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獎品?”

李世民瞅了一眼老元,老元立刻冷汗直流……該死的,忘了公佈獎品了!

事已至此,老元只能做了個羅圈揖:

“咳咳……倒是在下疏忽了,還望諸公不要介意。賦一項獎品,是‘衣食住行’裡的衣,這外袍可是波斯羊絨為料,長安布藝坊隱退的師傅破例親自動手製成,穿上它再寒冷的天氣也如臨春日。十日前的琴之一項的獎品是‘行’,乃是將作監大匠製造的馬車,雖崎嶇山路亦如履平地。”

韓崇文笑道:“既然賦的獎品是一件羊絨外袍,那麼就不可能分成兩半再給魏大夫和冷樓主。在下有一個提議,不知當講不當講!”

李世民說:“韓先生但講無妨!”

韓崇文走到冷鋒的《阿房宮賦》前,隔空指著冷鋒的筆跡說:“此種書法雖聞所未聞,可是在下觀摩之時宛若身臨其境,現在也不敢深入地看。可見這書法也是大家之作,陛下何不將‘書’之一項獎品給樓主呢?”

話說到這裡,盧正陽不幹了,站起來指著韓崇文說:“韓夫子所說有失公允,眾所周知,書法起源於秦代,泰山石刻才是書法鼻祖,樓主的書法雖然不錯,可是怎麼能與泰山石刻相媲美!”

“不不不……”杜如晦把盧正陽的手按了下去:“盧家主,恕我直言,你族中遊子所書,雖然是學自泰山石刻,可是只是徒具其形罷了。況且泰山石刻雖為天下書法鼻祖,可是卻不可能稱作天下第一。盲目仿古而忘今,房相的《逆流賦》盧家主還是沒聽明白啊!”

說完,杜如晦對著滿座高冠說:“我只想問一句:在座各位看到樓主書法時,可有刀劍氣息蟄眼的感覺?”

蕭撫須大笑:“何止刀劍氣息蟄眼,老夫神入其中,宛如親臨戰場,嚇了一身冷汗!”

王也大笑:“嚇出冷汗的可不止宋國公啊!老夫也是嚇了一跳!觀此書法,宛若當初敵兵衝破陣營,揮刀逼向老夫的往事重演了一遍!”

李綱說:“唯‘字字如刀’才可以描述樓主的書法啊!觀書法而宛如身臨其境,沉迷其中無法自拔,老夫只在趙國公府上鑑賞王羲之真跡時有此感覺,餘者,不足為論。”

李綱是隋朝老臣,一向以剛正不阿出名,既然他這麼說,就等於是下了定論!盧正陽再怎麼不忿,也無話可說了。

可是李綱這話說的就讓冷鋒汗顏了,王羲之是誰?大名鼎鼎的“書聖”,他寫的字再怎麼好也是不能相提並論的!

韓崇文笑道:“既如此,元掌櫃……”

老元立刻公佈:“書法一項的獎品,是‘住’,陛下特赦,書法一項勝出者,可不遵建制,自行更改自家庭院!”

呵!不遵建制!這獎項可實惠得多!在這個等級森嚴的年代,一個人沒有對應的身份,家裡的庭院面積都不能太大,門的寬度、門檻的高度、門上的門釘多少,都是有規格的。

如果從遠處平地望長安城,沒有一個建築的高度是高於皇宮的。因為皇宮就是建制最高規模的地方,別的地方建築要是高於皇宮,一個“大不敬”的罪名可是逃不掉的!

冷鋒當初剛入長安,打通了兩處宅院,都差點兒被禮部官員拿問,要不是李世民發話,冷鋒就會被戴上大枷,流放三千裡了。

冷鋒聽到這個強大的訊息也很高興,只要有水泥,蓋高樓就不是妄想,書院地方就那些,如果不把樓層蓋高點,學生多了可就不好了!

李誠站出來說:“今日天色還早,琪藝還可以比拼,元掌櫃不如公佈一下‘食’這一項有什麼獎品?”

老元揮揮手,立刻就有禁軍兵士把棋盤抱進來,並把棋子一一放入棋笥。

等棋盤棋子安置好以後,老元才說:“‘食’這一項的獎品,自然不是普通的吃食,而是祖宗血食。陛下特赦!棋藝一道勝出者,祭祀祖先時,可以供奉牛頭!當然了,只有一次機會!”

“供奉牛頭!?”李誠差點跳起來,唐律規定,不許擅自宰殺耕牛,所以他們祭祖時古禮三牲:“豬”、“牛”、“羊”這些年來從來沒有湊齊過,就連皇家,沒有遇到病死的牛發賣時也只有拿其它東西替代。

五姓七望最在乎傳承,也最在乎祭祖,每年的祭祖活動都是各氏族中最隆重的。

如果自己家能夠在清明祭祖時擺上牛頭,那該是何等的榮耀啊!

李誠還在y-y,鄭延和王羨卻早就已經坐到了棋盤兩邊,紅著眼捏著棋子,看對手就像看著生死仇敵!

