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能一概而論?”洪秀全搖了搖頭,“當初今田團營的時候,咱們可是給弟兄們說的就是要打下個天下大同的世界,人人有衣穿,有飯吃。現在朕卻要剝奪他們應當具有的權利,弟兄們會如何看待朕?當初大家拋家舍業的追隨我們,不少人還是傾其所有贊助我們,結果倒要一無所有了。這叫大家以後還怎麼信服天朝?再說,這些閒散官員中,大部分還是與各王侯們沾親帶故,清袍啊,難道你就不怕搞亂了人心?”

“不錯,當初我們說過的話的確不能反覆。”楊秀清看著天王,攤了攤雙手,“可是,事情不是這麼簡單的“方在打仗,後方的百姓們種田、經商、進工廠,都在力所能及地做著自己的一切。現在,偏偏卻有這麼一大群的閒人要養,還不僅僅是養,簡直就是供著。我叫人大致盤算了一下,象這樣的每一戶,單單是日常支出,就要花掉相當於十個尋常百姓人家的錢財,那些爵位高的還遠遠不止如此。這還不算他們要娶親、生子等等其它額外支出(按天朝當時的制度,諸如婚喪嫁娶、生子育女等等的費用,均是要由聖庫按一定的標準支出)。天王想想,這些人無所事事,卻有著相當的待遇,閒人再養閒人,裡外裡遠遠不止這六萬之數,那麼,其他的人心能服嗎?那些拼死、流血的弟兄們能願意嗎?”

“唉,清袍,你叫朕怎麼說你才好?”洪秀全深深的嘆了口氣,“朕也明白,這種主意絕對不會是清袍想出來的。天朝上下誰不知道你東王心裝所有的弟兄,愛惜將士。說句實在話,海豐兄弟是能幹,搞了不少的新鮮花樣,也的確使天朝受益非小。可是,這也不能就說明他提出來的什麼事情都一定的對。他和我們不一樣。”

“怎麼個不一樣法?”楊秀清腦袋一歪,半眯起一隻眼。

“這還用朕明說嗎?”洪秀全把身子向金龍椅的靠背上一靠,搖了搖頭,“他在這裡沒有親屬,自然是顧忌全無。你和朕等能行嗎?”

楊秀清沒有說話,他在聽著天王的後話。

“朕是極其信任清袍你的,弟兄們就更不要說了。你是天朝的頂樑柱,這個家你可要當好啊。”洪秀全說的認真極了,彷彿是發自肺腑,那個勁頭兒,簡直就是恨不能你楊秀清再把天父請回來我都願意。“清袍你也該仔細想想了啊,海豐兄弟安排各地的官員,發展自己的勢力,你清袍可是沒有含糊過一下的,都順從了他。可是,你舍著面子再三地把傅善祥這樣的絕代佳人送給他,這個海豐兄弟偏偏不答應。這是為了什麼?傅善祥是你清袍的人,放在他身邊兒他不安心吧?要不就是嫌……”洪秀全呵呵笑了笑,沒有再往下說。那意思很明白,傅善祥再好也是你楊秀清寵幸過了的,人家才不稀罕。

楊秀清的臉色變的有些難看了,面頰也開始抽動。洪秀全啊洪秀全,你以為你見了漂亮的女人邁不開腿,我楊秀清就一定也是這樣的嗎?他真恨啊,如果換成從前,他早翻回自己的王府,就勢來個天父附體,不他娘的給你洪秀全幾十的大棍,我就不是我楊秀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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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楊秀清不吭聲,洪秀全知道,自己的話是擊中了楊秀清的要害。嘿嘿,你以為你可以能依靠這個手段就可以拉攏住林海豐嗎?林海豐不是鄭南。他內心得意,表面上還是很正經,“依朕看,解決國庫不足的問題,關鍵不是搞掉幾個閒散的官員,還是應當從各地的稅賦上多打些主意的好。還有啊,一下子鋪天蓋地的搞起那麼多的學堂,吃喝拉撒睡還一俱要管∞聽前些時候來的那個布林布隆講,他們的洋布很便宜,我們卻要花費大量的人力物力去籌建洋布廠,何如直接就與他們進行洋布貿易呢?尤其是正在開始建設的鐵路,那一時之間又沒有多大的實際作用,急著搞它做什麼‘是要花在點子上的。”

