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雅閣中四花魁各有兩女支援李南和周邦彥,這場賭鬥要想決出勝負,那就只有另外想法子。

蔡攸身為一個合格的紈絝衙內,自然是格外熟悉青樓楚館之事,當即命人叫來樊樓的鴇母。

“設花案?”

濃妝豔抹的鴇母面有難色的說道:“蔡衙內,不是奴家不給你面子,現在卻不是選花魁的日子,又怎麼能設花案呢?”

蔡攸笑著解釋道:“我不是要選花魁,今夜我這兄弟李二郎要跟周才子決出詩詞勝負,所以想要你在樓外設下兩個花案。如此一來,既可以讓東京百姓幫助決出勝負,又可以讓你樊樓斂財,你又何樂而不為呢?”

聽罷蔡攸這番話,這貪財的鴇母頓時眼睛一亮,當即讚道:“蔡衙內果然高明,諸位請稍候,奴家馬上去佈置花案!”

所謂的花案,就是每年七月初七選花魁之日所用的手段。

東京青樓妓館數不勝數,出色的**更是多如牛毛,如何選出花中魁首,那就要看哪位美人的擁躉多,財力廣了。

選花魁也分海選、初賽和複賽,參加比賽的姑娘,都會站在搭好的臺子上表演自己的拿手絕技。

東京百姓認為哪位姑娘是自己心目中的花魁人選,就可以在場邊買到不同的絹花送出,最後統計絹花的數量,最多者自然就是花魁了。

俗話說有錢能讓鬼推磨,片刻之後樊樓大門外就搭好了兩個臺子,鴇母為了多賺些錢,還特意派出大量的雜役,將這場新詞賭鬥之事宣揚的市井皆知。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北宋東京乃是一座不夜城,即使是晚上,處處也是燈火通明,遊人如織,熱鬧非凡,如今聽得這個訊息後,國人好事的本性迸發出來,全都向著樊樓聚集過來。

眼見得人越來越多,李南這方的花想容和周邦彥一夥的謝素秋,當即登臺唱起了那兩首新詞。

臺下有樊樓的夥計,開始售賣價值一貫錢一朵的絹花,黃色的菊花代表了謝素秋,紅色的牡丹則是花想容。

憑欄望著樓下盛況,蔡攸有些擔心的說道:“這周老狗剛才明顯是收買了謝素秋,你說他會不會故技重施,在絹花上做文章啊?”

既然前面已經出現了收買評委的黑幕,李南自然也聯想到了刷票的勾當,開口詢問道:“不知這周大才子的家境如何?”

蔡攸嗤笑道:“周邦彥就是個窮鬼。說好聽點他是大晟府的提舉,實際上就是個宮廷樂師的頭目,他那點俸祿還不夠自己喝酒的呢,要不是有些文才之名,他連崔念奴的床都上不去。”

“既然如此,居安兄又何必擔心呢?”

蔡攸解釋道:“二郎有所不知,這周邦彥現在投靠了趙挺之,而趙黨之人跟我蔡家勢如水火,你跟我出現在一起,所以我估計為了趙黨的聲勢和面子,趙挺之等人必定會暗中出手助他打壓於你。”

李南望著樓下絡繹不絕的人流,微笑道:“兄長不需擔心,我有爆掉對方菊花的信心。”

當今的宰相趙挺之乃是蔡京一手提拔的人,可是他登上高位之後,第一件做的事情就是開始攻擊自己的恩人蔡京。

若說蔡家之人最恨的是誰,那肯定是這個趙挺之趙相公,對於他的為人手段,身為蔡京長子的蔡攸也是知之甚詳。

此時還在樊樓雅閣內宴客的趙挺之,也知道了賭鬥之事。

他在聽完了兩首新詞後,默然不語,半響後招來心腹吩咐道:“去家中取一千貫錢,全都購買菊花送給謝素秋。”

諫議大夫李格是也是趙黨中人,此時見到趙挺之的舉動,有些訝異的說道:“趙相公,莫非你認為周美成會敗?”

趙挺之沒有直接回答他的話,而是對下首一位面目俊秀的年輕人說道:“孟長,你認為呢?”

輕輕放下手中寫著兩首新詞的宣紙,王孟長用肯定的語氣說道:“周美成必敗!”

李格是蹉跎大半輩子,最見不得的就是那些年少之人得勢,此時見到趙挺之對這年輕人如此看重,頓時心生不滿。

高聲斥責道:“你這黃口小兒,如何會說出此等謬論!周美成這首新詞用唐人成句融化入律,氣韻沉雄,蒼涼悲壯,直是壓遍古今。金陵懷古詞古今不可勝數,要當以美成此詞為絕唱,那小子的破詞又如何能比。”

年輕人面對李格是的指責,微笑解釋道:“小子並沒有說周提舉的新詞不好,可是他這首詞化用了劉禹錫最著名的《石頭城》、《烏衣巷》和古樂府《莫愁樂》詩意。請問李大人,您可知此刻這東京城中,樊樓之外聽詞之人中,有幾人能夠看懂這些出處,又有幾人能明白其中含義呢?”

李格是雖然隱隱感覺王孟長所說有些道理,可是此人年紀越大越是倔強,依舊高聲辯道:“我大宋人傑地靈,東京百姓飽讀詩書,自然知道何謂好詞!”

面對這位如此執拗的諫議大夫,即使是好脾氣的王孟長也不禁心生微怒道:“罷了,那你一會就看外面有多少東京人會懂吧!”

兩人激烈爭辯的時候,在座其他趙黨之人已經明白了王孟長和趙挺之的意思,紛紛招來隨從心腹囑咐起來。

就如所有人預料的一樣,此時外面的賽事對周邦彥極為不利。

花想容和謝素秋輪流獻唱新詞,兩女既然同是花魁,她們的樣貌身材都屬於頂級,算得上平分秋色,現在比拼的就是兩人的唱功和詞中之意。

東京城飽讀詩書之人明顯比李格是想象中的要少,尤其是此時圍在樊樓前看熱鬧的眾人,多數都是有些閒錢的商賈、官員以及他們的子弟,有真才實學的實在不多。

所以眾多圍觀的東京百姓,更喜歡通俗易懂的滾滾長江東逝水,而對搞不清太多含義的金陵懷古沒有多少興趣。

隨著時間的推移,距離比賽的結束的時間越來越近了,而兩邊臺上的絹花數量差距頗大,上千朵紅色的牡丹花鋪滿花想容所在的木臺,而謝素秋那邊的黃色菊花卻只有寥寥數十朵。

眼看著距離比賽結束還有半個時辰,忽然來了兩個身穿黑衣的男子,這兩人不發一語,買下了千朵菊花後便拋到了謝素秋的腳邊。

隨後不斷的有陌生男子出現,或一百朵,或三百朵,眨眼間黃色的菊花就蓋過了紅色牡丹。

站在樓上觀戰的蔡攸見到形式不妙,連聲罵道:“該死!這定是趙黨的人出手了,這群不要臉的混蛋!”

李南望著自己身邊,這位奸臣蔡京的大兒子罵別人不要臉,心中不由出現了一種怪異的感覺。

搖搖頭將那奇怪的感覺甩到一邊,李南從婢女手中拿過兩杯酒來,遞給蔡攸一杯後微笑說道:“居安兄稍安勿躁,我早有安排,咱們還是喝著酒享受偷塔的樂趣吧。”

“啊?何謂偷塔?”

“哈哈哈……”李南眼中現出狠意道:“所謂偷塔就是要在最後的時刻絕殺對方!”

章節目錄

推薦閱讀
相鄰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