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康仁的影子丟了,變成了和王守義一樣的人。

影子,科學上的解釋是:光線照射物體形成的陰暗區域。

所有不透光的物體,都有影子。

而今,王守義影子沒了,宋康熱的影子也丟了。

即便再強烈的光線照在他們身,都無法在他們的腳下形成陰影。

“昨夜我們分開之前,我的影子還在,車禍之後消失,我想是那個黑影,趁我暈厥之時,取走了我的影子。”宋康仁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卻依然顯得很激動。

周遊看一眼宋康仁腳下,該有影子的地方,空空如也。

“影子,如何能被人取走?”雲舒找了跟凳子坐下,發出心中疑惑。

“我也不知,當時我暈了過去。”宋康仁語言沮喪。

周遊看著宋康仁的眼光緩緩一道王守義臉上,還未講話,王守義瞬間明白他的意思,忙擺手,“你別看我,雖說我一早便沒了影子,但我也是受害者。影子如何消失的,我並不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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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停頓兩秒,覺得不夠,忙又補充:“影子的事情,肯定和密閉挑戰有關聯,估摸著不是挑戰幕後黑手做的,就是更高階的試驗人所謂。”

“嗯!”周遊點頭,這一點他很贊同,將目光放回道王守義身上,問道:“你,有看清楚那個人的長相嗎?”

“出車禍之前我腦子就暈乎乎的,車禍之後更是全身疼痛,加上黑影揹著光,我只看到他的大致輪廓。”宋康仁回答,語氣失落。

“他……”周遊思量片刻,再問道:“是況子嗎?”

“況子?”宋康仁表情疑惑。

周遊忽然想起,上次去戲柳山莊,宋康仁因為工作,並未同行,他未曾見過況子。

周遊從兜裡掏出手機,翻出一張照片。

是上次去戲柳山莊,被況子趕走房間時,周遊多了個心眼,偷偷拍下的況子的側身照。

“你看看,那個黑影,是這個人嗎?”

宋康仁接過,坐直身體,盯著看了半會,搖了搖頭,“不知道,當時視線太過模糊,並沒看清楚。”

“那你覺得……他是殺死甄曦老太太的那個無影人嗎?”周遊想了想再問。

周遊並未見過殺甄曦的無影人,但當時聽病房中人提過,那是個個子高高,長得還算帥氣的男人。

況子,也正是如此。

‘況子就是殺甄曦老太太的人’,這是周遊的懷疑,但到目前為止並未得到證實。

宋康仁沉默,他確實沒有看清楚那人的模樣,但是他靠近時,身上有一種很淡的香味,這種香味,殺害甄曦的無影人身上,並沒有!

宋康仁搖頭,“不是,他們不是同一個人,他們給我截然不同的感覺,而且……”

“而且什麼?”

宋康仁思緒飄散,片刻後道:“我感覺那個人黑影,她不像是男人,她身形纖細,倒是更像是個……女人。”

“女人?”

“女人,在我完全暈厥,失去意識之前,恍惚還聞到了她身上似有似無的香味。一個男人身上,不可能有香味吧?”

宋康仁頓了一頓,再道:“我想,影子的丟失,必定不是意外。自從參加密閉挑戰以來,我越漸適應了夜晚的生活。在夜裡,我會比白日更加清醒,但是昨夜與你們分開之後,我便覺得腦子迷迷糊糊,就像睏意來襲時的感覺,一瞬間的疏忽,車撞向了馬路對面。”

“你的意思是……”周遊斂眉,“你昨晚的車禍不是意外?在車禍之前,你的大腦被什麼影響?”

宋康仁看著周遊,並未做聲,用預設回答。

“就是那個女人吧,拿走你影子的女人?在你發生車禍暈倒之後,她順機拿走了你的影子。”王守義道。

“那個女人不是普通人,她能影響甚至控制我的思維,她是有備而來!”宋康仁道。

“如果真的是這樣,很有可能你……哦不,確切來說,應該是我們幾個,一早就被盯上了。”周遊醞釀片刻,不疾不徐道,心中思緒卻已萬般起伏。

房間裡,陷入一陣短暫的沉默。

宋康仁眼鏡下的眼神漸漸變得迷離,心中隱約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在蔓延開來。

整整兩年的時間,他以為自己的成長已經足夠大,沒想到強中還有強中手,被人跟蹤不知,被人算計不知,甚至被人控制思維也渾然不覺。

“她……拿影子有什麼企圖?人影只是人的附屬物,應當是沒有思維、不會自主行動,更不帶陰氣的一種物體,他們收集那麼的影子做什麼?”

宋康仁一邊說,一邊看看王守義:“你一個、我一個,還有你們提的那個叫什麼況子的。除了我們三人,可能還有更多的無影人。”

“或許……影子並非我們尋常所理解的這般無用,又或者說,試驗人的影子,另有他用!”周遊道出心中所想。

“如今也只有這樣想了。”宋康仁一聲低喃,看向周遊道:“遊子,你要小心,說不定下一個……就是你!”

