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漫長又叫人備受煎熬。

周遊幾人乘坐計程車回到熟悉的街道。

方才下車,還未站穩,計程車車司機立馬一踩油門,車轟了出去,逃命似的離開。

二樓的出租屋裡,亮著一盞昏暗的燈。

是唐正和提前回家的雲舒,以及從戲柳山莊帶出來的況子。

周遊三人去到樓上,打開門只見況子身上捆著一條很粗的鏈子,鏈子兩頭用大鎖鎖上。

雙手的位置,尤其加重了力道。

又另一更較細的鐵鏈來來回回繞了三四圈。

勒得太緊,況子的手有些充血的淺紫色。

況子整個人被丟棄在牆角,側身躺著,頭半靠在牆上,閉著眼,安安靜靜,像睡著了,也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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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正與雲舒坐在沙發之上,看到幾人歸來,忙迎了上來。

“師傅,你們終於回來了!”唐正的聲音。

“遊子,你沒事吧?”雲舒挽著周遊的手臂,上下打量,待他如同一個走失又尋回的孩子。

“我沒事,不用擔心!”周遊簡單回答,目光定格在牆角的況子身上,不解地問道:“他怎麼會在這兒?”

“這是戲柳山莊的覓伶,戲柳山莊裡的各種陰謀詭譎,他必然是瞭解的。留下他是待等他醒來之後方便拷問,說不定能套出有關女鬼以及影子的一些訊息。”宋康仁道。

周遊點了點頭,復問:“那他怎麼回事,為何睡著了?”

“不是睡著!”宋康仁笑道:“我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你……給他下了醉朦朧的毒?”周遊忽然醒悟,問道。

宋康仁點頭,“之前在山莊裡,你幾個人帶走之後,我一人對上他,實力上有差距,只能耍點小手段,醉朦朧是唯一一個可以反殺他的辦法。”

宋康仁緩緩行至況子身邊蹲下,抬起他的下巴看了又看:“不過他中毒並不深,怎麼還未醒來?”

“適才醒了,我又給他注射了點迷藥。”唐正站到送宋康仁身邊,小聲道。

“你……”宋康仁瞪一眼唐正,臉上表情青一陣白一陣。

唐正尷尬的笑笑:“我記得宋醫生說過的話,他很危險,無論用幹什麼辦法都必須的留下他,所以才……”

“算了,既然暈了,那就讓他再躺會,我也正好休息休息,忙碌了一整晚,實在太累。而且,天馬上就要亮了。”宋康仁站起來,轉身往周遊的臥室去,剛走到門口,況子幽幽轉醒,發出一陣似有似無的呻吟聲。

宋康仁立馬停了下來。

屋裡包括王守義一共五人,十隻眼睛齊刷刷地看向況子。

“醒了?”宋康仁折身倒回去:“感覺如何?”

況子睜開眼,發現滿屋子的人以及身上被捆的大鐵鏈,朦朧的眼神瞬間慌亂,坐在地上扭動。

“別掙扎了,徒勞而已!”宋康仁重新在況子身邊蹲下,臉上維持著一抹淡淡的笑意。

況子回看宋康仁,表情難以掩飾的憤怒。

“別這樣看我,我不過是以彼攻彼、以牙還牙罷了!”宋康仁慢慢悠悠道,餘光掃到況子被捆在背後的右手,有一陣黑氣溢位。

“還是把你的烏龜腦袋收起來吧,別做無畏的掙扎了。”

況子不為所動,手中黑氣越漸濃烈,宋康仁絲毫不急,緩緩道:“你可能不知道,戲柳山莊已經……毀了!那顆大樹精自爆,整個山莊被夷為平地。”

況子剛剛幻化成烏龜形狀的手,瞬間停了下來。

“對了,還有件事情想告訴你:你們的莊主,也已經消亡了。”

況子的臉,瞬間煞白。

“是被我們幾人弄死的,一口氣都沒留。”宋康仁再行補充。

一直緊閉著雙唇的況子,聽到這樣的話,終於忍不住,皺著眉頭一聲低喝:“騙人……”

“騙你做什麼,我有拍影片,想看嗎?”

