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非要形容這種“意思”,大概就是:

文人士子認同的皇權,才是皇權。

任你王朝更替交換,我們家族要遺傳萬年!

這是天性自傲的李世民絕對不能容忍的!

“罪己詔,朕要不要下達,到時候自有主張,用不著你們在這裡提醒朕,幾位年紀也大了,就不要在朝堂上苦熬了,來人,抬步輦送幾位老先生出宮。”

鄭如墨沒想到皇帝這就下了逐客令,剛想說什麼,他旁邊的博陵崔氏老家主崔文傑偷偷扯了扯他的衣袖。

今天的皇帝明顯已經找回了自己的主場,再說什麼,也無濟於事,還不如暫時撤退,大家聚在一起重新商議對策。

鄭如墨明白了崔文傑的意思,就不再開口,安靜的隨著幾個太監離開了大殿。

途徑午門時,他們忍不住看向朝臣受廷杖的地方,步輦很高,還方便他們看得清楚些。

很晦氣,國公冷鋒的屁-股居然是對著他們的,看不清楚臉,只能聽到殺豬一樣的嚎叫聲。再想起他被架出去時無所謂的表情,還以為這一位也是個漢子,結果到底是個慫包。

ps:那是廷杖沒打到他們身上~

看廷杖下那已經血肉模糊的屁-股,想來這個國公就是不死,也要半身不遂了吧。

場面太血腥,幾位老家主不敢多看,所以他們也就沒有注意到那個嚎叫的聲音是尖銳如女子一般的,也沒有注意到正在行刑的人穿的並不是某個人特異獨行的裝束,而是………太監服。

而冷鋒,此時正躺在躺椅上接受一個宮女的按-摩。

無名和龍影站在冷鋒身後,一個捧茶,一個戳著當人頭,一句話都不說。

一百廷杖,對朝臣來說,那可是幾乎必死的刑罰,李世民怎麼可能打死冷鋒?所以架冷鋒出去的是無名和龍影。

看到龍影,冷鋒就知道自己肯定是沒事的,最多配合李世民演演戲罷了,否則當朝踹死人,這樣的事件,卻不重罰,你讓李世民怎麼下臺?

一口喝光茶水,冷鋒扭了扭脖子,他很認同大唐律法對高齡老者的尊敬,可是如果這老頭非要找死,那他也不會忍,尊敬老者是孝,可是被老者欺負到頭上、侮辱了爹媽還要忍,那就是慫了。

見冷鋒杯子裡的茶喝光了,無名趕緊給冷鋒續杯,冷鋒嫌麻煩,直接把茶壺搶過來,對著壺嘴喝,嘬了一口後拿壺嘴指著正在捱揍的太監問:“這傢伙犯了什麼罪,居然要被打死?”

死也分很多種,而眼下這種被活活打死的死法,卻是最殘忍的一種。

無名對著那邊吐了一口唾沫:“國公,按理說這是宮裡的事情,不能對外人說,但您既然發問了,雜家就告訴您。

昔年陛下發現宮內好多採辦太監、宮女都有借皇宮威勢在外面給自己斂財的,於是下了命令,今後這種行為一經發現,絕對打死勿論。

可是這傢伙老實了一年多,又舊態萌發,前前後後貪了不下五十貫,今日雜家在他屋裡發現了贓物,人贓並獲,再加上您………呵呵,所以就把他帶到這裡行刑了。”

“哦,原來是這樣。”

看看那個已經無力哀嚎,只能挨一棍抽搐一下、氣若游絲的太監,冷鋒吐出一個茶葉碎片,對龍影說:“打了這麼久,也夠了,你給他一個痛快吧,我在這看著也是浪費時間,還不如回秦嶺繼續玩樂呢。”

龍影點點頭,走過去搶過一根廷杖,一棍子砸在那個太監的後腦上,慄木棍子本就沉重,再加上它一頭包裹著鐵皮倒刺,更加勢大力沉,只是一棍子,就結束了那個太監漫長的刑罰。

無名過去試探了一下他的鼻息,確定他已經死掉了,就對著兩個行刑的老宦官揮揮手,示意他們把他架走,扔到亂葬崗。

而他則找了一塊毛巾擦了擦地上的血跡,走到冷鋒面前:“國公,這戲還是要做全套的,奴婢給您安排了光板車,您怎麼也要趴在上面出城,讓一些有心人看到才行。”

“好吧。”

冷鋒站起來,任由無名往自己的白袍上塗抹血跡,給自己的衣服上灑水。

打扮妥當了,冷鋒才皺起眉頭,做出很痛苦的表情。本來“捱揍”就很丟人了,他怎麼也不可能叫出來的!

馬車從玄武門駛出,到天下樓接上老元,然後才一路駛向城外。

出了城,冷鋒就讓板車停下,把染血的白袍脫下來,扔到了馬車下。

老元離得最近,早就看出來東家是在假裝,可是還是忍不住好奇道:“東家,你這是在皇宮………”

冷鋒點了點頭,然後問老元:“你知道太原王氏都是做什麼生意的嗎?”

高官文人雖然都號稱兩袖清風,從不操持商賈賤業,可是真正做到了的,冷鋒只看到了魏徵等少數幾個人。想想也是,一個大家族,如果沒有自己的產業,怎麼能在朝堂上擁有這麼大的影響力?

老元當即回答道:“太原那一帶,盛產煤炭,本來只有當地鐵匠用的多,銷量一般。要是把煤炭運到外地,那就是賠本生意。可是自從您發明了爐子暖氣等物,王公大臣家煤炭的用量突然上升,可是長安周邊還沒有發現煤炭的地方,於是王家就開始向長安運輸煤炭,定價很高,大賺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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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這事兒?”冷鋒忽然有一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老元問道:“東家問這個幹什麼?”

冷鋒指著馬車下的血衣:“你東家我今天在朝堂上把王家的老家主踹死了,這可是大梁子,王家以後要是不對付我才是怪事。”

老元瞪大了眼睛,東家在朝堂上把王家老家主踹死了?這………他這個時候是不是應該說“東家威武”?

冷鋒嘆了一口氣:“老元,你聽說過‘以本傷人’嘛?”

老元點點頭,有點不好意思地說:“自然是知道的,老奴之前開設酒樓,旁邊有一家競爭對手,最後老奴就是用這個方法把他排擠出了長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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