周遊未做回應,只問王守義:“你影子丟了這麼些時日,應該比較瞭解沒有影子應當注意些什麼,你且告訴宋醫生,以免他日後碰壁。”

“好!”王守義回答。

周遊走向窗戶邊。

窗外,天色漸明,一陣一陣此起彼伏的鞭炮聲傳來,整條街道被一層霧靄籠罩,不知只是晨霧,還是煙火炮竹燃燒過後久久化不開的濃煙。

周遊抬手,將窗簾拉上,本就不明朗的客廳,變得更加昏暗。

身後,傳來王守義的聲音:“無影人最怕太陽!我剛失去影子時,並不知這件事,曾在下午兩點烈日當空時出門,僅僅幾秒的時間,所有被太陽照射的部位均傳來灼痛感,就像被大火焚燒一般,好在我反應快,及時躲到陰暗的角落,避免自己變成一具焦屍。不過,那些被灼傷的地方,全部潰爛、像被燒焦,用了很長時間才慢慢修復。”

王守義捲起自己傳長長的衣袖,露出手背,“這裡,是灼傷最嚴重的地方,已經過去這麼幾個月,還未完全復原。”

他的手背上,有很大一團紅色的疤痕,十分明顯,不難學想象曾經的傷口有多深。

“還好試驗人自我修復力比普通人強數倍,要不然我現在估計都沒臉出門,全身是傷。”王守義一聲自嘲地感嘆。

宋康仁斜視一眼天花板上的幾隻小筒燈,問道:“無影人只是懼怕太陽光,像這種白熾燈之類,是沒有傷害的對嗎?”

王守義點點頭,“所以,太陽光就是無影人的天敵。”

“我之前好像聽你提過,無影人無法在白天行動,就是因為太陽光吧?”周遊想起之前王守義對自己說過的話。

“是!”王守義再次點頭,對周遊道:“之前說的話有些偏妥,事實上無影人並非不能在白天行動,只是不能曝露與太陽光之下,如果待在屋內遮陰的地方,依然無礙。”

“原來如此。”宋康仁一聲低語,“難怪那日無影人在醫院殺害甄曦老太太之後,直接去往地下室,他是在避開陽光。”

“除了陽光,無影人還應當注意哪些?”周遊問王守義。

王守義思酌片刻,放下衣袖道:“其他倒是沒什麼需要注意的。不過有一點,有時候,我會感覺身體不太受自己的控制,不知是否與影子的丟失有關。”

“如何不受控制?”宋康仁問。

“就是……”王守義站起來,往前走兩步又退了回去,“比如有時我明明是想往前去,莫名的便後退,還有時我明明想躺下休息,忽然的又坐了起來。”

周遊三人六隻眼,齊刷刷看向王守義。

王守義笑笑,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你們別看我,我只是說有時、偶爾,次數不多,估摸著到到現在為止,發生過四五次吧。”

“所以,你這種無意識的動作,和影子的消失有關嗎?”宋康仁問。

王守義搖頭,“我說了,這種事,我也不清楚!”

“哎!”宋康仁一聲嘆息,移開眼神,發出一聲低笑,帶著深深的無奈,“本來就喜歡夜間行動,現在看來這種習慣更加改不了了。”

“那你醫院那邊的工作怎麼辦?”周遊從新坐回到宋康仁身邊,問道。

“還能怎麼辦,辭了唄,反正我之所以選擇留在醫院,只是因為醫院時有病人去世,我可以更好的獲得陰靈。如今那些普通鬼物,對我本事的提升沒有太大幫助,我回不回醫院工作便無所謂了!倒是你……”

宋康仁將目光轉到周遊身上:“我們現在一定已經被人洞察到住所,興許此刻外邊還有人監視著我們,昨夜我落單之後,被昏迷,隨之影子被剮,很有可能他們下一個要對付的人,估計就是你。所以遊子,你最好小心謹慎一些,別單獨行動。”

“對啊,遊子,你暫別就想著去查戲柳山莊的事情了。”雲舒適時插嘴道。

周遊笑笑,為是好,也未說不好!

“天已大亮,你回我屋歇著吧,”周遊不想繼續討論這個問題,伸出手在宋康仁肩上拍了拍,道:“拉上窗簾、關上門,便不會有太陽光照進來。”

“好,我也累了!”宋康仁打了個哈欠,朝周遊臥室而去。

屋外,鞭炮聲還在持續不斷的響起,一陣又一陣。

周遊在沙發上坐了好一會之後站起來,一邊朝門口去,一幫對身邊雲舒道:“你在家看著宋醫生,我出去一趟。”

雲舒從沙發上站起來,緊張地問道:“你去哪?”

“我去附近林子裡轉轉,看有沒有遊魂、鬼祟之類的,捉幾隻回來,宋醫生才受了傷,還很虛弱,吃一些陰魂補補元氣,才能好的快一些。”周遊道。

“我跟你一起去!”雲舒跟上周遊,被周遊阻絕:“不用了!你留下來看著他們,宋醫生和王哥現在都沒有影子,不敢出門,如果他們有什麼需求,或者發生什麼意外,你才能幫他們。”

“但是……”

“沒事的,我就在附近轉轉,很快就回來!”