宋康仁滿臉笑意,從兜裡掏出手機,開啟影片遞到況子眼前。

手機裡,傳來轟隆的聲音,當中夾雜著尖叫聲與痛哭聲,不比現場壯烈,但聽起來同樣讓人動容。

短短十來秒的影片,正好拍到戲柳山莊的大石頭招牌倒塌,變成一堆廢石。

況子的表情,從一開始的不信,慢慢到驚恐,最後兩眼發直,右手幻化成型的烏龜腦袋恢復成手形,也渾然不覺。

“你們……真的毀了戲柳山莊……”良久之後,況子視線從手機螢幕轉移到宋康仁臉上,額頭一條一條的青筋盡顯無遺。

宋康仁笑笑,並未做任何回應。

“你們……”突然的憤怒讓況子再次掙扎,比之前更加猛烈,手瞬間變成龜,張開嘴露出鋒利的牙齒。

周遊鐮刀手跟著長出,一個箭步上前,鐮刀手對準況子的心窩。

“別動!”周遊低喝。

於此同時,宋康仁黑蛇出擊,蛇口朝向況子的脖子。

“我們的實力確實不如你,但你應該清楚,我們的武器也不是擺設,縱使你如何本事高強,此時此刻,你若反抗,我們也能輕易結果你的性命,並且吞噬你的魂體。”宋康仁不疾不徐道。

況子猶豫片刻,一番利弊權衡之後,低低道:“你們將我捆至此,究竟有何目的?你們……想從我嘴裡知道些什麼?”

“聰明人!”宋康仁漸漸收攏微笑,道:“戲柳山莊地下室裡那只女鬼,也就是你們的莊主,有關她的事情,全部告訴我們,我們便放了你!”

聲音低沉,如同達成協議的莊重。

“哼……”況子發出一聲輕蔑的低笑,“你覺得我會背叛我的莊主?”

“不過是講述她的故事而已,算不得背叛。”宋康仁道。

“你們的莊主,只是一隻存世五百年的山鬼,於她而言,你不過是個跑腿的長工而已,相反的,我們同為實驗人,我們才是同類。而且,她已經消亡,你對她的過去守口如瓶,對你有什麼好處?”周遊補充道。

況子陷入一陣猶豫,片刻之後抬頭,臉上忽然含笑:“你們如此拘泥莊主的過去,難道說……莊主她其實並未消亡?”

簡單一句話,讓在場幾人不由一怔。

“哈哈……看來我猜對了。”況子臉上,不再似之前那般難看。

房間裡的氛圍,頓時有些拘謹,連呼吸都變得急促。

“你們這麼想知道莊主的事情,恐怕不是對她感興趣,而是因為……”況子臉上笑容越來越深邃,帶著一絲看透了陰謀的詭異:“你們想要瞭解莊主的過去,以此推測她在何處,然後找到她,尋回你們的影子吧?”

屋內一行人,再次驚訝。

況子,比想象中更聰明。

這樣有實力有腦子的實驗人,不禁讓人頭疼。

這也難怪,他能做戲柳山莊覓伶多年,騙過不少女孩子,而不被戳穿,智商必定不低。

“哈哈哈……”況子仰頭,一聲大笑,剛才的緊張與懼色全部消失殆盡,相反的一臉輕鬆,整個人慵懶的往後一仰,靠在牆上,道:“行了,你們不用像審犯人一般的待我,你們想知道的關於莊主的事情,我可以告訴你們。不過前提是你們剛才說過的,放了我!”

對比況子的輕鬆,周遊和宋康仁威脅況子的鐮刀手與蛇手便顯得不夠大氣。

二人對視一眼,紛紛收回手。

況子抿嘴,緩緩道來:“你們大抵知道了莊主去世於五百年前吧?”

周遊二人並不回答,算是預設。

“莊主曾是大家閨秀,因為一場意外死亡,死後葬於戲柳山莊之下。那個時候的戲柳山莊背後是一座很大的山,四周都是密林,就在莊主下葬的第七日,不知何緣故,山林突起大火,將山莊四周方圓數千米燃燒殆盡,無論動物還是植物,全都無一倖免。

這場大火之後,聽說整整一年的時間,這座山寸草不生,也沒有一隻動物敢踏足,直到莊主一週年忌日那一日,莊主的石棺旁忽然長出一顆小樹苗。

一開始小樹苗的成長很緩慢,一年不過半米,期間還遭遇了各種艱難險阻,幾度險些死亡。好在它生命足夠旺盛,活了下來。

便是因為這顆小樹苗,一年之後,整座山慢慢復甦,有了別的植被和一些動物。五百年時間,慢慢恢復以往的模樣。”

聽罷,房間裡暫時陷入一陣沉默,片刻之後,唐正打破了沉默:“這是一個……神話故事?”