楊秀清盯著這個口口聲聲要天下大同,愛惜百姓的天王。

嘿嘿,你也抱怨起學堂了?要知道,當初沒有家族人的賙濟,你洪秀全能讀的了這點子書?至於洋布和建自己的工廠到底這之間是不是有什麼牴觸,他還暫時不能完全明白,鐵路到底有多大的作用,那也需要往後看過,他切實明白的卻是現在的天朝政府早已廢除了以往長期沿用的田賦制度,取而代之的是鼓勵農耕、合理負擔的公糧制度是實行免徵點,規定了人均糧食不滿一百五十斤的農戶免交公糧;二是對人均糧食在一百五十斤以上的農戶,實行全額累進徵繳率制徵收公糧,具體的徵繳率,還要按農戶的貧富程度來確定般農戶上繳公糧的比例僅在百分之五到八,而那些各地尚還能一時存在的大小地主們,卻要拿出十之二三甚至是四到五來完成天朝政府的公糧徵繳↓是對某些地區的租佃田地採取的是“加二減二”的辦法計算糧食的收入,即出租者收入一百斤,要計算為一百二十斤,而佃耕者每收入一百斤,則計算為八十斤。這種公糧制度大面積的實行,對於減輕貧苦農民的負擔、發動各地群眾、鞏固天朝的政權起了很大的作用,深受廣大農民的歡迎。

為了某些人的利益,聲稱不能出爾反爾的天王,竟然可以想到在百姓的身上打主意,用改變國制來維護少數人的榮華。當然,他現在所想到的那些少數人裡,也許還並不包括他自己。

“如果這麼去改,那才是真正動了天朝的根本。”楊秀清這一瞬間拿定了自己的主意,改,不僅要改,我楊秀清還要給你改出個真樣來。你洪秀全打我的臉啊,呵呵,那咱們就誰也別好受了。“林海豐是什麼樣子我不管,我已經按照他的請求,把他的東征軍隊全部劃歸了達開指揮$果他有貳心,他會這麼幹嗎?現在,天朝面對的已經不是簡單的清妖了,俄國人,英國人,也許將來還會有更多的洋人為了他們的利益而甘願與我們為敵。我們必須,也只有依靠海豐、鄭南兩兄弟,才能實實在在地使天朝壯大起來∥何一個人在天朝的利益面前,都是微不足道的。天朝一旦倒了,天王和秀清也就都失去了一切$果命都沒了,什麼東西都是再好也就成了不好了。所以,秀清以為,新官員的體制、安排必須屈從於天朝的利益。當然,一定會有人不滿,不滿就找我好了,不伸手幹活兒的,以後就是什麼都沒有,想養大爺自己找地方去。誰敢鬧事,我先取了他頭上吃飯的傢伙,叫他看看到底是哪頭更舒服。”

洪秀全嘆了口氣,“既然清袍決定了的事情,那朕也沒什麼好說的了管怎麼樣,朕還是總要支援你的。”他其實自己都知道,這話說和沒說一個樣子。楊秀清今天來找他,不過就是通報他一下而已,辦和不辦,決定權根本也不在自己的手裡“面那一大番話,他只是在給自己留下個日後的伏筆。從他的心裡來講,你楊秀清越是這麼的蹦達,他才高興呢。越鬧下去,心懷不滿的人就越多,當這些人積累成一定的暗中勢力的時候,他只要振臂一呼,這些失去了以往榮耀的傢伙們就是自己最忠實的信徒。

“多謝天王對秀清的信任和支援。”楊秀清說著,起身施禮告辭,臨轉身的時候,他笑著丟下了一句話,“天王,秀清可是一直在拿善祥當女兒待啊!而且,不久就要考慮,是不是可以派她去法蘭西做天朝委派的首任公使了。”

“是嗎?那好,那好啊。”洪秀全手捻鬍鬚,呵呵地笑了。望著楊秀清的背影兒,他奇怪地皺了皺眉頭,怎麼好象這個傢伙變的越來越斯文了啊!唉,這個世界,怎麼變的越來越看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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