房玄齡等人也很動容,祭祖從皇帝到平民百姓都是大事情,五姓七望的家主固然眼紅,他們也不甘示弱,原本一項文雅的比拼,生生爆發出了火藥味……

……

文賭坊內眾人殺得熱火朝天,天下樓外的讀書人們也忙的滿頭大汗!

兩篇《阿房宮賦》,並列“賦”一項第一,還是眾多大儒都肯定了的!如此雅文怎麼能不謄抄一份呢!

所以最先抄錄下來的那個讀書人站在桌子上高聲朗讀,無數文人或趴在牆上,或趴在地面上抄寫,場面壯觀得很!

一般皇帝參與其中的事兒,就會引發朝臣百姓關注。

天下樓外讀書人不雅地伏地抄寫雙《阿房宮賦》的訊息不脛而走,一時間但凡識字的人都湧向天下樓借抄,修德坊都險些被擠爆!

圍棋一道,冷鋒半點不會,帶著李承乾離開的時候,被魏徵白了好幾眼,好像不會圍棋就是多麼嚴重的事兒似的!

該死的!有本事你跟我比五子棋!

冷鋒很想這麼說,可是還是灰溜溜地走了,下圍棋厲害的人,估計下五子棋也不賴。

正這麼想著,李承乾扯了扯冷鋒的衣袖,冷鋒抬起頭,看到了外邊無數人伏地抄寫的場景!

“這……這……”

老李從後院急匆匆地跑過來,對冷鋒說:“東家,現在長安好多人都湧進了修德坊,抄寫您和魏大夫的《阿房宮賦》,紙店的紙都快被買光了。有的紙店趁機把價格提高了四五倍,仍舊供不應求!咱們為書香閣儲備了好多紙,要不要趁機也高價賣出去?”

冷鋒徹底傻眼了,以前只聽說過晉時因為左思的《三都賦》引發“洛陽紙貴”,沒想到現在在長安因為兩個《阿房宮賦》也引得“長安紙貴”了!

冷鋒立刻搖搖頭:“不賣,送!別捨不得這點錢,這可是給咱們天下樓刷聲望的好機會!飛鴿傳書李三牛,讓船幫從附近府縣購買紙張送回長安,咱們一直送到這股熱潮結束!”

老李大喜,原來自家東家才是做生意的好手!賣紙能掙多少錢!趁長安紙張漲價白送,這可是替天下樓揚名的好機會!

看著老李喜笑顏開地走了,冷鋒聽著外邊高聲誦讀《阿房宮賦》的聲音苦笑不已,對李承乾說:“去將作監,讓他們印《阿房宮賦》!你老爹下令刊印的《論語》、《說文解字》等讀物是作為教科書用的,賠錢不掙錢,趁這次熱潮,咱們也幫你爹掙點錢。”

李承乾指著外邊水洩不通的街道苦笑:“這讓我怎麼去將作監?”

……

皇宮內,劉淑雯正在跟皇后顯擺自己的鑽石項鍊。

那顆鑽石被冷鋒打磨出了切面,只要見光就亮閃閃的。

皇后對劉淑雯羨慕不已,感慨說:“你倒是好命,遇到了一個疼愛你的男人,他在天下樓,當著那麼多大儒的面對你唱情歌,我雖然不在場,也能感覺到那是多麼震撼的一個場面!”

提起這件事劉淑雯就臉紅,怯懦道:“他說待他長髮及腰就娶我,我昨晚偷偷扯了扯,要長到腰,估計還得幾個月。皇后姐姐你十三歲成婚,十六歲就有了承乾了,我現在都二十了……”

皇后拉住劉淑雯的手,感慨道:“成婚早也不盡是好事,我本就有風疾,生了承乾、青雀以後更是常常復發。太醫說了,生孩子這事兒最是耗費精氣神,可是為陛下養育子嗣是我的本分……”

談及生孩子的事,鬧得劉淑雯臉紅得像紅蘋果。

好在皇后的貼身侍女及時解了圍,進殿稟報李孝恭求見。

劉淑雯急忙起身退到後殿,和皇后同桌並坐,可是大不敬!兩個人的時候還可以放肆些,如果有外人在,還是退避為上。

殿門開啟,李孝恭走了進來,剛一進門就直呼:“皇后娘娘,大事不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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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笑著說:“郡王可是說笑了,您也是堂堂名將,怎麼跑到本宮這裡喊大事不妙了?”

李孝恭苦笑道:“陛下去天下樓參加文賭會,魏徵老匹夫和天下樓樓主二人的《阿房宮賦》文驚四座,長安有識之士不待發布,就爭相錄寫!現在修德坊人滿為患,恐危急陛下安危啊!”

皇后想了想才說:“天下樓是天下樓樓主的地盤,有他在旁,陛下的安危不是問題。可是修德坊被堵住也不是個事兒啊!”

李孝恭道:“陛下太子俱不在宮中,請皇后娘娘下懿旨,令金吾衛疏引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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