沒有人回應,唐正左右看看,總結性道:“難道當年的那場火,便是那個所謂的莊主所為?她意外而亡,死不瞑目,所以把仇恨發洩在了山裡的樹木植物、動物身上,導致那場大火和之後三年時間的寸草不生?”

房間裡,再次陷入沉默。

五百年前的事情,究竟當初發生了什麼,莊主女鬼是否意外而亡,死後又是否真有過一場大火,大火是否造成了動植物的滅絕,這些事情都已成為了過往,無法考究,也沒有考究的必要。

“所以,那棵小樹苗,便是如今的榕樹精?”宋康仁抓重點問道。

況子挑了挑眉,不應答,算是預設。

“難怪……”宋康仁一聲低語,“一樹一鬼,相互依存,相互成長,同甘共苦整整五百年,他們之間恐怕早已超脫了一般鬼與物的依存關係。”

宋康仁停頓片刻感慨:“難怪那個女鬼說話聲音很怪異,女聲中混合男聲,恐怕當中男聲是大樹的聲音,他們早已成為一個整體。

也難怪樹精遭到王守義的幽冥之火,化作一棵焦樹之後,女鬼一時情緒激昂,只怕那時她以為大樹已死,她想為大樹報仇。

不曾想大樹第一時間並未消亡,而是用最後一絲氣息,從小白口中救出了女鬼。”

“樹妖與鬼之間,竟也存在著如此悽美的愛情故事!”唐正一聲感嘆。

“五百年的老樹精和老鬼,怎會跟密閉挑戰扯上關係?”久不說話的王守義忽然開口,問況子道。

況子斜眼看王守義,表情裡似乎在說:“你竟會問出如此愚蠢的問題?”

“是因為女鬼有取下人影子的本事嗎?”周遊忽然問。

況子看宋康仁,臉上笑容若隱若現。

“那個女鬼,怎會有取人影子的本事?”王守義問。

況子聳了聳肩,一副‘我怎知曉’的表情。

“女鬼為何會有取下人影子的本事,不光我們不知,可能你們也不知道吧?”周遊分析道:“或許這個本事跟她前世有關,又或者死亡之後修煉所得,再或者她煉化了什麼,總之她有此本事,才是被密閉挑戰幕後操控者找上的原因吧?”

“在女鬼的墓地上修建戲柳山莊,借用大樹和女鬼的本事,將山莊變成一個密閉挑戰的大黑幕臺子,以此培育更多的實驗人而不被外界知曉、查出端倪。”宋康仁道。

“你們說對了一半!”況子道:“確切來說,戲柳山莊的存在,密閉挑戰是其次,主要原因是莊主喜食陽氣。”

“什麼?”宋康仁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沒聽錯!”況子眼角都是笑意,“當年莊主的死,是被喜愛之人所害,所以她才喜食陽氣,並且純陽之氣能促進她的本事。

以前,因為這個原因,她害過不少男人的性命,有了戲柳山莊之後,山莊裡日新月異的少女服務換來越來越多的男人前來消遣,莊主藉助樹精之力,便能自由吸食那些男人的陽氣,如此一來不會害人性命,卻能精進她的能力,還有一個隱秘地下挑戰室,可謂一舉多得。”

如此一番話,周遊聽罷腦子裡忽然閃現出一些電影電視裡女鬼吸食男人陰氣的畫面。

將男人的陽氣轉換成自身的陰氣,原本以為只是電影電視裡誇張的表現手法,不曾想世間真有如此女鬼。

宋康仁第一時間有些不由自主地頭皮發麻,尤記得大年初一去戲柳山莊,因為中了醉朦朧毒,幸得當時及時離開,如不然估摸著再晚些時候,榕樹根從地上冒出,吸食自己身上的陽氣也未可知。

“好了,該說的,我都說了,現在可以放了我了嗎?”況子輕輕蠕動身體,從地上站了起來。

身上捆著大粗鏈子,一個翻身從地上站了起來。

“急什麼急,女鬼的事情我們是基本清楚,但是影子的事情,還完全不知。”周遊在況子胸口推一把,況子立馬靠到牆壁之上。

“那些被剪下的影子,究竟被藏於何處?是否仍在戲柳山莊地底下?”宋康仁補充周遊的話。

“影子?”況子笑容詭邪,“實驗室與莊主之間,只是合作關係,作為試驗人的代表,我為她提供男人,而她為我們剪下影子,你們覺得……影子會在哪?”

影子,在密閉挑戰背後策劃者的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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