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帶路,找到絨貂棲身之所;是我,讓絨貂從黃泉路上消失;是我,給我的同類帶去滅頂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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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夜晚不見月亮,遠處汽車燈打在雲舒臉上。

周遊看到,她的眼角,有淚落下。

“是況子……哦不,確切來說是戲柳山莊裡的那些人讓你這麼做的嗎?”周遊問雲舒道。

雲舒並未做回答,低下頭算是預設。

“下黃泉,屠絨貂老窩,那些人還真是喪心病狂!”一旁宋康仁全程聽見周遊與雲舒的對話,忍不住一聲輕嘆:“這簡直是……趕盡殺絕、不留後路啊!”

是啊,趕盡殺絕,滅族一般!

大家彼此明白,絨貂生長於黃泉路,離開地獄,他們的生存空間將會被無限縮小,存活的機率也隨之變小。

不是每一隻的絨貂都能像雲舒這般完全與人身合二為一。

以前雲舒就曾說過:無法成功附身人身的絨貂,最終只有一個死字。

將絨貂帶離地獄……雲舒完全是親手滅掉了自己的同類!

“他們要那麼多的絨貂做什麼?”宋康仁忽然問道。

“還能做什麼,戲柳山莊那樣一個藏汙納垢的地方,不知道背後藏著多少試驗人。絨貂對他們的價值,我們大家心知肚明。”王守義代雲舒回答。

空氣中,陷入短暫的沉默,片刻之後,宋康仁再次問雲舒:“是他們威脅你這麼做的嗎?”

“算不上威脅,我不願做的事情,他們也無法強迫。”雲舒回道。

“那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宋康仁有些不明白,“據我所知,地獄方面對絨貂向來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態度,算是預設絨貂的存在,既然如此,你為何將他們趕盡殺絕?”

“沒有什麼為什麼,”雲舒抬頭看天,不讓自己眼中淚水輕易流下。

“它們是食鬼的怪,它們長期在黃泉路上為非作歹,它們罪行累累、惡貫滿盈,它們……本就不該存在於世。”

“存在即是合理,哪裡有什麼該不該!”宋康仁一聲感嘆,再道:“若是真說‘該不該’,像我們這樣的試驗人,才是最不該存在的。”

說著,宋康仁看向雲舒,道:“對了雲舒小妖,你可能不知道吧,剛才地獄裡的苗判來找周遊,讓他幫忙調查戲柳山莊,周遊已經同意了。”

雲舒看向周遊,臉上帶著詢問的表情。

周遊迎上雲舒的目光,“戲柳山莊四處透露著詭異,我想去看看……”

“不行!”不等周遊話講完,雲舒出言打斷。

“我說了,我只是去看看……”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雲舒眼神少有的凌厲,與往日單純模樣完全不一樣,周遊甚至覺得她的臉,看起來有些恐懼。

感受到周遊的情緒,雲舒忙移開臉,降低聲音道:“現在我們平平靜靜的日子不好嗎,為什麼非要去招惹那些不好惹的,給自己生活增加難度?難道你就那麼喜歡刀口舔血的日子?”

一番話,說得周遊一時之間竟不知當如何回答。

“我贊成雲舒的說法,戲柳山莊沒有找上我們,我們為何要找上門去招惹他們?這不是沒事找事,送羊入虎口嗎?”王守義走到周遊身邊,伸手輕輕拍了拍周遊的肩膀,

“你就不想找出你影子消失的原因嗎?”周遊轉頭看王守義。

王守義有片刻的愣神,隨即笑笑:“說真的,我並不想知道。影子消失,確實給我帶來一定的麻煩,但並不致命。但是如果真的去調查戲柳山莊……指不定帶來什麼致命的危險。遊子,我瞭解你想查無影人的心情,但是我覺得,有事情,不知道可能比知道更好。”

“我不同意你的觀點!”宋康仁站出來,“我倒是覺得戲柳山莊值得一去,我也很想知道無影人背後的秘密。”

“人,有時候糊塗一點,會比聰明人活的更長久,也更舒暢。”王守義和宋康仁持相反態度:“知道無影人的秘密又能如何,難道會讓你活得更好?”

宋康仁盯著王守義看了幾秒,道:“試驗人只是其一,最重要的是戲柳山莊裡的那些試驗人,以及極有可能被隱藏的密閉挑戰。這樣的大染缸,你也是個是試驗人,難道不恨……”

“不恨!”話未講完,王守義打斷道:“因為這條路,是我自己的選擇!”

