說悄悄話的那個,可突然間,一切都變了,即便主子嘴上說最信任的人還是她。

一想到其他人說,將來入了沈家門,她定然是通房的不二人選,可如見眼看著快落空了,她更加地焦急了。雲居雁身邊,青杏不在了,撫琴又是從外面買來的,不知根底。剩下她和玉瑤,她比玉瑤漂亮,母親又是雲居雁的奶孃,不選她選誰?

原本玉鎖一直覺得,像她這樣的丫鬟,做了主子的通房,生下一兒半女,抬了姨娘,一輩子安享富貴是幾世修來的福分。當日她替雲居雁送簪子給雲雨桐,便是打算放棄許弘文,畢竟沈君昊雖不及許弘文文采風流,卻比他俊俏多了,又是未來的侯爺。可是她怎麼都沒想到,重傷的許弘文居然時時刻刻念著自己,甚至告訴她,他做了那麼多事,不顧一切求娶雲居雁,全是為了她,因為只有這樣,他們才能在一起。

玉鎖當時是不相信這話的,可是她偷聽到雲夢雙對自己的丫鬟說,許弘文不喜歡她,也不喜歡雲居雁,他的心裡有另外一個人。

另外一個人!

玉鎖立馬想到了許弘文在無人的時候看著自己的炙熱眼神,還有他在私底下對她的欲言又止,每每親暱地喚著自己名字時的纏綿。回過頭想想,重傷的時候他都已經昏迷了,又怎麼可能說謊話呢?再說他連眼睛都沒睜開,又怎麼知道紫菊帶著她,偷偷去探望他呢?

知道歸知道,玉鎖也明白自己的本分,再說許弘文都已經這樣了,她還能做什麼?因此她沒有赴雲夢雙的約會,打算安安分分跟著雲居雁。可到了京城之後,她看到了他。雖然他什麼都沒說,但她知道,他一定是思念她,才冒險來看她的。以前的他是多麼意氣風發,俊朗非凡,可短短一個多月,他不止消瘦,更加憔悴。

昨日他們又見面了。他再三叮囑她,為了她自己,她一定要讓雲居雁在沈君昊的母親面前有最好的表現。萬一有什麼意外發生,她也一定要馬上回報許氏,否則她便會落得和青杏一樣的下場。

今日她再三哀求主子帶她去雅竹小築,結果她還是被留下了。如今雲居雁雖然安然無恙回來了,卻讓她看清了,自己已經不再受主子信任,通房的美事恐怕要落在玉瑤身上。一想到自己將來可能被隨便配一個沈家的小廝,她便覺得一定是雲居雁認為自己比玉瑤長得漂亮,生了嫉妒之心。

眼見著燈火下,雲居雁與玉瑤的身影印在窗戶上,玉鎖彷彿能看到她們低聲說笑的畫面。

既然她已經不信我了,那我也要為自己打算打算才是。玉瑤恨恨地想著。

第二天早上,待雲居雁與許氏、魯氏一起去用早餐,玉鎖偷偷去了雲居雁的房間。之前許弘文曾告訴她,雲居雁有一支心愛的竹簫,只要她把竹簫偷了出來,便能要求把她和她的母親放出去,除了她們的奴籍,這樣他便能說服雲夢雙讓她進門,他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了。再不濟,她也能要求雲居雁把她送給雲夢雙當陪房,到時他們還是能在一起。

玉鎖知道那支竹簫,以前她經常見雲居雁拿出來吹的,是這段日子才見得少了。不過前幾天她倒是看到她帶著玉瑤去園子裡吹簫,所以她相信竹簫一定在屋子內。

依雲居雁的習慣,竹簫一向是放在博古架上的,方便她隨時取用。玉鎖一進屋就看到了存著竹簫的盒子。走過去開啟一看,雖是價值不菲的紫竹簫,卻不是那支刻著蘭花的竹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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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不在?以前不是到哪裡都帶著的嗎?”玉鎖自言自語,走到了梳妝檯前,依然不見。她復又開啟了書桌的抽屜,還是沒找到竹簫,卻看到了兩張婦人的畫像。她很確定這兩人不是雲家的僕婦,也沒在許家見過,不禁多看了兩眼,隨後才細心摺好,放回了原位。