周遊安慰雲舒幾句,拿上一頂帽子,戴上後又套一件寬鬆的大衣,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方才出門。

街道上到處都是炮竹的味道,很刺鼻,周遊捏了捏鼻子,有些不舒服。

這樣的落後又偏僻的小街道,並未有明確規定不許燃放煙花爆竹,從昨晚到今早,街道上已經鋪上一層爆竹殘屑。

“哎,清潔工人又有得忙了。”周遊一聲嘆息,朝著街頭的方向而去。

到十字路口剛好看到一輛計程車開來,周遊忙招手,坐了上去。

“師傅,去戲柳山莊!”

戲柳山莊,一個充滿疑點的‘幽冥之地’。

無論出於對苗幽蘭的囑託,還是自己的私心,亦或是宋康仁丟失的影子……周遊都想再去看上一看。

他特意帶上一頂厚厚的帽子,和穿有大帽子的衣服,便是為遮擋住眉心的‘鬼差’標識。

早上的戲柳山莊,被層層濃霧籠罩,即便太陽光照射,濃霧依然不散,像是一層厚厚的罩子,將整個山莊包裹其中。

濃霧太大,計程車師傅一直小心翼翼,車速慢到快比上人步行的速度,並且隨著距離的靠近,濃霧越漸濃厚。

戲柳山莊地處郊區一個僻靜的山腳之下,有這樣的濃霧無可厚非,但是……

從開入岔道開始,原本只需十來分鐘的路程,足足一個小時,都未能見到‘戲柳山莊’幾個字。

一直被籠罩在濃霧當中,不見別的車輛,路兩旁也看不到任何的人家,更別提人影之類,這就簡直比黃泉路還叫人惶恐。

計程車司機有些慌,把著方向盤的手微微發抖。

“往日我也載人來過這戲柳山莊,不曾見到有如此厚重的濃霧,為什麼今日像是走不出去一樣?”計程車司機的聲音,和他的手一樣微微顫動。

周遊第一時間並未回應,眼睛在車窗外遊走。

雙車道兩旁栽種著榕樹,兩三米一株,珠珠枝葉並連,若是消掉此刻的大霧,站在馬路中間,一眼望去,可見到兩旁榕樹像兩條平行線,甚為壯觀。

濃霧之下,周遊看不到那樣的美景,但是卻能看到路邊的榕樹,一株挨著一株,每一株都有一樣的樹幹和一樣的樹枝。

周遊像是忽然間看透了什麼,一聲低喃:“不是走不出去,是……走不進去!”

“你說什麼?”從計程車師傅從車內後視鏡裡看了周遊一眼。

“師傅,掉頭吧,回去。”周遊拍拍師傅的肩膀。

前方迷霧一片,看不到終點。

這條路,根本就沒有盡頭。

因為,從車開進這條小路之後,就一直在原地徘徊。

是障眼術吧?

類似鬼打牆,車和人都被禁錮於此,在一個小範圍內轉圈,就算今日開到車沒油,恐也開不進戲柳山莊。

原以為戲柳山莊只有試驗人,沒想到還有能施障眼術的高‘人’。

“呵……”周遊忍不住心中發出一聲低笑。

難怪此處霧比背別處更濃,這些根本就是不是什麼霧,而是苗幽蘭曾提過的‘瘴氣’,將戲柳雙莊重重包裹其中,不僅裡邊陰氣無法擴散出,外邊人人也無法隨意的進入。

這是對戲柳山莊的保護。

上次雲舒被帶走一天,周遊和王守義、唐正三人開車來時,並沒有如此擋路的瘴氣,為何今日有?

因為是早上,還是因為大年初一?

正想著,車忽然停了下來,車速並不快,但突然的剎車還是讓周遊身體往前一個傾斜,腦袋險些撞在玻璃上。

“師傅,我是讓你掉頭,但是你用不著這麼急,我……”周遊看向計程車師傅,餘光看到車前方一抹紅色身影,後面想說的話憋了回去。

“大……大哥,你能看到前邊那個穿紅衣服的姑娘嗎?我……我該不會是見鬼了吧?”計程車師傅睜大了雙眼,表情驚恐,聲音因為害怕而發抖。

女孩站在車前約莫一兩米的距離,穿著一件大紅色的連衣裙,在這大冷的冬天,顯得異常詭異。

不過最驚悚的不是她的裙子,而是她的眼睛,雙眼通紅,隱約有血流出,順著臉頰流下。

“救救我……”

看到計程車,女孩像是看到希望,猛朝車撲了過來。

計程車師傅嚇得全身發抖,猛調檔,車快速往後退。

女孩撲了個空,整個人撲倒在地,淒厲的聲音穿破耳膜:“別走,救救我,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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