“你……”宋康仁上前與王守義一番理論,被周遊一把拽住。

周遊從宋康仁輕輕搖了搖頭,示意他別再繼續。

宋康仁和王守義二人才認識不久,相互之前並十分瞭解,你一言我一語,場面有些劍拔弩張,周遊夾在中間很是為難。

“今天是除夕夜,不宜傷了和氣,戲柳山莊的事情,要不日後再說吧!”周遊彈了彈身上的灰層,朝車的方向而去:“太晚了,先回去。”

一路回去,四人變得沉默寡言。

周遊萬萬沒想到,因為去不去戲柳山莊,會弄得大家不睦。

周遊眼光在幾人臉上一一掃過,大家都是相似嚴肅表情。

周遊很清楚,宋康仁作為幾人當中實力最強的一人,目前為止,除了周遊和王守義,但凡他遇到的試驗人,全數消亡,被他裹於腹中。

宋康仁的存在只有一個目的:推翻秘密挑戰。

所以他想去戲柳山莊,去探探那裡究竟還隱藏了多少的惡祟。

周遊同樣很清楚,雲舒和王守義主張不去戲柳山莊,是因為他們對戲柳山莊已經有了一定的瞭解,他們深知當中深淺,他們不希望自己去冒險。

但是……

真的不去,麻煩就不會來嗎?

試驗人就是一個龐大的食物鏈系,大魚吃小魚,越是強大,會遇到更加強大的對手,直到有一天,站在‘食物鏈’的最頂端。

“哎!”周遊心中一聲嘆息。

回到熟悉的街道,天色已晚,馬路兩旁歡愉的人們紛紛回了家,鎖緊門窗,陷入沉睡,深深的巷子裡恢復往夜的安寧。

宋康仁並不歇在周遊這裡,送三人回家之後,再開車離開。

宋康仁已經習慣了夜間行動,對他而言,夜越是深邃,他便越是清醒。

如狼那般!

可是今日,不知怎的,他覺得腦袋有些暈乎乎的。

和周遊幾人一起時,尚且能保持清醒,分開之後,意識竟越漸模糊,像是睏意來襲。

車繼續往前,開到一處僻靜的路口,宋康仁有一瞬間的意識全消,雙手失去掌控,搭在方向盤上,車一陣猛烈的左轉,開進馬路對面的綠化帶中,車頭重重撞上假山之上。

痛……

身上一陣陣劇烈的疼痛感傳來,宋康仁艱難地睜開眼:面前,一個黑色的影子站在假山之上。

揹著光,看不清楚他的模樣,但是不知為何,宋康仁隱約感受到他臉上有笑容,

很深邃,奸邪而又狂妄。

宋康仁努力的睜大眼,想要看清楚他的模樣,頭頂一行鮮血忽然順著額頭流下,流入到宋康仁眼中。

宋康仁伸手想要揉一揉,抬起手無力感再次傳來,加上車禍後的各種疼痛,他漸漸閉上了眼,暈了過去。

昏暗的路燈之下,假山上的那個人縱身一躍,從山上跳下,行至車前,從破裂的窗戶上伸進手去,將車門開啟,一個強光手電筒放在副駕駛上,光線完全照亮整個車內空間,更是把宋康仁的身體照的無比通透。

……

“嘰嘰嘰……”一陣悅耳的鳥叫聲傳來。

兩隻小鳥站在假山後的樹枝上,舒展歌喉,以最早的聲音喚醒這片熟睡的大地。

天空還未亮,正值黑夜與白晝交替更迭之時。

一個帶著耳機,穿一聲運動裝的人遠遠跑來,看到撞在假山上的車。

“車禍?”作為晨跑第一人,他有些驚訝,忙朝假山而去。

駕駛座上,一個人滿臉鮮血,不省人事。

他開啟車門,探了探宋康仁的鼻息,很弱。

怔了一怔,他掏出手機,撥打急救電話。

“喂,大兄弟,你怎麼樣了,沒事吧?”掛掉電話,他伸手在宋康仁肩膀上推了推。

宋康仁沒有反應,他忙加重些力度再推了一下:“喂……”

宋康仁慢慢睜開眼,一張陌生的臉盯著自己。

“你……”

宋康仁伸手,往陌生人身上推一把,胸口疼痛隨之襲來。

不僅胸口,腦袋、手臂,肚子都很疼。

“大兄弟,你別激動,我晨跑看你暈倒,是我叫醒了你!”晨跑人道。

“我……出了車禍?”宋康仁眼光掃了掃面前環境,昨夜車禍種種閃回大腦。

黑人影……

宋康仁從立起身體,腦袋更暈更疼了。

“兄弟,你的傷好像很重,你別動!我已經打了急救電話,幾分鐘救護洗車就會來了。”晨跑的人想要勸說宋康仁。

宋康仁並不聽,推開他的手,從車裡下來。

站著,比坐著更疼,全身散架一般,而且,身上有種很奇怪的感覺,像是……就像少了什麼東西。

宋康仁手捂著腦低頭,身上衣物、鞋子尚在,好像沒有少什麼,

等一下……

宋康仁看看自己的腳下,又看看站在自己身邊,想要攙扶自己的晨跑人的腳下。

“怎麼沒了?”