環顧房間,她發現只有從雲家帶來的兩個箱子才能放得下竹簫。走到箱子前,看到掛著明晃晃的大鎖,她又折回梳妝檯前,開啟了化妝盒的暗格。令她失望的,雲居雁並沒像以往那樣,把鑰匙放在暗格中。“難道是玉瑤拿著鑰匙?”她自言自語,心中暗恨。以前鑰匙不在暗格內,就是她或者她的母親拿著,絕對輪不到玉瑤。

玉鎖在雲居雁的房間內尋找著鳳簫,一個小丫鬟在門外偷偷看著。見她什麼都沒拿就離開了房間,這才去向鞠萍彙報,把玉鎖的一舉一動巨細靡遺地複述了一遍。

雲居雁從鞠萍口中聽到玉鎖居然在自己的房間搜掠,不禁又氣又恨。她知道這預示著背叛的開始,她多麼希望這一世不會重蹈上一世的覆轍,但事到如今她已經不能再做鴕鳥了。

喝了兩口水平復情緒,雲居雁慢慢思量著。很顯然玉鎖要找的並不是值錢的東西,也沒拿她的隨身物件,那麼她在找什麼?她突然想起了那支燙手的鳳簫。

她不敢把鳳簫放在家中,因此把它鎖在了隨行的行李中,裝著鳳簫的盒子也上了鎖,兩把鑰匙都在她身上。確認了鳳簫依然靜靜地躺在盒子內,她仔細思量著。

在她看來,知道鳳簫的存在,除了她,雲凌菲,陸航,只剩送簫的人。

難道許弘文知道鳳簫的來歷?

雲居雁因這個猜測而驚慌。轉而再想想,前世的許弘文能讓皇家的靜言公主成為他的繼室,似乎不是單靠“狀元”之名能做的。

鞠萍站在一旁,觀察著雲居雁的神色。之前她還覺得讓她時時監視著雲惜柔,小心注意著玉鎖,有些小題大做。眼下她明白了雲居雁的小心是對的,低聲問道:“姑娘,這事很是蹊蹺,不如稟告了夫人。”她的言下之意,玉鎖是不能留了,如果雲居雁覺得自己不能不顧以前的情誼,不如交給許氏處置。

雲居雁抬眼看著鞠萍,問道:“如果我告訴你,這事暫時不要告訴母親,你能答應我嗎?”

鞠萍明白,雲居雁這是讓她做選擇。眼下她是許氏派來雲居雁身邊的,她的主子是許氏,而非雲居雁。“姑娘,奴婢的本份是奉了夫人之命伺候姑娘。”

“如果我今日便求了母親,把你的月錢劃到我這邊,你可願意?”

“姑娘不嫌棄奴婢年紀大了,是奴婢的福分。”鞠萍今年快十九了,最遲三四年必定要配人的。如果成了雲居雁的陪嫁丫鬟,她這樣的年紀,這樣的姿色,是不可能做通房的,最多也就在沈家找個下人婚配,鞏固主子對沈家僕役的控制。可一兩年的時間太短,說不定雲居雁自己都未站穩腳跟,根本配不了有前途的管事,無法發揮最大的作用,卻白白佔了一個陪嫁丫鬟的名額。

雲居雁明白她的意思,不過她在現代生活了五年,有些觀念早已在潛移默化中改變了。雖然她對鞠萍沒有像對青杏,玉瑤那樣的感情,但鞠萍給她的印象一直很好,遂承諾道:“你放心,我把你要過來,只是要你替我辦事的。至於將來,無論你想在我身邊當管事娘子,還是出去過自己的日子,我都尊重你的決定。”(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援,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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