宋康仁心裡咯噔一下,有種絕望開始蔓延。

宋康仁不敢置信,忍著身上各種不是,跌跌撞撞的往前走幾步,站在路燈旁。

臨近早晨的路燈,已經不似夜晚的明亮,但依然可照亮地面,宋康仁的腳下……

“我的影子……沒了!”

宋康仁看向遠處的晨跑人,他的影子,在路燈的照射下,拉得很長很長。

“怎麼會這樣?”

宋康仁站在原地,忽然的驚愕讓他許久緩不過神來。

“兄弟,你怎麼了,沒事吧?”晨跑人並未看懂宋康仁的異樣,更沒發現他比自己少了一抹影子。

“你受傷很重,最好別到處亂走,坐下休息會吧,救護車馬上就到了。”晨跑人熱心腸的想要幫宋康仁。

他走近宋康仁,試圖要扶他,不想剛碰到壽康仁的手臂,宋康仁頓時如受驚的野兔,雙手往晨跑人胸口一推,隨即一瘸一拐跑向自己的車。

晨跑人往後踉蹌兩步,一個重心不穩跌倒在地,待站起來之後,宋康仁已經坐上車,並且駕車離開。

“喂,你受了那麼重的傷,車頭也損壞不少,你現在開車離開會出事的。兄弟,快停下來啊……”晨跑人衝宋康仁大喊,但是宋康仁已經聽不見,車歪歪扭扭駛向遠方,片刻的功夫消失在晨光中。

十多分鍾以後,車停在周遊的小超市前,宋康仁從車上下來,雙手握成拳重重砸在捲簾門上,嘴裡大聲喊著:“周遊,快開門……”

新年第一天,不少人窩在溫暖的被窩中,被這一聲大喊驚醒。

“誰啊,一早大的亂吼亂叫做什麼?”有人發出不滿的聲音。

宋康仁毫不在意,砸門的手更加用力,“周遊,快給我出來!”

在宋康仁叫第一聲時,周遊已經忽然驚醒,他起床從窗戶往外看一眼,看到全身鮮血的宋康仁。

“宋醫生……”

周遊不自己戰慄,忙衝下樓,開啟捲簾門的瞬間,宋康仁瞬間栽了下來。

周遊一把接住宋康仁,關心地問道:“怎麼弄成這樣?”

“扶我進去!”宋康仁說話有氣無力。

他所有的力氣,都用在了剛才開車以及砸門之上。

周遊重新鎖好門,將宋康仁扶到二樓,安置在沙發上,又找來一些止血的藥,敷於傷口之上。

“宋醫生,發生什麼事了,你怎麼會弄車這樣?”雲舒和王守義一前一後從房間裡出來,見此情形不由地問道。

宋康仁的身體在發抖,臉上煞白。

他在害怕!

周遊第一次看到如此狼狽和恐懼的宋康仁。

即便當初被逼入地獄,身處黑石灘中,又或者是被囚禁在甄曦老太太畫裡,他都未曾如此驚恐過。

“我……”宋康仁開口,牙齒碰撞發出低低的’咳咳‘聲。

不知是因為疼痛,還是因為恐懼。

“我……發生了車禍!”

“車禍!”王守義一聲輕呼。

“宋醫生,你身上有兩道傷口很深,我還是送你去醫院吧!”周遊將一塊紗布按壓在宋康仁頭頂。

“不去,”宋康仁急忙搖頭,“不能去醫院!”

“但是我們都不是醫生,不會處理這些傷口,我怕……”

“這些傷口沒什麼可怕的。”宋康仁打斷周遊,“我是……試驗人,這些都是小傷,相信……過一會就會自動痊癒,不用去醫院,更不用浪費這些紗布!”

“雖說如此,但……”

周遊手裡拿著藥膏,欲敷到宋康仁手臂上,被宋康仁推開,“遊子,你坐好,聽我說!”

周遊有些不解,但還是後退兩步,找了個位置坐下。

宋康仁盯著周遊,一字一頓道:“我的……影子沒了!”

“什麼?”

“你說什麼?”

周遊和王守義幾乎同一時間出聲音。

“我說,我的影子沒了!”宋康仁壓著嗓子重複,“之前和你們分開之後,我一個人開車回去,一路上就覺得不正常,腦子暈乎乎的,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大腦短暫缺氧一樣,車莫名其妙開到馬路對面,撞上假山……”

房間裡,大家的呼吸聲都變得急促。

“我很清楚記得出車禍之後,我曾看到一個黑色的影子逼近我,之後失去意識,今天早上醒過來,黑影子不見了,我的影子……也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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